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青梅竹馬嗎
蘇葵忙打斷她,“這怎麼可以相信!”
華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一邊說不可信,爲何又不讓我說?”
“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我不想聽,更不能成爲你不要命的藉口!”
華顏就搖頭,看着她道:“其實,你還是信的對吧。”
蘇葵忽然鼻子一酸,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她的確是信的,無罙的神力她自己是親身體會過的。
可她此刻真的不想去信這些。
“所以,幫一幫我吧。”華顏抱住了她,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滿是疲累,“有些話不說的話只能等下輩子了,而我下輩子,再不想遇見他了——阿葵,我實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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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二更,蘇葵才從華顏宮裡走了出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終究還是沒有答應華顏的請求。
即使心懷愧疚,但她還是不願眼睜睜的看着華顏以身犯險去國公島。
腦海中反覆迴響着華顏的那句‘我活不長了’,攪得她心神無法安靜下來。
“不可能的... ...”蘇葵壓抑住心中的繁雜,定定地自語道。
華顏沒病沒災的怎會就活不長了,興許無罙大師那一日休息的不好,發功的時候出了岔子也不一定,她還記得那日無罙大師的確沒能看得出她的未來。
就算華顏命中真的有此一劫,可若她好好的呆在宮裡橫豎都不會出什麼岔子,若真的叫她去了國公島。說不準這一劫便就在國公島靈驗了也未可知,畢竟若真的要拿安全指數來比較的話。宮裡顯然要比國公島安全太多了。
蘇葵自顧自的點着頭,是在心中拿定了主意這一次絕不能讓華顏胡來。
“小姐,公主她沒事兒吧?”堆心看向蘇葵,臉『色』有些擔憂。
就算她方纔沒有聽到華顏啜泣的聲音,單看蘇葵的臉『色』和那守在殿外的御林軍們也能叫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沒事。也不會有事的。”蘇葵搖頭,像是在告訴堆心,又像是在勸慰自己。
堆心聽得有些『迷』糊,但見蘇葵無意多說也就不敢再問。
有陣陣花香撲鼻而來,帶着緩解神經的清香。
蘇葵這才恍然已是來到了御花園中。
兩側各處燈臺上點放着琉璃宮燈,在夜『色』中散發着柔和的光亮,一陣弱風傾過,各『色』奇花微動。?? 未待作年芳284
一個轉角之後。有女子嬌柔的聲音隱約不清的傳入蘇葵主僕二人的耳中。
堆心倒是難得的眼尖了一回,輕聲地道,“小姐,是陛下。”
蘇葵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果見右前方蜿蜒的小徑上有幾道人影正朝着她們的方向移來。
慕冬揹着手走在前頭,一身金黃『色』的龍袍分外顯眼,深刻的五官在夜『色』中更顯冷情,身側跟着一名提燈的小黃門。
而他身後的女子竟是在賞花宴上蘇葵見過的丁元香。她時而擡頭望向前面的慕冬,不知在說些什麼,臉上帶着安靜而淡然的笑意。看不出一絲拘泥。
蘇葵略微一怔。
包括明水浣在內,她還從沒見過哪個女子可以以這麼自然的姿態跟慕冬相處。
慕冬似有所感的擡頭,對上了她的視線。
蘇葵下意識的垂下了頭。
“陛下?”丁元香見他沒有迴音,擡頭喚道,卻見他視線定在前方不遠處。
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丁元香眼神一閃。聲音似驚喜,“咿?那不是蘇小姐嗎?”
“嗯。”慕冬應了一聲。
“見過殿...”
