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拉,喀啦!——
天山下方,傳來陣陣異常清脆的寒冰凝聚聲,無數根更加粗大的冰柱節節拔地而起,又一次以無比頑固的姿態,將衛沖天幻化出的巍峨天山頂離地面。
“下雪了......”
與此同時,王嶽感到身體**在外的肌膚微微一涼,這才訝然發現,不知何時,天空中居然飄起了細小的雪花,在風中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冰雪越下越大,轉眼間,於此地飄落的雪花,便已如鵝毛般厚重。
“怎麼回事?我的神識怎麼無法外放了?”
這時,王嶽才訝然發現,在天空中漸次飄落的冰雪中,自己外放的神識居然被盡數隔絕,無法如平日一般,外放觀察到幾裡外的景象。
與此同時,王嶽體外流動的真氣,也受半空中飄落的雪花影響,消弭化爲無形。
“看來,千里白的冰封神通,不僅能隔絕他人神識,更能腐蝕掉對手的外放真氣......”
王嶽自語,感到神通的威能,委實有些不可思議。
呼,呼!——
半空中的白雪越下越大,到最後,乘着凜冽寒風,已然將王嶽視線中的大地盡數染白。
不過下一刻,這些飄落的白雪彷彿感應到了千里白的召喚,重新自大地上輕盈飛起,如同一個個渾不畏死的鬥士,向被無數根冰柱支起的巍峨天山飛去。
嗤啦,嗤啦!——
雪花飛落到天山上,只能停留短短的一剎那,旋即便似落入烈火中一般消失不見。
不過每片雪花在消失前,都會帶走龐大天山的一部分,在其表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凹痕。
在成千上萬片雪花的影響下,衛沖天幻化出的天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已然由起初的二十餘丈高,變爲現在的十餘丈出頭。
再一彈指間,這座天山連十丈高度都沒有了,八丈,五丈,三丈......最後硬是在無盡風雪的侵蝕下,重新化爲道道土黃色真氣,在半空中逸散消失。
這就是千里白的冰封神通,可冰封萬物,瓦解萬千神通!
“千里白,千里白。果然神通如名,一旦使出,萬里冰封,千里雪白......”
王嶽喃喃自語。顯然,這一戰雖然一波三折,但千里白還是毫無懸念地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或許,如果千里白早一步使出神通,衛沖天的天山神通,根本無法使出......”
鵝毛大雪靜靜飄落,不僅隔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更阻斷了這些人的神識。
顯然,千里白的神通如果在第一時間放出,衛沖天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我輸了......”
此刻,衛沖天神色黯然的站在擂臺上,體內猶有至少七成餘力,但卻頹然站在原地,不再嘗試着還手抵抗,身形稍矮,已然齊膝淹沒在了無盡風雪中。
“等你修到神通境後期,你我再戰!”
對此,千里白並未出言奚落,而是極有高手風範地微笑點頭,輕一擺手,便將漫天的冰雪
法相收回。
眨眼間,王嶽眼中的世界,便又重新變得多姿多彩,不再只有白色一種色調。先前的鵝毛大雪,白雪世界,彷彿只是衆人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衛沖天同樣對千里白輕輕點頭,隨後一臉黯然,頭也不回地走下擂臺。
“神通,這就是神通......”王嶽喃喃自語。今日一行,他已經得到了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王嶽,怎麼是你?你有什麼資格來這個地方?”
然而下一刻,衛沖天自王嶽身邊走過,第一時間認出了王嶽,下巴高高揚起,看向王嶽的目光分外不善。
衛沖天剛剛敗於千里白之手,心情本來就有些暴躁,此刻看到王嶽,猶如眼中釘喉中刺,積鬱的心情當即面前爆發,對王嶽百般刁難了起來。
不過對此,王嶽渾然不懼:“這裡是七撼宗內門練功場,只要是七撼宗內門弟子,皆有資格來此修煉。更何況,我沒有資格,難道你這個剛剛負於他人之手的失敗者就有資格麼?”
譁!——
王嶽此言一出,在旁圍觀的弟子紛紛訝然,幾名修爲不足,不到神通境的武道九重修士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爲出言毫無顧忌的王嶽捏了把冷汗。
王嶽這番話,可以說直戳衛沖天痛處,絲毫沒有給衛沖天留臉。
按照衛沖天的火爆脾氣,恐怕下一刻就會暴起出手,讓王嶽爲自己的言行付出慘重代價。
雖然此事起因是衛沖天無端挑釁在先,但王嶽的反擊之語未免也太過了,完全無視自己與挑釁者間巨大的戰力差距,沒有給自己留有絲毫退路,未免有些不智。
“王嶽,剛纔的話,你再給我說一遍?”
