第504章 是國王錯了！
在組織人員離開河隆山脈前，麥斯威爾聽到斥候回報，有一支矮人的部隊似乎過於深入河隆山脈。
這一支矮人部隊的舉動引起了麥斯威爾的格外注意，讓這老伯爵原本想要立即撤離出河隆山脈的想法產生出了一絲猶豫。
“父親，你在想什麼？”
長子看出了老伯爵的猶豫，主動問道。
“那支部隊…那支突入過來，過於深入的矮人部隊…”
麥斯威爾毫無隱瞞，
“我在思考，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長子有些沒想明白，繼續問道：
“什麼機會？”
麥斯威爾極目遠眺，他沒有直接回答，
“矮人們的新機械給予了我們足夠的震撼，可即便如此，我以斯卡蒂潔白的肩膀發誓，哥蘭誰都不瞭解那些新機械，如果我們不能瞭解我們的敵人，瞭解我們敵人的武器，即便等來援軍，也終將慘敗。”
麥斯威爾所說的話很有道理，長子連連點頭，可他一時沒想明白，這跟那支矮人部隊有什麼關係。
老伯爵嘆了口氣，他明白自己的孩子們都沒有多少戰爭的天分，待自己百年以後，這幾個兒女不過是一個個富家翁。
“聽着，韋塞特，我想調頭突襲那支矮人部隊，繳獲他們身上的新機械，帶回到哥蘭王城供人研究，最好還能擒獲幾個隨軍矮人工匠。”
麥斯威爾的話讓長子瞪大了眼睛，他們都見識到了矮人攻城時摧枯拉朽的戰力，卡爾隆德矮人們行軍速度之快，是之前任何敵人都無法比擬的，在這樣的危急關頭，自己的父親竟然想要調頭突襲一支矮人部隊。
這位老伯爵明明可以安安穩穩地離開河隆，什麼都不做，不必冒此風險，但麥斯威爾卻認爲，如果他們不能同樣掌握這種新機械，那麼哥蘭王國將沒有城牆能夠抵禦矮人們的進攻。
“這想法太大膽了…簡直就瘋了，如果我們不抓緊時間離開的話，那些矮人們就要追上來了。”
長子極力反對父親的決定，
“而且，萬一那一支矮人部隊是引誘我們出擊的，等到矮人們的軍團包圍過來，我們將毫無勝算。”
然而，不管自己的長子如何反對，麥斯威爾都已經做好了決斷，他扯緊馬頭，
“別幼稚了，韋賽特，我們看似仍有退路，但我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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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
麥斯威爾在戰爭之前，曾找來那些仍然生活在河隆山脈的獸人詢問如何與矮人交戰，而獸人們曾經說過，矮人們天生急躁，容易急於求成，往往會中誘敵之計，或是死磕一個據點堡壘猛攻，常常先勝後敗。
現在，獸人的話語被印證了，麥斯威爾先是以誘敵之計讓這支矮人部隊繼續深入，而後率軍發動了突襲，即便這支矮人部隊裝備精良，個個驍勇善戰，但他們過於深入，以致於孤立無援，在人數的絕對優勢下，老伯爵擊潰了這支矮人，雖然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但他們成功繳獲了一架蒸汽攻城錘、一張巨型牀弩、還有一百多副鎧甲，俘虜了將近三百多人，除此之外，麥斯威爾還擒獲了部隊的長官，而那位長官竟然會使用多個古言，並且將這種力量稱呼爲神創道途。
由於時間緊迫，麥斯威爾當即釋放了大部分俘虜，但將這支部隊中的矮人長官和工匠扣押下來，而後馬不停蹄地運送着這些寶貴的戰利品，撤回到哥蘭腹地之中。
即便麥斯威爾取得了勝利，但他只要稍作回憶，便會發現這無疑是一場豪賭，正如他長子所說，突襲這支矮人部隊有着極大的風險，萬一他們是誘敵之兵，萬一他們將麥斯威爾拖延上足夠的時間，萬一他們的戰鬥力遠比想象中兇猛，反而在絕境中擊潰哥蘭人……
“在這場突襲發生之前，有許多的萬一，但萬幸的是，我賭對了。”
麥斯威爾遠眺着河隆連綿不絕的羣山，後者已經漸漸隱去，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接着，老伯爵轉過頭，看向王城的方向，
“接下來，就是又一場賭博了。”
次子低垂着頭，他當然聽得懂父親在說什麼。
