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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風,你一定要振作,我們還要爲玲姐他們報仇!”飛哥和玲姐死後,我就變得意志消沉,邱水不忍見我如此,總是不厭其煩地勸說我。我哪裡聽的進去。我腦海裡全是玲姐生前時鮮活的一幕幕。雖然我已經經歷過以爲玲姐被害而獨自痛苦的日子,但是比起現在的玲姐本來失而復得卻又硬生生被人毒害,那種悲傷的心痛根本不值一提。.
自從見到玲姐和飛哥又恩愛纏綿地在一塊兒,我就已經把玲姐當成了自己親生的姐姐。.在“閣林書店”出事之前,我在書店兼職的那段日子是我長這麼大來最開心的時光。對於我這樣一個喜歡看書的人而言,還有什麼能夠比得上每天都和一大堆各式各樣的書呆在一塊兒更開心,更何況還有一個同樣喜歡看書、喜歡寫作的漂亮老闆娘陪伴。.一直以來,我都堅持認爲文字訴諸人生就是一種審美。年輕時候的玲姐曾經熟讀紅樓夢,熟讀李清照,甚至青燈苦吟寫下了一疊疊的書稿,光是讓我想起來就無比敬畏。那時,獨自一人呆在閣樓小房間裡的時候,望着漫天的星斗,我的腦海裡總是浮現出玲姐白皙的手指輕握筆端在紙頁上輕輕抒寫的情景,那時的她臉上一定有着淡定和諧的笑容,天曉得,寫的一手好故事的女孩子的心靈又該是多麼的神聖包容。.光只是那樣想象,我的內心就已經歡欣雀躍起來,但是那種心境卻又總是能快速換來心如止水的狀態,所以那時候我總習慣在遐想一番後,就回到書桌邊,打開白紙,把內心那種澎湃卻又寧靜的心境付諸筆端,看着那一行行飄逸流暢得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文字,我第一次品嚐到了文思泉涌的舒暢,也真真正正地體會到了寫作的快感。..雖然至今我也沒有跟玲姐當面交流過寫作,但是私下裡其實上我早已經把她當成了我的寫作導師,當成了寫作時浮現在我眼前的那一方夜空,那一潭靜水,那一樹梨花,那一首洞簫,那一曲低吟,那一聲淺唱,那一道朝霞,那一抹斜陽,那一場細雨……玲姐就是那所有所有的美好的東西,正是這美輪美奐的勝景給了我創作的所有靈感,給了我種種大寧靜、大歡喜,讓我覺得自己果真是超凡脫俗。..但是此時此刻,曾給予過我這一切的人就這樣煙消雲散,不復再生,我只覺得心中賴以活命的氣體也快散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到有誰念起了志摩的詩:
又被它從睡夢中驚醒,深夜裡的琵琶!
是誰的悲思,
是誰的手指,
象一陣悽風,象一陣慘雨,象一陣落花,
在這夜深深時,
在這睡昏昏時,
挑動着緊促的絃索,亂彈着宮商角微,
和着這深夜,荒街,
柳梢頭有殘月掛,
啊,半輪的殘月,象是破碎的希望他,他
頭戴一頂開花帽,
身上帶着鐵鏈條,
在光陰的道上瘋了似的跳,瘋了似的笑,
完了,他說,吹糊你的燈,
她在墳墓的那一邊等,
等你去親吻,等你去親吻,等你去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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