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這件事我還沒解決,舞蹈班上卻出了個小麻煩,雖不大卻叫人細思極恐。
七月末的一個早上,隔壁的芭蕾舞二期開課了,我抱着換下的衣經過芭蕾舞教室時,透過寬大明亮的落地玻璃,一眼就看到天鵝般優雅的王思思,她似乎也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我。
我們倆只是隔着玻璃窗相視一眼並未說話,爲了避開她,我下午故意多練了一個小時的舞,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纔去更衣室洗澡換衣服。
估計我跟她孽緣深重,剛走進更衣室我就跟她撞了個滿懷。
她惡毒地看了我一眼,不等我道歉就冷言相向,“宋平安,土雞永遠是土雞,即使飛到枝頭都當不了鳳凰。”
我習慣了她們的冷嘲熱諷,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竟不知自己這份謙卑和退讓更能激起她胸中邪火。
我洗完澡後發現浴室的門從外面鎖住了,不用想就知道是王思思幹得好事。
現在六點多,離晚上八點的瑜伽課還有一個多小時,這段期間我不可能一直光着身子站在浴室裡吧。
雙手猛烈敲打浴室大門,不知敲了多久,手都麻木了才停下。我想,估計沒人過來洗澡了。
突然,門外傳來窸窸窣窣地腳步聲,轉着傳來開門聲響,我把毛巾豎起來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等來人把我放出去。
就在浴室門打開的一剎,我聽到一道空靈的卻帶着慍怒的女聲,“你是誰?在這做什麼?你不知道里面是女生浴室麼?趕緊離開,小心我叫保安過來了!”
什麼!剛纔開門的竟然是個男人!因爲熟悉王思思的手段,我敢肯定,這一切一定都是王思思的手筆!
開門的人沒想到半道上冒出一個人來,估計是個膽小怕事的,連忙說:“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
我立即聽出那人的聲音。
這世上能爲王思思赴湯蹈火的人,除了趙慧勇我想不到第二個。
也許,顧南風也願意,但至少我還沒見識過。
趙慧勇離開後,我趕緊拍打浴室門,對剛纔的女生呼喊道:“麻煩您開一下門,我困在裡面了。”
浴室門打開後,我看到一張清麗脫俗的笑臉,她就是教瑜伽的老師,梅初雨。
後來發生很多無法預測的事,我的人生走上一條完全沒有想象到的道路,經歷世間人情冷暖萬千磨礪,在我最危急時刻,她救了我,用自己的性命。
她就是雪夜中寂寞展開的紅梅,餘香迷人。
她問我怎麼被困在裡面的,我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隨便扯了個慌,便慌里慌張地換衣服準備回家。
她問我喜不喜歡瑜伽,我說我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懂瑜伽是什麼。
她恬靜地笑了笑,說你的氣質特別適合練瑜伽,以後若是你願意,就過來跟我一起練吧,不要錢。
從那以後,我幾乎練完鋼管舞就跟她練瑜伽,我們都是沉默少言的人,除了技術交流很少聊其他,即使這樣,我依舊覺得她親切,大有相見恨晚的心情。
王思思那天沒有得逞,我只得她一定不會放過我。這時候,陳澤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報了一個樓上的跆拳道班,每天跟我同出同進,只是我們之間很少交流,大多數都是他問我答然後沉默。
陳澤生日那天,我下午練完鋼管舞就走了,說好了給他慶祝生日,就沒去初雨那練瑜伽。
剛出活動室我就看到那個強行被我塵封的身影,這一兩個月他長高不少了,卻更瘦了,頭髮也該理了,碎髮都長過了耳朵。
他背對着我單手插兜跟壯碩的和尚說話,透過他單薄的背影,我似乎看到了他清秀精緻的五官,那濃郁的眉毛,深邃的大眼,高挺的鼻樑,以及深吻過我的脣。
陳澤從樓下下來了,他看到我對着顧南風的背影發呆,故意喊了我一聲,和尚聽到我的名字後,條件反射般轉了過來,他卻紋絲不動,似乎很不想看到我。
“你怎麼在這?”和尚驚喜地跟我打招呼。
我輕輕一笑,解釋道:“胡老師給我報了一個舞蹈班。”
“哦……”和尚偷偷瞥了一眼身側的顧南風,問:“這一兩個月你過得怎麼樣?”
我點點頭,客氣回答:“挺好的,謝謝掛念。”
“走吧。”陳澤走到我身邊主動接過我手裡的包,笑得異常歡快,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煞是可愛,可是我沒心情欣賞。
刻意等了兩秒,顧南風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我頓時明瞭他到底有多厭惡憎恨我,以至於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心中難受的像是堵了塊石頭,呼吸都不順暢了,拽着陳澤落荒而逃。
就在我即將跨出大門時,和尚的聲音傳了過來,“宋平安,三哥明天從省城回來,你空了去見見她。”
三哥,待我像妹妹一樣的三哥,我不能不見。
因爲三哥在省城集訓,手機被沒收,幾乎不能跟外界通訊,地震後跟家人相互報了平安,再也沒法使用手機。我跟顧南風的事,估計她還不知道吧。
去預訂的酒店路上,我難過的像被車碾過,全身都痛,卻道不明具體是哪裡痛。
“宋平安,你忘了他吧。”陳澤的聲音柔柔地響了起來,似乎還帶着些許悲痛。
我繃着嘴笑了起來,眼淚卻不自覺地滑了下來,和着汗水流進嘴裡,鹹鹹的。
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
我愛他,深入骨髓。
十五六歲年輕的愛情,並不全是幼稚懵懂的。
陳澤被我又哭又笑的模樣嚇到了,趕緊遞來一張紙巾,安慰道:“如果,忘了他會叫你難過,那你就記着吧。”
傻孩子,我苦笑一聲,就是因爲我忘不了他,所以才難過。
我以爲陳澤的生日跟王思思的生日一樣,在市裡星級酒店包上兩桌,請些關係要好的同學,吃完飯唱唱歌什麼的。
進入包間我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
吃飯的地方只是一個普通的餐館,包間也很簡陋,裡面就擺了一桌,但是,參加宴會的,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更準確的說,在座的沒一個是學生,他們都是幹練的成年人。
當然,胡永宏跟陳春熙也在。
胡永宏見我也來了,激動地站了起來低聲問我:“你怎麼來了?”
明顯,他是不想我來的,卻不曉得他語氣中的激動和緊張因何而來。難道,他不敢將我公佈於衆?
後來,我才知道,他所有的緊張和地方,都來自於佔有慾。甚至,我跟陳澤走得稍微親近點,他都不願意,最終對我做了那件事,噩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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