儘管麥斯威爾在這場突襲中取得勝果，但無論怎麼說，河隆山脈已經失陷，對於哥蘭王國而言，麥斯威爾總歸是敗軍之將，他們被輕易的擊退，灰頭土臉地撤出了先王賜予的土地。
回到王城的時候，國王夫婦將怎麼裁判他們，而其他貴族又要怎麼看待他們？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父親，國王早就想從你手裡收回河隆了。”
次子開口說道，
“一旦我們去到王城求援，或許…國王會立刻收編走我們的部隊……”
麥斯威爾沉默了，良久後，這位老將軍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的次子說得沒錯，或許，國王會很高興看到河隆山脈失陷，因爲一旦哥蘭人將河隆山脈從矮人手裡奪回來，那麼這個封地很可能將不再屬於麥斯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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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們的勝利不僅僅讓哥蘭人大爲震撼，卡爾隆德國王卡夫六世同樣爲此感到震撼。
由於矮人們歷經三百年都未能收復失地，在與獸人們的戰爭中屢屢受挫，所以卡夫六世原本的設想是，他們將花上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才能將河隆山脈收入囊中。
然而，緊緊過了三個月，矮人們的旗幟便已經插入了河隆山脈最後一座堡壘，這如何不讓卡夫六世爲之震驚。
“原來…我們這麼強大嗎？”
新佔領的城堡內，卡夫六世環視四周，不由地說道。
眼前凌亂的環境顯示，駐守此地的軍隊剛剛離開不久，或許還沒有十天半個月，這也從側面反應出，卡爾隆德的攻勢究竟有多麼神速。
已經神速到，打亂了卡夫六世原有的規劃。
這位矮人國王原本打算在付出一定的代價佔領河隆山脈之後，圍繞着幾座堡壘與哥蘭王國互相僵持，等到丹斯切爾帝國介入之後進行和談，到那時，卡夫六世將許給哥蘭王國礦場的開採權、貿易權、甚至交換幾座堡壘給那羣人類，而這些豐厚的條件，也足以讓哥蘭王國將河隆山脈割讓給卡爾隆德。
然而，卡爾隆德如此輕易地就攻佔了河隆山脈，讓卡夫六世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的計劃。
“我們要止步於此嗎？那些人類是多麼孱弱，在我們面前又多麼不堪一擊，他們的城牆無法抵禦我們的攻勢，唯有逃之夭夭，就這樣的一羣人類，值得我們止步於此嗎？”
站在新佔的城堡內，卡夫六世不禁自問。
如果矮人們在攻佔河隆山脈期間遭受了巨大的傷亡，那麼卡夫六世即便成功奪取河隆山脈，他考慮的也是和談。
可問題在於，一切都太過順利了，矮人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收復了闊別三百年的土地。
“不，不能止步於此，我們無法止步於此，與其許給那羣人類豐厚的條件，倒不如讓他們給予我們足夠的賠償。”
卡夫六世頃刻做出決斷，他立即遣人召集衆將，要求修改整個作戰計劃。
巨大的勝利，讓這位國王開始並不滿足於佔領河隆山脈，卡爾隆德開始渴望更多，矮人的軍團沒有收斂兵鋒，而是決定在短暫的休整之後，繼續挺進。
而對於當地的平民百姓身上，這是一場災難。
由於卡夫六世決定繼續進攻，而非長期駐守，於是矮人們改變了籠絡人心的策略，開始刮地三尺般的徵糧，以備行軍所需。
失去糧食後，大量的人類男性平民被強行徵召去服勞役，他們開始爲矮人們修建軌道，過起了如同奴隸般的生活，而由於矮人們對於人類文化的崇尚，尤爲鍾愛人類女性，所以當地婦女遭受了無情的凌辱，矮人們將一地劫掠之後，便將她們肆意奸·淫，一時之間，河隆山脈哀鴻遍野。
矮人們不僅僅侷限於劫掠河隆山脈，一些缺乏管束的矮人部隊開始深入劫掠，河隆山脈外面的村莊、市鎮都慘遭毒手，一時之間，哥蘭王國開始瀰漫起對矮人的恐懼與仇恨。
