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嶽擋在寧楚寒身前,一臉堅定地開口搭訕:“回去休息吧!再這樣修煉下去,不等你修煉有成,你的身體就會崩潰的!”
一個月前,寧楚寒突然修煉得更加拼命,一日不過休息兩個時辰,其他時間,都用來練劍。
但可惜,就算如此拼命修煉,寧楚寒的修爲境界依舊停滯不前。
如果僅僅如此,倒也罷了。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長時間沒有充分休息,寧楚寒的身體狀況變得越來越差。
腳步虛浮,身形單薄,一張臉比死人都要蒼白,就連一向和他不對路的夏知舟,都以嘲諷的形式隱晦地表達了他對寧楚寒的擔憂。
還有幾次,洪湛無意間從寧楚寒身旁路過時,看到後者勞累過度,大口咳血,眼中更是沁出血淚,模樣恐怖至極。
故此,就算眼下寧楚寒對王嶽沒有任何理睬之意,王嶽也要主動出言勸解,即便他很清楚,自己十有八九是熱臉貼了寧楚寒的冷屁股。
“走開!”
果不其然,寧楚寒目光在遠處遊移,甚至連王嶽臉上的關切表情都懶得看。
王嶽眉頭一皺,不過旋即又深吸了一口氣,再度出言勸誡:“修行之路漫漫,並不急於一時,身體纔是修煉的本錢。聽我一句勸,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你是在對我進行說教麼?”
至此,寧楚寒臉上終於有表情浮現,卻是不加掩飾的冷笑,冰冷刻薄,讓王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大步。
“再說一遍,你和我的關係,僅僅是居住在同一座四重院中而已,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糾葛。你的事情,我沒有資格管。我的事情,也請你少操心!”
說完,寧楚寒身形前移,右肩在王嶽胸前狠狠一撞,將王嶽撞到一邊,就此離去。
“真是個怪人!”
王嶽輕揉胸口,目送着寧楚寒離開,目光中的擔憂神色,一時間卻更加濃郁了。
傍晚,王嶽從藏經閣中離開,腳步一轉,來到了前山的練功場前。
在練功場中修行的弟子比藏經閣中的弟子多得多。大部分人在拳打腳踢,刀劍翻飛地實踐着所修功法,少部分人盤膝而坐,手執古卷,陷入沉思。
“這裡還真是熱鬧!”
王嶽微微一笑,並不在練功場久留,徑直從人羣中穿過,來到練功場東角。
這裡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人多得比練功場和藏經閣還要擁擠。
一切只是因爲,在此處高高矗立的山崖上,懸掛着外門弟子實力排行榜,千草榜!
七撼宗弟子共分爲四個等級,外門、內門、精英、親傳。
每類弟子,門派皆專門爲之設立了實力排行榜,外門弟子爲千草榜,內門弟子爲青木榜,精英弟子爲乘風榜,親傳弟子則爲化龍榜。
四座榜單,由低到高,分居於七撼宗一至四重天。
今日,王嶽在入門四個月後,終於來到千草榜前,得見一觀。
千草榜通體以美玉製成,寬百丈,高逾千丈。
其上如棋盤般,由左到右,從上到下,劃分了上萬個空格。
無數寫着外門弟子名字的玉塊,根據這些外門弟子的最新戰績
,在玉格中時上時下,快速遊移。
玉塊下方,還有七撼宗對該位弟子的簡短點評,更羅列了影響其排名的最近十場比鬥,訊息詳細,哪怕是私下比鬥,都不會錯漏。
王嶽徑直擡頭,望向千草榜榜首的第一個名字。
“千楚雲,武道八重巔峰修爲,出身南域練武世家,外門弟子第一人。”
“真氣強勁,功法超羣,悟性更是上上,遠超同輩弟子。然性格太過執拗,不知變通,以致在修煉時走火入魔,經脈半廢。不然早在半年前便可晉升爲內門弟子。惜哉,惜哉!”
“一日前,被千草榜排名第十的劉雲飛挑戰,勝!”
“兩日前,被千草榜排名第六的褚赫然挑戰,勝!”
“五日前,被千草榜排名第二的白霓裳挑戰,勝!”
……
千草榜上,一行有百方玉格,共有百行,恰是萬格之數。
玉格之上的玉塊,居中上方,工工整整寫着入榜弟子的姓名。姓名下方,則寫着宗門對這位弟子的簡短評價,最下方則羅列了這位弟子最近十場比斗的戰績。
王嶽目光遊移,順着榜單往下看,一連看了幾行,纔在第三行末尾看到自己的名字。
“王嶽,武道六重中期修爲,出身南域練武世家,千草榜排名第二百一十二位。”
“真氣磅礴,道心精湛,六甲全才,悟性凜然。可惜蒼天弄人,無有血脈傳承,不然定可在入門時扶搖直上,一步內門。奈何,奈何!”
“三十二日前,應千草榜排名一百八十位的錢重嶽挑戰,勝!”