果然,下一刻,站在王嶽對面的衛沖天靜靜開口了。聲音雖然平靜,但任誰都聽得出來,在這股聲音中,蘊含着一股極度瘋狂的毀滅味道。
如果王嶽真敢將他剛纔的話語重複一遍,恐怕衛沖天當即便會在第一時間全力出手,讓王嶽血濺當場!
“看看,這就是說話太絕的下場。不給別人留後路,自己又怎會有退路?”
“以武道八重修爲叫板神通境強者,究竟是誰給他的勇氣?”
“哼,真以爲自己被掌門收入門牆,說話做事便可肆無忌憚了麼?真是幼稚!”
一時間,在旁圍觀的一干內門弟子紛紛冷笑低語,就連與千里白一道前來的幾名神通境強者也站在衛沖天這一邊,毫不留情的對王嶽出言譏諷,雖然這些人和王嶽並無一絲仇怨。
不過,這些人的行爲其實也很好理解,他們都已晉升至神通境多年,是內門高高在上的存在,地位顯赫,不容他人質疑,早已習慣了弱者的諂媚與卑躬屈膝。
衛沖天雖然敗於千里白之手,但他的實力依舊得到了其他神通境強者的認可,是他們的一員,身份地位皆與他們相同,王嶽嘲諷衛沖天,實際上便與嘲諷他們並無任何區別。
這不是王嶽對衛沖天的譏諷,而是武道境修士對神通境修士的蔑視,是弱者對強者的不馴。
故此,這些人才會驚愕,憤怒,站
在衛沖天一邊,對王嶽毫不客氣地出言呵斥。
不過旋即,在衛沖天二度開口後,這些人便識趣閉口,不再多言。
不是他們不願意開口,而是懶得開口。在他們看來,在衛沖天初步展示自己的力量後,王嶽就算再不甘,也會識趣低頭,乖乖就範。
畢竟王嶽又不是傻子,如果非要犟嘴,可能會遭來一頓毫無反抗之力的毒打,一時臣服,卻可暫時撫平衛沖天的怒火。就算王嶽是傻子,也知道該怎樣選擇。
於是,這些內門弟子皆靜靜看着王嶽,就算眼下王嶽尚未開口,也已洞察了他的選擇。
“我說,你是失敗者,廢物,垃圾,聽清楚了麼?”
下一刻,王嶽同樣平靜開口,然而他的話語,卻讓在場的所有內門弟子皆一臉震驚,再難保持平靜,就連高高站在擂臺,一語不發的千里白,都饒有興趣地挑起了雙眉。
“王嶽,你有種!不過你想好你的死法了嗎?”
衛沖天聞言,臉上表情登時一陣錯愕,不過旋即便咧開嘴角,對王嶽露出了一個森然恐怖的笑容。
不過在衛沖天身上,一股專屬於神通境修士的強大氣息卻沖天而起,氣息之強,武道境修士根本無法匹敵。顯然,眼下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止衛沖天對王嶽出手!
“哼,那衛沖天,你想好了自己戰敗的慘狀了麼?”
然而對此,王嶽依舊一臉平靜,稍稍一頓後,吐出了讓衆人更加震驚的話語:“衛沖天,我向你發起挑戰,你敢不敢接受?”
王嶽運力於聲,以武道八重九禁之力說出了這句話。
一時間,王嶽的聲音宛若雷霆,在七撼宗二重天重重響起,往復迴盪。
“衛沖天,我向你發起挑戰,你敢不敢接受?”
“敢不敢接受,敢不敢接受?”
霎時,練功場上,不論正在比鬥,還是在旁觀戰的內門弟子,均爲之一停,齊齊向王嶽這個方向望來。
甚至,就連七撼宗深處,都有數道異常強大的神念向這裡掃來。
“王嶽,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跟我上擂臺吧!這次我一定會將你打個半死,讓你把拜師名額乖乖讓出來!”
衛沖天見狀,臉色登時一沉。
以他神通境修爲,卻被一名武道境修士叫板,恐怕放眼整個修真界,也僅此一例。
這對王嶽來講,是不屈,是榮耀,但對衛沖天來講,卻是冒犯,是恥辱。
故此,即便衛沖天迎戰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可事到臨頭,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戰是以大欺小,可不戰卻更不合理,王嶽已經當着所有內門弟子的面,甚至幾名前輩長老的面指着衛沖天的鼻子叫板,他如果不戰,顏面何存,在內門的地位何存?
故此,衛沖天必須應戰。
且這一戰,他必須以大手段,大差距乾淨利落地拿下,如此,衛沖天才能將自己被王嶽揭落的臉皮找回。
不然,任衛沖天走到天涯海角,這份恥辱都會跟着他一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