“參見陛下。”堆心一愣,擡頭望向前方的蘇葵。
蘇葵習慣『性』地話到嘴邊聽堆心見禮的話,才恍然想起他已非太子,臉『色』窘迫的一紅,她忙去改口,“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免禮。”將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懊悔看在眼裡,慕冬嘴角似有笑意。
“謝陛下。”
“怎還沒回府去。”
賞花宴似早已結束了。
蘇葵略一猶豫,還是如實答道:“方纔去了公主那裡一趟,耽擱了些時辰——”
慕冬聞聽眼神微動,“她近來情緒不穩,我這麼做是想讓她靜下心來。”
蘇葵擡頭看他,想他應是猜到了華顏同她說了什麼。
她會意一笑,“陛下放心。”
慕冬微一頷首——這個小東西,雖是偶會犯『迷』糊,但多數時間還是極其善解人意的,不需他多說,便懂他的意思。
“若是得閒,便多來陪一陪她。”
“是。”
即使慕冬不說,她也一定會的。
慕冬轉頭吩咐道,“小順子,送蘇小姐出宮。”
“奴才遵命。”那小黃門躬身應下,走到蘇葵面前行了個禮。
蘇葵在心裡苦笑了一聲——這宮裡她來了多少回了,哪裡還用得着人來領路。
可也知慕冬做事向來都是不容拒絕的,便辭道:“那臣女告退了。”
“蘇小姐慢走。”在蘇葵經過丁元香身旁之際,她出聲道。
蘇葵腳步一滯,對丁元香微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待蘇葵走的遠了,慕冬這才提步而行。
“陛下像是同蘇二小姐相當熟識?”丁元香帶着笑意,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眼底卻是藏着濃厚的疑『惑』,來王城雖只三兩天的時間,但她已是將來參見賞花宴的小姐們的大概背景都瞭解了一番,對蘇葵並未上心,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關於她同六王爺那段廢棄的婚約的傳言。
可今日一見,這個蘇家小姐好似並非她原先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丁元香這邊已是轉來轉去想了好幾圈兒,慕冬卻權當是沒聽到她這句話。望向前方道:“丁小姐該回王府歇息了。”
丁元香嘴角的笑意霎時間僵住。
“上次一別,還是四年前陛下隨先皇去靈州行宮避暑。這麼些年沒見,陛下就這麼急着趕元香走麼?”丁元香的聲音總有一種尋常女子所少見的從容,而當這份從容中帶上了失落之後,總會叫人聽起來十分心疼,竟也一時無暇顧及她這話是否稍顯逾矩。
可慕冬卻一副毫無知覺的模樣。像是沒有聽出人家小姑娘話裡的心意來——“來日再敘便是。”
此時蘇葵已是出了宮門,坐上了回府的軟轎。
堆心一鑽進了轎子還沒坐穩便開了口說道:“小姐,方纔您跟公主說話的時候,奴婢在外頭跟不辭姐姐打聽了一些關於那位丁小姐的事情!”
蘇葵聞言一愣,“你打聽人家做什麼?”
“嘿嘿......”堆心羞怯地笑了笑,“奴婢是看她...在賞花宴上挺惹眼的,又像是挺得太妃娘娘歡心,便打聽了打聽。”
實則堆心已經將丁元香列入了蘇葵日後的情敵行列。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雖然......當事人這邊都還未曾表態,但堆心卻覺得這種事情得趁早鋪墊着,先不管日後如何,總之先打聽了再說,沒有壞處。
蘇葵哪裡聽不出她話裡隱含的意思,不自在的轉開了目光,“她惹她的眼。同我們又無關聯,日後休要多管閒事。”
堆心笑嘻嘻地點頭,卻毫無悔改之意的道。“小姐,那您究竟是要不要聽嘛?”
蘇葵有些猶豫。
好大一會兒她才一本正經地道:“好歹你也是費勁打聽的,我若不聽你定也覺得喪氣——左右現在也無聊,你便說一說吧,就當是打發打發時間便罷。”
堆心聞言無聲地偷笑。
看來,她家小姐也並非是對陛下毫無心意?
應還是未能從上段感情中徹底走出來。故一時還無法看清自己的心。
想到這裡,堆心便覺得來了勁兒,她清了清嗓子,似是打算長談闊論一場。
蘇葵見她這副神『色』,開始懷疑自己要介入這場八卦中去的決定是否正確。
“不辭姐姐說,這個丁小姐是靈州巡撫的千金,還是元太妃娘娘的侄女呢,就連這次來京也是住在洐王府裡。”自打先皇去世,有兒子的太妃自然而然的要住在兒子府裡,而丁元香來之前,丁家的書信連帶着幾份厚禮已經遞到了元太妃的手中,不外乎是囑咐她照應一番丁元香。兩家的關係雖是有點遠,但也的的確確是親戚關係,送點兒禮也無爭議。
“不辭姐姐還說幾年前先皇身子尚好,隔一年便會帶上皇子公主們去靈州的避暑山莊呆上一個來月,而丁小姐的父親便是負責相關的事宜,故陛下自幼便與丁小姐認識了。”
堆心說到這裡順帶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奴婢認爲,丁小姐今日既然是出現在了賞花宴還不辭千里來到王城,顯然是對陛下有意——”
有時候女人的直覺會準的離譜。
堆心說的話,蘇葵自然也感受到了。
照這麼說的話,他們二人倒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蘇葵忽覺心思有些混『亂』。
她究竟在想什麼?
自從來到這個時空,她就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生活。
蘇天漠也早早跟她提了醒,慕冬的身份絕給不了她想要的,撇開其它的阻礙暫且不說,光是這一點便足以否定了所有的可能。
蘇葵將馬車簾挑開,深吸了一口氣,又深深地籲出。
近來有種不明的情緒在逐漸佔據着她的內心,而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她清晰地感受到,心臟在漸漸地隨着他而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