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狐狸愣神的瞬間,那白袍少年忽然動了,他衣袖內的手掌輕輕一翻,手指中間就夾住了兩柄散發着輕微光輝、長約五十釐米金色短劍,然後毫不猶豫地一甩手就將金劍朝狐狸這邊投擲了過來。
等到狐狸意識到了危險,但卻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因爲那兩柄金色短劍的投擲速度已經完全超出了它能夠應對的極限。
甚至狐狸的眼睛,整個過程裡也只來得及捕捉到兩道模糊的金色殘影一閃即逝。
噗噗!
只聽空氣中傳出了兩聲血肉被撕裂的聲響。
隨後,它就感覺到自己的身上的腹部和一條前肢上忽然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劇痛,最後被痛處上攜帶着的一陣衝擊力給帶得從灌木叢裡倒飛而起,狠狠撞在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那有三米多粗的樹幹上,撞得它又是渾身彷彿要散架一樣,沒有一處不疼。
忍着疼痛,狐狸很快驅散了腦袋裡的那種暈眩,就發現自己的腹部和一隻前腿已經各自被金色短劍直接洞穿,並且像是圖釘一樣被直接釘死在了背後的樹幹上。
一縷縷的鮮血正從傷口中溢出,順着金光短劍的劍刃,不停地往着地上滴落,很快就在樹下的草叢裡染出了一小片觸目驚心的暗紅之色。
狐狸試着掙扎了一下,除了引起那被洞穿的傷口處更加強烈的劇痛,讓它本能地一陣齜牙咧嘴之外,就再沒任何收穫了。
那釘在它身上的兩柄金光短劍根本紋絲不動,不僅牢牢封鎖了它的身體行動能力,還不停地從劍刃上冒出一縷縷的神聖屬性的靈力直接侵入它的體內,截斷了它體內的靈力運轉,進一步瓦解了它的抵抗能力。
“嘶……”眼見掙扎不開,狐狸也就不再徒勞行動了,它直接無視了身上不斷傳來的痛楚,擡頭看向了不遠處的白袍少年,竟是張嘴口吐人言。
“小生原以爲經過聖光教會重重選拔而誕生的聖子,會是心懷仁愛之人,卻沒想到,聖子殿下實際的行事其實如此地狠辣嗎?”
白袍少年嘴角一咧,緩緩走到狐狸面前,溫和地微笑着,語氣裡不帶絲毫的殺意。
但他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溫和,幾乎不給狐狸驚訝時間的,猛然甩手,又是三道金光在半空中一閃而過。
噗嗤噗嗤噗嗤!
鮮血飛灑間,三柄金光短劍已經洞穿了狐狸那剩餘的一條前腿和兩條後腿,將它整個釘在樹幹上擺成了近乎「大」字的造型。
遠遠看起來,就彷彿某種宗教儀式裡的‘聖徒受難’的畫面裡的景象一樣。雖然,此刻承受着儀式的並非‘聖徒’,而是一隻賊眉鼠眼的狐狸,讓這畫面多出了幾分的滑稽和詭異,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吾主,自然是仁慈的,但對於不服從吾主之教誨的異端者,則另當別論了。我等作爲主的信徒,能夠給予異端的,也就只有一視同仁的淨化了。你身上的那股屬於異端的氣息,哪怕隱藏在這隻土著生物的體內,我也同樣能辨認出來呢!”
白袍少年無視了從狐狸傷口處那差點飛濺到自己身上的鮮血,微微搖頭回應了一下狐狸之前的話,然後面色淡然地看着狐狸。
“異端者,特意如此藏頭露尾地接近我,應該是有什麼打算吧?身爲主的信徒,我倒是不介意聆聽一下你的遺言,說不定在你死後我還會破例爲你做一下悼詞哦。”
“弗洛倫斯殿下,小生這一次可不是來跟你戰鬥的,而是想來給你送一個情報。”狐狸聲音十分沙啞地細聲道:“如果不介意的話,姑且聽聽怎麼樣?”
“情報?你們這些異端者的話,總是會滿口謊言。”
白袍少年,即聖光教會這一屆的聖子?弗洛倫斯,面色漠然地對狐狸說道,同時他那雙神秘的金瞳微微一凝,那插在狐狸身上的五柄金光短劍,便開始閃爍起了灼目的金色耀芒,狂暴的神聖靈力在蠢蠢欲動。
“最後的遺言,就只有這些了嗎?”
“等等!”感受到金光短劍中即將爆發出來的、能將自己這具身體徹底摧毀的恐怖靈力,狐狸連忙急聲道:“小生的這條情報,可是有關於夢幻國度正在謀劃的某些行動計劃,聖子閣下真的就不感興趣嗎?”
