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但和顧柔交涉後，顧雪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顧柔閉着眼睛，面對着她，呼吸平緩，似乎已經睡了。
“啊……”顧雪扶着姐姐顧柔的肩膀，看着她的臉，長吁短嘆。
事情的發展……似乎跟她的預想有些不同。
“行啦，花完五十萬就乖乖聽話，別想那麼多，快睡覺。”顧柔突然睜開眼睛，在如輕紗般的月光下，可以看到她的表情有些無奈。
顧雪瞪了顧柔一眼，“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第一次獨立要幹一件事誒。”
顧柔：“……”
“姐姐，我還想拜託你……”
“不行，你自己都說獨立了。”
顧雪：“……”
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顧柔被逗笑了，無可奈何道：“行了，你不就是擔心太麻煩，錢不夠，自己搞不定嗎？我幫你成了吧，明天我派個人聯繫你，她會幫你搞定註冊工作室和選址的工作，設備以及耗材之類的也會幫你聯繫購買，你只要提供一些必要的資料和工作室的名字就可以了，滿意了吧？不會再埋怨我了吧？”
只能說，顧柔不愧是顧柔。
她猜都能猜到顧雪正在想什麼。
“真的？”顧雪聽到她的話，眼睛突然亮了，“那錢……”
“當然是從那五十萬里扣。”
“其實我可以寫一張數額很大的欠條……”
“我要欠條有什麼用！”顧柔掐了一下她的臉蛋，“你人都是我的。”
顧雪輕輕踢了一下她的小腿，沒好氣道：“你不要說那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好不好……”
接着又是一聲長吁，說白了就是不想睡覺。
本質上其實跟撒嬌沒什麼差別。
“……好啦。”
但顧柔……偏偏就吃這一套。
她頗爲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前期的錢我都給你出，那五十萬我也會給你，你就當是運營資金了，前期籌備成立工作室之後，你就要開始獨立支撐，用完錢後，不能支撐下去就立刻回家，這是底線，以後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給你錢了。”
顧柔知道，如果單單靠顧雪的話，別說這點錢了，就是給她多一倍的錢，可能成立工作室之後都會所剩無幾。
她是樂於見到這樣的事情沒錯……但她又怕顧雪第一次認真去幹一件事，突然失敗，承受不住打擊。
總之，心情很複雜，她糾糾結結之後，妥協了。
反正五十萬也不經花，哪怕是小型工作室，沒有耗材和設備的支出，單單每個月場地的租金和員工的薪酬都夠她受的了，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那就……讓她開心一段時間吧。
這就是顧柔的想法。
只能說可憐天下……姐姐心？
聽到姐姐顧柔的話，顧雪心中的石頭，徹底落下了。
這也是她期望的結果。
畢竟……姐姐顧柔願意幫忙的話，真的會容易很多。
至於成立工作室之後。
就算顧柔不說，顧雪也不會再伸手要錢了。
這不是玩，她如果只會拿姐姐的錢去燒，那根本就沒有意義，還不如待在家裡做個自由原畫。
起步之後，她不會再跟姐姐或者家人要一分錢。
自負盈虧。
如果真的支撐不下去了，那就只能說明自己異想天開，不適合開設什麼工作室。
“謝謝你啊……姐姐。”顧雪將腦袋湊到她耳邊，輕聲道。
雖然這次是自己耍賴要來的幫助和資金，但顧雪也知道，很多事，就算自己不說，其實顧柔也會去做。
顧柔拍了拍她單薄的背脊，道：“你真要謝我就好好在家待着。”
“不可能的，人總是要有夢想的嘛，不然跟條鹹魚有什麼區別。”顧雪燦爛地笑了笑，“而且我喜歡動畫呀。”
“……”顧柔沉默許久，沒有反駁什麼，只是輕聲道：“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後悔吧。”
……
第二天。
顧雪來到公司，跟三澤廣和三原千紗說了事情的進展。
“……大概就是這樣，晚點應該會有人聯繫我，具體的事應該就不用我們操心了。”顧雪將前因後果簡單地說了一下，“到時候我們遞交完辭呈，可以直接出門左轉繼續上班……當然，成立工作室之後，就沒有這方面的支援了。老實說吧，我姐姐其實並不贊同我這麼做，目前能爭取到的支援算是極限了，成立工作室之後，我也不會再厚着臉皮去要錢，我們要自負盈虧，不然我就跟玩票沒什麼差別了。”
“我建立工作室的初衷，其實就是想要一個相對自由的創作環境，一個往後搞不好能成爲動畫愛好者心目中類似於“聖地”的動畫工作室，而不是我個人的遊樂場所。”
“當然，這主要是我要煩惱的事，我現在跟你們說，只是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摸魚……哦，三原小姐不算，應該說是三澤廣你不要摸魚……”
三原千紗：“……”
“這哪跟哪啊。”三澤廣哭笑不得道：“放心吧，我不會。只是，我有一個建議，我覺得你該找一個懂經營的人，我們都是創作者，沒有任何經營的經驗，到時作品做得再好，或許都不一定能將工作室長久地經營下去。”
顧雪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再看看吧。”
這點她也考慮過了，不過沒有合適的人選，三原小姐或許適合管理人員，但真的不適合經營工作室。
而顧雪自己……她懂個屁，動畫製作方面，她能懟所有人，但在經營這方面，是個人都能吊打她，畢竟她就是一個很純粹的創作者，
就在顧雪考慮工作室之後該找誰運營時。
手機響了。
“喂，你好？”顧雪接起電話，打了聲招呼。
“請問是顧雪小姐嗎？我叫玉井遙，顧柔說讓我幫你成立……等等，她有跟你提起我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女聲，聽起來很元氣。
精神滿滿。
“有跟我提過。”
“那就好，接下來我會幫你註冊工作室，可能需要你提供一些資料，另外，關於工作室坐落的場地你有要求嗎？設備的話，工作室的經營範圍是動畫製作相關沒錯吧？那除了打印設備，掃描設備等等常規設備，你有特殊要求嗎？另外像工作臺，電腦，透光臺之類的工具需要的數目是多少？工作室的大概人員會有多少？”
“還有，耗材的話，像分鏡紙，原畫紙，各類修正用紙等等，大概需要多少？需要特別委託廠商定製嗎？還是說只要採購普通的就好了？如果需要定製的話，我建議你早點決定工作室的名字……”
玉井遙一口氣不帶停地說了一堆。
顧雪聽完，深吸口氣，就一個感想。
好想要一個能決定這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