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從未設身處地,爲那從邪崖趕回吾繭考慮過,這一路是否會遇上危險的少主柳亦寒,此時儼然已經成了他們的最後一道保命符,然而,他們比誰都清楚,那唯一可能的救星,此時還不知道在十萬八千里的那個地方,正一路往吾繭趕。
難道今日,真的就是他們的大限了嗎?
恐懼慌亂的氣息如瘟疫一般在人羣中快速流竄,不過兩人談了幾句話的功夫,那些平日裡,個個趾高氣昂,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自認高人一等的柳家高層們全都拉慫起了腦袋。
而一邊,那牽制住太上東長老的黑衣人似乎也覺察到了衆人這一氣勢變化,原本的興致勃勃,不僅變得興趣缺缺。
在牛羣山,他最喜歡的便是精神折磨那些犯了錯,卻依舊自命不凡,永遠想着,想要逃離牛羣山的高手們。看着他們從桀驁不馴,變得服服帖帖,對自己百依百順,無長老就覺得特別的有成就感。
不過,因爲君千愁最近幾年越來越得勢,每次從邪崖送來守護牛羣山的人,質量和實力也越來越差,他憋屈了好久,好不容易這次在君無涯的幫助之下襬脫結界,得到自由身。
可是,來到這吾繭神域柳家。他卻怎麼也沒想到,這柳家的人竟然比君家的人更加的慫,他就不是重傷了一個柳雲帆,殺了一個柳世華嘛,怎麼才幾息功夫,這些人就準備繳械投降了?
“怎沒意思!”牽制住太上東長老柳青的氣息陡然一鬆,無長老接着就往他的胸口補了一掌。
太上東長老一個踉蹌,直接倒退幾步,跌坐在地,口裡暗紅的鮮血更是肆無忌憚地從泛白的脣角溢了出來。
很明顯,他這是中了極爲重的內傷。
“東長老”大長老再也坐不住,一聲驚呼就要上前,太上東長老柳青卻猛然怒喝:“別過來。”
“東長老…”大長老顯然沒想到,柳青會阻止自己,心裡焦急萬分,本想硬上,然而柳青卻再次喝道:“柳問天,你要敢再上前一步,便立從柳家除名。”
大長老柳問天整個人一怔,雖然停止了所有動作,但是,雙眼卻無比錯愕地望着柳青。柳問天怎麼也想不到。太上東長老爲了讓自己不過去,竟然將趕出柳家,從宗族除名這樣的重話都說了出來,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是憂心於他…亦或者說,太上東長老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其實,他這完全是廢話嘛,一個被人擊碎了心臟的人,此時強行支撐着自己不倒下,已經是奇蹟中的奇蹟。他又怎麼可能讓柳問天步自己的後塵,成爲面前這個人下一個手下亡魂。
“嘖嘖…看不出來,你脾氣還這麼撅,這都到這個節骨眼兒了,竟然還護着自己的後人。”無長老怪笑一聲,其實也有些意外柳青的高風亮節。不是說,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嗎?他怎麼不讓柳問天過來?
無長老暗喊可惜,面上卻正色了許多,上前兩步,輕佻地挑着柳青的下巴,居高臨下的問道:“說吧,吾繭的執教印在哪裡?”
衆人聞言又是一驚。
難道說這兩人此番搞這麼大的動盪,就是爲了他吾繭,象徵着至高權利象徵的執教印?
“說!”眼見柳青發愣,無長老五指一緊,柳青便直接痛得裂牙。不過,執教印這種東西,就跟玉璽一般重要,可是他們柳家在吾繭的立足之本,莫說,這東西不在吾繭,就是在,他也不可能說出去。
“呸…”感受到喉嚨翻涌而上的猩甜,柳青吃力地它嚥下,面上無比鄙夷的道:“你算老幾,竟敢宵小打我柳家執教印的主意,簡直是作死。”
“是嗎?”無長老從牙齒縫裡蹦出這兩個字,被黑紗包裹下的老臉卻露出了臉上嗜血的笑容。話剛落音,他的手臨空朝身側一抓,一個錦衣華服的少男便出現在身前,而他那嬉皮能肉的頸項正握在無長老褐黑枯瘦的五指裡。
他饒有興致的道:“柳青,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只要你告訴我執教印的下落,我就放過你和在場的所有柳家人,但是,你若是不說,那麼,每一分鐘,我就殺一個柳家人,你說這樣的遊戲好不好?”
“你不要太過分!”柳青緊張地看了無長老手心那人一眼,隨即又咬牙切齒地直視無長老頭頂的黑紗,恨不得自己的雙眼立即變身爲兩柄殺人利劍,直接將他的整個頭顱都刺穿。
“那你的答案是拒絕?”無長老嘖了一聲,轉過頭,有些可惜地對手中的那柳家人道:“真可惜,你還正值壯年。”
‘咔嚓’一聲,無長老根本不給那手心中的人任何開口的機會,五指一擰,那人脖子便斷成兩截,再無聲息。
“你…”
“你倒是說還是不說?”無長老枯手再次往前一伸,另一個青年人摸樣的柳家人便再次吸到身前,那隻瘦黑枯黃的手,再次準確無誤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柳青把心一橫,“休想!”
“那就看你嘴硬道幾時。”無長老也沒想讓柳青就這麼快屈服,畢竟,越是桀驁難馴的獵物,教訓的次數越多,這樣才越有成就感。
輕鬆解決手裡的人,無長老再次如法炮製地解決了好幾個,但是,柳青卻依舊咬着牙關,避而不談,這不僅讓一邊兒的君無涯皺起了眉。
但是,心裡有些扭曲的無長老,卻越殺越感到興奮。以前,在牛羣山,因爲人數有限的原因,他還能省着點,可是現在嘛,重新獲得自由身的無長老可沒那麼多的顧忌。
不過,也正因爲這隨心所欲的毫無顧忌,柳家的人卻被他的行爲嚇怕了。
他們不是不想說出執教印的下落,但是,這等機密的事,他們雖說是柳家的高層,柳家的核心人物,但是,如此機密的事,他們確實不知,也沒有資格得知。
所以,人羣中,除了大長老柳問天,其他僅剩不多的三十來號人全都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