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遇，你對染染，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我當她是妹妹……”
沈一遇的話還沒說完，萬承輝就冷笑着打斷他：“這話你自己相信嗎？當她是妹妹，你可以否認，自己真的對染染沒有一點感情？”
沈一遇垂眸不語，他不能否認，可是爲什麼要拒絕，爲什麼要逃避，他自己也不清楚。
“你是覺得自己的家世地位配不上他？還是覺得我會介意你的身份？”萬承輝恨恨的看着沈一遇：“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這麼多年，你的書真的是白讀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萬承輝閉上眼不再說話，神色間，多了幾分疲憊。
他後來得知萬茗染對沈一遇的感情以後，尤其萬茗染是單戀，那麼多年，沈一遇都沒有對感情做出迴應，他一直在想，自己當初讓沈一遇去照顧染染，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以爲，在傅清那裡受了那麼多傷害以後，萬茗染不會再輕易的相信愛情了。
萬茗染的確不再會輕易的相信一見鍾情的愛情了，可是在日復一日的陪伴中，那些陪伴那些溫暖，讓受過傷害的她更加無法抗拒。
如果不是因爲受過傷害，怎麼會無法抗拒溫柔。
“沈一遇，如果你真的對染染有意，就不要錯過她，這麼多年，她爲了你有多痛苦，我想，你自己也是清楚的，如果你對她沒有這個意思，就明確的拒絕她，一個對你如此情深的女孩兒，你忍心看到她因爲自己，而痛苦多少年嗎。”
萬承輝的話讓沈一遇沉默下來。
他怎麼會對萬茗染無意呢，那樣好的女孩兒，對他用情至深，何況，當初初見的時候，他心裡已經有情愫滋生，只是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始終不敢面對，不肯直視。
或許，他早一點接受或者拒絕，萬茗染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萬承輝看向沈一遇的目光裡盡是無奈：“你不要在現在就表現出來，不然染染那麼敏感的人，一定會以爲你是在同情她。”
沈一遇自己也是清楚的，只不過，現在萬茗染的傷勢究竟怎樣，還沒有確定，他也沒有心情繼續談論這樣的話題。
萬茗染很快就被醫生送了出來，她低頭慢慢的走着，醫生也不緊不慢的跟着她。
“染染，你怎麼樣了？”
萬承輝首先走到萬茗染身前，急切的問着醫生。
“因爲二次受傷，原先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以後手不妨礙正常使用，只不過，如果需要從事一定職業，恐怕不可能了。”
醫生知道萬茗染是攝影師，這樣說也算是委婉的告訴他們，萬茗染無法繼續做一個攝影師了。
這結果已經在萬承輝和沈一遇的預料之中。
如果說之前受傷，手還有完全痊癒的可能，那麼這一次之後，是絕對沒有希望的了。
萬茗染倒是沒有表現過多的情緒，而另外的兩個人比她的表情要惋惜太多了。
“哥，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萬茗染想笑，卻沒發現自己笑起來還不如不笑，她想安慰萬承輝，殊不知，
這樣的她，讓萬承輝看到後更覺苦澀。
“需要住院嗎？”
醫生看了萬承輝一眼，也沒有對他表現出什麼情緒，只是囑託：“不用住院，在家裡注意休養就好，如果有任何不適，要立刻到醫院，一週後來醫院複查。”
萬承輝點頭，示意醫生自己明白了，醫生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項，就立刻了。
三個人走在回萬家別墅的路上，萬茗染傷到了以後，萬承輝自然也沒有心思立在公司繼續工作，還不如回家陪萬茗染。
萬承輝和萬茗染坐在後面，沈一遇在開車。
“染染……”
萬承輝想說什麼，但是看着萬茗染悲哀的目光，覺得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安慰的話，她不需要聽，鼓勵的話，他自己都不信。
萬承輝把萬茗染摟在懷裡，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很多事旁人都無力更改，走出陰影和傷害，還是要看自己。
如果萬茗染自己選擇在傷害裡不走出來，那麼他們做再多也都是無用功。
車子很快到了萬承輝的別墅，萬承輝和萬茗染走進別墅以後，很久之後，沈一遇才離開。
他剛纔想了很多，其實他對萬茗染一直都是有感情的，只不過，萬茗染對他太深情，而他怕辜負了那也一份美好的珍貴的情誼，所以從來不肯有所迴應。
卻不知道，自己這樣，讓萬茗染多了多少痛苦。
他一直都知道喜歡一個人有多痛苦和無奈，他以爲自己也喜歡着，萬茗染就不至於更痛苦。
可是他的猶豫不決，他從來不肯下定決心，讓萬茗染在感情上受了這麼多的苦，而萬茗染如果不是爲了自己，也不必在萬承輝掌握萬恆以後，還留在國外。
