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藥一天兩劑,連服七天。七日後我再來複診。
只要王爺按時服藥,兩個月後,此毒可解。
只是這兩個月……”
落蕊停下來,不說了。
康王看她的神色,就明白了。
“我知道了,這兩個月,我就歇在這屋裡了。”
落蕊一笑,又道:
“府裡的姐姐們,只要在您那喝過茶的,也給她們喝三副藥,祛祛毒。
具體找個什麼原由,您自己斟酌。”
落蕊出門上轎,準備離去。
趙側妃屋裡急匆匆跑出一個小太監,手裡捧着她寫的藥方,往前院去了。
落蕊輕笑,康王果然還是有些懷疑。
一定是令小太監拿着藥方,去問王府的太醫去了。
生在皇家,就沒有個簡單的人物,誰都不會輕易相信的。
屋裡,康王爺一手攬着趙思煙的肩頭,一手撫着前額。
“煙兒,那茶葉是四哥送我的。我與四哥年歲相仿,小時一起玩得多。
大概十三歲那年,我在他那喝到這茶葉,感覺味道很特別。
之後他便一直供應我喝,說是他母家的茶山上種植的。”
“十三歲,若果真這茶葉有問題,他便給我下了十三年的毒了。他那麼小,便存着害我之心了!”
康王眼眶溼潤,喃喃道:
“可是他爲什麼?我從想過要跟誰爭奪皇位,只想安安穩穩地做個富貴王爺就好。”
“王爺,您不想爭奪皇位,可是別人不會這樣認爲啊。
只要您是皇子,您就有爭得皇位的可能。
您說不爭,別人就會相信您沒有威脅了嗎?”
趙思煙撫着王爺緊皺的眉頭,輕聲道。
“寶親王一直就有坐上皇位的野心,他與忠國公、容妃從他小時便開始佈局。
他既有機會除掉一個將來的威脅,又豈會放過?”
“王爺,我相信林姑娘是無意中遇上我的,她不是別人派來的。
如果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您打算怎麼做?”
“如果都是真的?”康王爺遲疑了一下。
“如果都是真的,那我豈會讓害我之人得償所願?”
康王爺一拳捶在桌上,桌上的茶壺茶碗四散跳起。
“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一刻鐘後,王府老太醫提着藥箱,一路小跑過來了。
“撲通”一聲跪在康王面前,太醫邊擦着汗邊道:
“王爺,您給小人看的是一張解毒的方子,是您中毒了嗎?
小人愚鈍,竟未曾診出來,求王爺降罪!”
“孫太醫,本王恕你無罪!若是毒,那也是極高明的毒,不是一般人能診得出來的。”
康王爺伸出手腕,沉聲道:
“現在已經有人說本王中毒了,你且再仔細試試,可能感覺到異樣?”
孫太醫急忙膝行上前,從藥箱裡取出墊枕,將康王的手放在上面。
三指落在王爺手腕上,閉目細細把起脈來。
他不斷變換着手勢,把完了右手,又換了左手。
足足一刻鐘,他搖搖頭。
“王爺,原諒小老兒醫術不精,實在感覺不到王爺有中毒的跡象。
敢問王爺,是哪位大夫給您診斷的?”
“是誰診斷的?本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只能告訴你,她師從原太醫院院判華靈春。”
“華靈春?神醫老華?”孫太醫驚訝地道,“那應該就沒錯了。
華太醫是‘醫毒聖手孫醫仙’的徒弟,孫醫仙一手製毒解毒的功夫出神入化。
他的這位徒孫,可能盡得他的真傳了。”
“孫太醫,那這藥本王可吃得?”康王問道。
“吃得,吃得!小人雖然看不出這是解什麼毒的,但這藥走的不是以毒治毒的路子。
無病吃了也沒問題,只會對身體起滋補之用。
王爺不妨照這方子吃上兩個月,或許真能解了王爺十幾年無子的苦楚?”
“孫太醫,本王信你!這事不要泄露出去。爲了那個小大夫的安全,也爲了本王的安危。”康王苦笑着說道。
“王爺,小人必緊緊地封上嘴!”孫太醫倒頭便拜,“當年敏貴妃對小人的大恩,小人至死不忘,小人誓死忠於王爺!”
康王無力地擺擺手,讓孫太醫下去了。
“煙兒,此後本王每晚都歇在你這裡。早晚各一副藥,你着人細細看着,不能再讓人有機會使壞。”康王柔聲對趙思煙道。
“是,王爺!”趙思煙欣喜地迴應。
王爺每晚都歇在這裡,雖然不能行房事,但她小心伺候着,還愁不得寵?
等王爺解了毒,還愁懷不上子嗣?
只要能給王爺生下兒子,她便是康王妃了。
王府的馬車行到某一偏僻處,林落蕊叫停馬車,下來準備自己走。
這車太扎眼,再一路招遙回妙春堂,會吸引太多目光。
何況,她的繡坊就開在這附近,她要去看看包玉成準備得如何了。
轉過街角,不太明亮的角落裡,一對少年男女站在那裡。
少年說着話,擡手輕撫了一下少女的面頰。
少女羞澀地低頭,卻沒有打開少年的手。
落蕊一下捂住了眼睛,叉開指丫笑着偷看。
天啊,原諒她吧!她真的不是有意窺探人家隱私的。
她也不想一看再看的,可是………可是,那位少年她認識啊,那是她的舅家表兄方紹亭。
舅舅家五個兒子,四個習文。
偏偏這個三表兄不走尋常路,非要習武,現在也在兵馬司謀了個五品武官的位置。
可是那個姑娘是誰呢?
本着不讓人尷尬的原則,林二姑娘閃身躲了,從另一條路去到繡坊。
“姑娘,”包玉成迎上來,“再過幾天就可以開業了。
只是沒有大明府那麼多人脈資源,客源會少一點,得慢慢來。”
“嗯,乳兄,這個我來想辦法。”落蕊悄聲道。
開店需要宣傳,她開了那麼多家店了,門清。
“酒香不怕巷子深”,不過是說說而已。
酒若是香,那開在一條繁華的街道上,自是比在深巷裡賣得要好。
所以,賣什麼都得多吆喝,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落蕊一路盤算着回到林家,擡頭見一位白衣公子正在垂花門處等着她。
公子笑得晃眼,落蕊姑娘差點沒認出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