“三十二日前,應千草榜排名一百九十三位的千雷落挑戰,勝!”
與其他上榜弟子不同,王嶽名字最下方的戰績,只有寥寥兩行,看起來異常空白。
不過這已然能引起王嶽的驚歎。
一個月前,王嶽與錢重嶽等人交手的地方,既非練功場,也不在挑戰臺,而是在後山深處的竹林中,地點偏僻,人跡罕至。
可就算如此,七撼宗高層依舊能捕捉到這場比鬥,並將之記錄在案。
由此可見,七撼宗高層,是一股怎樣可怕的力量,無法遮掩,手眼通天。
不過顯然,此舉也最大程度地保證了榜單排名的公正與權威。
王嶽入門以來,一直在修煉沾衣十八跌身法,罕與他人交手,自然沒有戰績上榜。
雖然一個月前,王嶽在擊敗錢重嶽與千雷落後,又以沾衣十八跌身法,一連擊敗了幾十位外門弟子。
但按照千草榜的上榜規則,兩名交手弟子在排行榜上的名次相差過千,則沒有可比性,不予顯示。
故此,王嶽在千草榜上的戰績,才只有兩場。
“修煉之道,千帆競渡。偶有鬆懈,便會被他人超越……”
王嶽擡頭,默默看着榜單排名,久久不語。
一個月前,千雷落幾人前來挑釁時,王嶽尚在千草榜上名列第一百八十二位,之後又擊敗了在排行榜中排名比自己靠前的錢重嶽,排名理應更加靠前。
但此刻,千草榜上王嶽的排名,卻是不進反退,排在了第二百一十二位。
顯然,
在此期間,許多人挑戰排名在王嶽之上的弟子成功,故此才能將王嶽繞過,即便不與他比鬥,千草榜上的排名也能將其反超。
在王嶽的目光中,千草榜榜單無時不刻不在變動。
千草榜雖大,但靠前的位置就那麼幾個。你強,有人更強,那你就要下去,被他人頂替。
而被頂替之人,排名雖僅下降一位,但排名在他之後的弟子,排名統統都要降下一位。
故此,就算榜單上僅有幾人名次發生變動,千草榜榜單都會相應隨之發生巨大變化。
“王天來已晉升爲內門弟子,自然不會出現在這千草榜上……”
“也不知張憶水與張淑儀姐妹二人,還有洪湛,能在千草榜上排得第幾......”
王嶽目光再度下移,良久,纔在五行末尾,看到張家姐妹的名字。
“張淑儀,真氣精湛,根基紮實,更有血脈傳承,前途廣闊。然爲人高傲,眼高於頂,尚未有與其傲氣匹配的實力,遇事需戒躁戒躁,徐徐圖之,方成大器!”
“張憶水,真氣匱乏,根基不穩,但天賦驚人,血脈純粹,假以時日,必可一飛沖天。不過性格略顯懦弱,易在瞻前顧後中錯失良機,還望更改!”
張家二姐妹的排名已然有些靠後,洪湛的排名卻比這兩人還要靠後,已然排在二十行開外。七撼宗高層的評價,更是隻有簡簡單單九個字:
“爲色所迷,能有幾時好?”
顯然,七撼宗高層對洪湛的平日行徑,同樣瞭如指掌。
至於寧楚寒與夏知舟的排名,則更加靠後。
前者在千草榜上排在第三千五百位,後者更差,居然以武道七重修爲,硬是排在四千名開外,真是丟盡了所有武道七重高手的臉。
不過當然,這兩人的排名也是同王嶽一樣皆不怎麼出手的緣故。
寧楚寒整日修煉,志不在七撼宗。
夏知舟則日日養尊處優,根本沒有在千草榜上與他人一爭高下的雄心壯志,面對挑戰,能拒則拒,排名如此之低,自然不足爲奇。
這也從另一方說明,千草榜榜單的實力排名,其實並不怎麼準確。
但這也不能怪七撼宗排名不準。
有些人就是這樣,雖然修爲高強,但礙於各種原因,就是懶得出手,不願上榜。
七撼宗總不能趕鴨上架,強行按照主觀估計,給他一個排名吧?
這不僅是對七撼宗權威性的褻瀆,更是對榜單上弟子的不尊重。
故此,實力遠超於排行榜上排名靠前的弟子,大有人在。
“修煉是爲自己,何必將虛名放在眼中!難道修煉是修給別人看的麼?”
“修煉即是修心,無需和他人攀比,最重要的,是超越自己!”
“此等虛名,我早已看破。任由千萬人相爭,我自笑對明月,問心無愧!”
對於排名一說,王嶽嗤之以鼻,根本不以爲然,心態很是出塵脫俗,很有高人風範。
不過下一刻,當王嶽看到排行榜末端的獎勵說明時,眼睛登時直了,再也移轉不開。
“什麼,排名靠前的弟子有獎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