她沒有留在國外的話，也不會在攝影上有這麼多的成就，就算受傷，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絕望。
失去一樣東西不算痛苦，得不到其實也不是痛苦，最痛苦的是，曾經擁有過最好的，現在卻連最差的都無法得到，對於萬茗染來說，現在的她，確實如此。
萬承輝在萬茗染的房間裡，看着她的目光裡全是哀傷，他知道攝影對於萬茗染來說，絕對不僅僅是一種榮耀或者一種愛好，更重要的是，攝影曾經帶她走出了那些看似難以越過的傷痛。
在國外的那些日子，沈一遇還要忙於學業，雖然是在照顧她，可是也只能給予她物質上的照片，她依然覺得痛苦。
直到後來，偶然間拿起相機，才知道把那些世上的美景留下來是一件多麼有成就感的事。
後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的發展下去。
她一直都是個優秀的人，沉迷傷痛的那段時間，所有的才華都被傷痛掩蓋，而她一但專注於另外的事，很快就得到了成功。
她的照片被一本知名雜誌看中，作爲雜誌中的插圖來使用，後來她就陸續的給那本雜誌拍照片。
半年多的時間，有很多的讀者都來信表示喜歡這些照片，而她的編輯把她的照片整理成了一本影集出版，收到了許多好評。
再後來，她參加了一些攝影比賽
，陸續得到了許多獎項，在英國攝影界有了不小的名氣。
那個時候她作爲一個東方人，在英國取得了這麼多的關注，是非常不容易的，從此她就與攝影爲伴。
直到回國，在應該，她堅持的最久的一件事就是攝影。
“哥，你知道我最開始的時候有多痛苦嗎？”
萬茗染忽然開口，聲音很低，還帶着悲哀。
她第一次受傷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以後恐怕會與攝影無緣，那時候她還心存僥倖，心裡還有一點希望，覺得自己或許不至於到了那種地步。
所以纔可以繼續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甚至去萬恆工作。
然而這一次，就算醫生也來瞞着她，她也不可能欺騙自己了：“哥，我知道我已經沒有繼續攝影的可能了，你也不用安慰我。”
“染染……”萬承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儘可能溫柔的抱住她，像是小時候那樣。
萬茗染埋頭在萬承輝懷裡，低聲抽泣。
她不是堅強到了哪種地步，面對這樣的打擊都可以無視，而是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依靠，沒有一個人能給她除了同情和憐憫以外的東西。
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走過去，一切也都要她自己面對和承受。
哪怕那些看起來是不可能承受的傷痛和絕望，也都沒有放棄的資格……
她的眼淚流下來，只是低聲的抽泣着，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萬承輝卻分明感受到了她的絕望。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同意她去公司工作，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傷害了，如果只是原來的傷害，或許還有痊癒的可能。
“染染，你告訴我，你之前受傷，是因爲什麼？”
萬茗染第一次受傷的時候，只說是意外，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鬆口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已他這麼多年對萬茗染的瞭解，就算這幾年萬茗染在國外，他們沒有在一起，他也依然能感受到，萬茗染並沒有說實話。
“是丁芷芳。”萬茗染在萬承輝的懷裡，聲音小的幾乎聽不清：“那次我纔回國的時候，聚會上幻燈片的照片，也是丁芷芳換的，我找到了丁芷芳的耳環，去給她，只是想警告她一下，誰知道她會做出這樣的事。”
萬茗染一直都沒有想過，當年的丁芷芳最多也就是陷害她，可是現在居然真的讓她差一點再也醒不過來。
而如今這樣，她雖然還活着，但是再也不能攝影，這對她的傷害，無疑比讓她死去還要難以接受。
丁芷芳，她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還有孫茜。
“我沒想過丁芷芳會做出那樣的事，而且那時候，萬家剛好和丁家有個合作，我不想讓你覺得困擾，就沒有說出來。”
萬承輝心痛的把萬茗染摟得更緊，似乎這樣就能讓萬茗染多感受到一點溫暖。
“這一次孫茜又是因爲什麼？”
萬承輝不是不知道萬茗染和丁芷芳孫茜的關係都不好，只是從來沒有想象過會發生這樣的事。
如果只是丁芷芳也就算了，孫茜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在他的意料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