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磾聞言,輕哼一聲,有些不屑。
瀛淵大陸的文化傳承是一種老成的道統,天才妖孽或許有,但是真要說登堂入室,臻至化境,那必然需要幾十乃至上百年的文化積累。
沒有歲月的沉澱,根本難以理解其中的玄妙,尤其是中醫此等深奧的學問。
自岐黃以來,從未聽說過,少年大國手,迄今爲止,能稱得上年少成名的,金日磾也就見過扁雀和淳于意二人,但他們邁入醫學的至高殿堂,也早就步入中年。
他相信,眼前的少年或許資質上佳,但要真在醫術上論個高低,就是十個他綁在一起也不是淳于意一人一合之敵。
淳于意能有如今名聲,絕不是浪得虛名,他中年成名,盡的師父真傳,醫道中人都知曉他,他師父公乘陽慶也是逢故友就說:“餘生無憾也,吾徒淳于,青出於藍,勝於藍!”
公乘陽慶也是一時無兩的中醫國手,世人眼中的大神醫,他那些故友又豈能是泛泛之輩?
一時之間,淳于意的大名傳遍整個瀛淵大陸。
有師父爲他揚名,也只是在一些高端的圈子裡流傳,真正讓淳于意名傳四海的乃是他中年應招入宮,醫治好了久病臥牀多年的薄太后以及寒文帝。
薄太后臥病三十年,寒文帝逢夜必然守在母親手邊,湯藥必先親口嘗試,經年累月,身體自然也出現了問題。
恰逢淳于意的名聲傳到宮殿裡,寒文帝遂傳召他入宮。
淳于意一番望聞問切後,一針治好了薄太后的沉珂,兩針治癒了文帝龍一盤。
文帝龍心大悅,在皇城宮殿裡,專門爲他興建了國手殿,更是下旨敕封:“天下第一神醫。”
他的名聲因此響徹整片大陸,凡有井水之處,必然有他的傳說,世人將他和扁雀並列,人稱‘官淳于,民扁雀’,曾有諺語傳唱:“淳于意,醫術高,提龍跨虎,入朝堂,入朝堂,面金鑾,醫道三分住殿堂;有扁雀,捏着針,走線號脈,妙法高,妙法高,治平民,百姓心中記着他。”
嬴朕見金日磾、李白蓮一臉不屑,就連知根底的孫伯靈也有些錯愕,帶着三分擔憂。
孫伯靈暗中叫苦:“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麼多年也沒有沉穩些,那淳于意豈是你能挑戰的?”
就連站在嬴朕身邊的李念和尉萌姐妹也面帶憂色,替他擔心。
淳于意之名在民間或許沒有他幼女淳于緹縈的名頭響亮,但是其醫術在場諸人卻是瞭解的,那絕對是醫道巨擘,一箇中年就超越神醫師父公乘陽慶的妖孽,又豈能等閒度之?
嬴朕淡然:“金輔國不相信小子,要不我們也賭上一番如何?”
金日磾一愣,對嬴朕愈發的感興趣:“小夥子,年輕確實可以張狂,但太過輕狂小心樹大招風。”
嬴朕莞爾:“輔國此言卻有些差強人意,對,也不對,若年輕人不張狂,那就不是年輕人,但若將底氣說成傲氣,那必然是很不好的一件事情。”
他揚手挺胸,氣勢一點也不弱於金日磾,接着又道:“莫不是輔國以爲淳于老神醫勝不了小子,不敢賭?”
“本輔國,有何不敢,只是我手中有金山銀山,奇珍異寶無數,你小子又有什麼可以和我對賭?”金日磾摸着自己的鬍子道。
“不才曾治療過一名趙氏老者,幸得嬴姓《仙謫經》殘篇半卷,不知金輔國可鐘意?”嬴朕道。
他說完似笑非笑的直視金日磾。
“《仙謫經》?”
饒是以他多年的城府修養,在聽到此卷經書,撫摸鬍子的手也忍不住一顫,扯斷了幾根鬍鬚。
“嬴姓《仙謫經》?你可確定?”金日磾有些急切的詢問。
嬴朕道:“輔國應該知曉,世間物,再貴貴不過命,醫道中人最不缺的就是奇珍異寶,功法典籍。”
“好,本輔國賭了,這半卷《仙謫經》老夫要定了!”昔年寒、象、衍三家滅秦,雖然是斷了大秦帝國的國運,卻沒有撈到一絲的好處,在嬴姓子弟的奮力抵抗下,咸陽帝都幾乎整座城都被搬走。
嬴姓一脈的族學《仙謫經》,他們更是連皮毛都未曾見到。
“金輔國如此勝券在握,怕是有些早,若是輸了,可不要惱羞成怒?”嬴朕有些期待道:“小子如此有誠意,不知金輔國又拿何物作爲賭注?”
“真是狂妄無忌,也罷,你若是贏了,老夫欠你一個諾言,只要力所能及,都給你辦到。”金日磾說道。
“有白蓮先生和兵聖後人見證,我相信輔國之言,不過想以一個諾言就打發小子,可不行?”嬴朕就勢坐下,自桌上拿起杯子把玩。
金日磾聞言,有些憤怒:“那你小子要老夫的哪些奇珍異寶,大可直言!”
他說着也將衣袖一揮,再次端坐下來。
李白蓮、孫伯靈只得陪坐。
尉萌、李念老實的站到了孫伯靈等長輩身後,王婠則斂裙坐在嬴朕身邊。
嬴朕撥動茶杯,品了一口茶道:“我的要求,怕是金輔國做不到,若貿然說出,豈不是丟了您老的威嚴!”
金日磾怒氣正盛,張口就道:“老夫位居輔國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世間事,還沒有老夫做不到的?”
“爽快!”嬴朕讚道。
金日磾話方出口,就有些後悔,如今聽到嬴朕的話,愈發確定,自己着了道了。
嬴朕不等金日磾迴應,接着說道:“若小子僥倖贏了,小子要淳于意爲我做百年藥童,不知老先生可做的了主?”
淳于意官職不大,但是以他神醫之名卻是讓三大輔國之一的金日磾有些爲難。
醫者的能量,超乎世人想象!
嬴朕見狀,繼續道:“若老先生做不了主,可明說,小子再換一個條件也行,畢竟金輔國也只是三大輔國之一。”
“小子莫要將你那拙劣的激將法用在老夫身上。”
金日磾望着嬴朕冷冷道。
“管他是什麼法,不知這個條件,輔國可能承諾?”嬴朕依舊鎮定:“若不行,小子另想,今日也不早了,近來都在趕路,可得好好休憩一番,不然屆時輸了,可就讓輔國得意了!”
金日磾冷哼一聲。
“老夫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