矮人的劫掠與屠殺，讓哥蘭人意識到，卡爾隆德的矮人們並不是一個事不關己的外族統治者，而是可怕血腥的惡魔，一個值得整個王國上下詆誨的外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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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日的急行軍後，麥斯威爾帶領着騎兵部隊，先行抵達了王城了。
正如此前所預料的那樣，作爲敗軍之將，讓河隆山脈失陷於矮人之手的麥斯威爾，並沒有得到王城上下的歡迎。
“噢，是那個老東西，他還敢回來。”
“連河隆那麼富裕的地方都沒守好，他又有何面目覲見國王？”
“那可是先王賜予的土地，國王會怎麼裁判麥斯威爾？削爵？削兵？”
“他已經老了，連那羣信赫里斯的矮子們都打不過了。”
王城上下都在討論着這位老伯爵的境遇，他們普遍不看好麥斯威爾的下場，
如此富裕的河隆山脈輕易地失陷，對於哥蘭王國來說，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損失。
麥斯威爾一來到王城，還沒來得及去覲見國王，便被國王的軍事重臣告知，國王需要他將部隊歸於王城的管理之下。
“你們這是在收編我的部隊，那些都是我一兵一卒募來的，我要親自去見國王陛下。”
麥斯威爾慍怒道。
“看清你的處境，伯爵大人，你丟掉了河隆山脈，你要知道，那不僅僅是你的封地，對於整個王國而言，有着重大意義。”
軍事重臣雖然身爲男爵，但面對落魄的麥斯威爾毫無畏懼。
由於采邑制的存在，領主們丟失領地是對於王國而言是很常見的事，國王也不一定會過問，畢竟那不是自己的直轄領地，可若是丟失的是那些軍事重鎮、商貿重鎮、重要礦場、牧場等等重地，即便是封臣的土地，國王也必會予以重視。
很顯然，河隆山脈就是這樣的重地。
“你不知道我遇到了什麼，唯有神靈們清楚我遇到了什麼，你們沒見過那些矮人們操縱着新機械有多麼可怕。”
麥斯威爾極力爲自己辯護着，
“如果我死守那個地方，那麼我們就全完了，整個王國都完了，可我沒有，我帶回了那種機械，還有一羣工匠和他們的長官。”
軍事重臣顯然不想聽麥斯威爾的辯護，他煩躁道：
“這些事情，等你明天見了國王陛下再解釋吧，現在你的部隊必須被收編。”
麥斯威爾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從進城起就遭受了無數的奚落，如今國王還要收編他的部隊，讓他成爲刀俎上的魚肉。
可這位老伯爵對此無可奈何，他緩緩道：
“那麼好，明天我就要去覲見國王。”
……………
翌日清晨，老伯爵終於被哥蘭國王哈德森二世召見，當他踏入到國王的王座前時，迎來的不是體恤，而是國王夫婦的冷眼。
“麥斯威爾，你呈上來的彙報我都看過了，你丟掉了河隆山脈，是嗎？”
哈德森面無表情地開口道。
麥斯威爾艱難地點了點頭，
“矮人們的攻勢太過兇滿了，萊恩德奧斯沒有站在我們這一邊，他們的新機械……”
還不待老伯爵說完，國王哈德森便打斷道：
“新機械？三百年來，矮人們一直都有新機械，可他們一直都沒能從獸人手裡攻佔河隆！
麥斯威爾，你已經好好檢討自己，想想你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因爲勝利之神定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國王劈頭蓋臉地責問陡然引起了老伯爵的怒火。
麥斯威爾慍聲道：
“陛下，我曾跟您父親並肩作戰，我熟悉我腳下的戰場！
您問我做錯了什麼？兩年以來，我寫了多少封信寄來王城，您的財政大臣卻只送來了一箱銅板，至於我要求的援軍，直到我撤出河隆時，連影子都沒見過！難道他們都被隱秘女神給藏起來了嗎？！
我已經做到最好了，我已經竭盡所能，我向死神發誓，如果我說謊，就讓祂收走我的性命，恕我直言，做錯的是你們，是你們不予以重視，是你們千方百計地想要奪走河隆，是你們錯了，而且你們終有一日將會後悔萬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