不出預料的,狐狸發現弗洛倫斯的臉上的神情裡閃過了一絲波動。
雖然那只是稍縱即逝的表情變化,但狐狸以此確定了自己的話語起了作用了,吸引住了這位聖子的注意力,頓時鬆了口氣。
“異端者,說出你知道的東西。”
弗洛倫斯意念微微一動,讓狐狸身上那即將爆發出來的五柄金光短劍瞬間又平息了下去,甚至短劍上還釋放出了一股透着暖色的白光溢散到了狐狸的傷口中,眨眼間就使得傷口停下了流血的趨勢。
當然,這並非是弗洛倫斯好心地要治好狐狸的傷勢,他僅僅是不希望這隻狐狸現在因爲失血過多而在話沒有全部說完之前就死去罷了。
傷口得到治癒,痛楚也緩解了很多,讓狐狸不禁鬆了口氣。它倒不是怕死,只是擔心這具身體死了以後,埋藏在這具身體中的「狐念之種」也會跟着一起消散,那麼下次它再想找到弗洛倫斯就沒這麼容易了。
這一次它能夠找到對方,也只是運氣好,偶然間跟對方對方遇上了而已。
沒錯,這隻狐狸,其實是被顏君逸施加了「狐念種術」的一具傀儡。
而顯然,這隻狐狸傀儡身上的情況,弗洛倫斯也早就已經看出來了,所以他纔會稱呼其爲‘異端者’。
本來弗洛倫斯是沒興趣跟顏君逸多作交流的,但因爲顏君逸話裡提到了‘夢幻國度’,卻是讓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對於夢幻國度,因爲與這個國度五年前剛崛起時發生的一些衝突,聖光教會自然是對其沒什麼好感,尤其是在夢幻國度下屬的「夢幻教會」這些年來開始在民間以各種手段大肆地推行『夢主之主』的信仰之後,聖光教會對於夢幻國度的敵意就更深了。
哪怕夢幻國度和聖光教會在五年前沒有發生任何摩擦,雙方的關係也不會變得友善,這是雙方基於信仰立場方面產生的難以調和的衝突。
除非,夢幻國度放棄發展自身的宗教信仰。畢竟世界上的人口是有上限的,信徒總共也就那麼多。
但爲了蒐集信仰之力這種價值巨大的資源,江言顯然是不可能放棄的。
五年下來,雖然靈子世界表面上一直都維持着一個比較平穩的局勢,但其實在很多地方都不怎麼平靜。
首先,魔神和惡魔種的爪牙暗中在很多地方都散播「魔種」,掀起了不少的事端,只不過因爲各方勢力高層都得到了夢幻國度發過去的提醒,因此大多都及時採取了應對,並沒有讓這些事端爆發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其次,因爲虛靈大會的利益使然,這五年來,虛靈信物這玩意成了被各方勢力極力爭奪的香餑餑。
像龍域、天堂這樣的頂尖大勢力手上的虛靈信物因爲其持有者的過於強勢,而即便沒人敢出手搶奪。但那些實力比較弱的勢力,比如散修聯盟和幻獸聯盟,在這五年裡圍繞着虛靈信物的歸屬權可是發生了不少的爭鬥。
只不過因爲爭鬥發生的範圍僅限於那幾處勢力內部的地盤上,所以對於大多數的民衆來說,並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至少對夢幻國度領土境內的民衆們來說,這五年來的生活就是風平浪靜、十分愜意的。
當然,整個夢幻國度也並不說這五年來就完全沒有發生波瀾了,雖然國度的境內是很平穩,但在境外,夢幻國度麾下的成員其實沒少跟其他勢力發生衝突。
其實就是「夢幻教會」的傳教士部隊在外行動時引起的爭端。
主物質界的西大陸這邊,因爲是龍域旗下的杜拉岡帝國掌控的區域,在奧修因的默許下,那些杜拉岡帝國的附屬國基本也都很給面子,夢幻教會的傳教士們的行動還是很順利的,五年來在西大陸這邊發展出了爲數不少的信徒。
詳細點說,五年後的夢幻教會名下的信徒,如今的人數比起五年前,已經足足增長了好幾百倍!
也正是因爲信徒的暴漲帶來了信仰之力儲備的暴漲,再加上跨界通道的開通後從其他世界抽調得來的一些信仰之力資源,這才使得之前的翠絲特能夠如此順利地晉升真神境。
順道一提,奧修因在加入了夢幻國度,得知了夢幻國度可以十分高效地憑藉着數據之力的特殊性來對信仰之力加以運用之後,原本對於信仰之力並不怎麼在乎的祂,這五年來也是一改態度,開始讓杜拉岡帝國的高層們在帝國麾下的民間發展屬於『龍神』的信仰教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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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奧修因並不涉獵信仰神的體系,祂自己也用不上這類信仰之力,但也是可以將信仰之力作爲一種貨幣資源而用於在夢幻國度的體制內進行各種交易。
所以龍域全族對於奧修因的這種決定,也都是十分支持。
不過因爲龍族本身並沒有走信仰神系之路的成員,所以對於信仰之力的運用,奧修因祂們還是將其作爲了純粹的交易貨幣,因此也就需要依託於夢幻國度這邊的體制和智腦們的數據之力,才能更好地實現信仰之力的價值。
比如,龍域會將信仰之力直接交給夢幻國度的智腦,用於作爲它們購買「數據程式」、將程式真實具現化時所需支付的代償貨幣,從而抵消掉一部分信用幣和功勳值的支出費用。
而這種用信仰之力來代償的支付方式,必然是需要夢幻國度同意的情況下才能維持的。
這樣的主次關係,也使得奧修因那『龍神』名下的信仰教派,各種方面都不得不給江言名下的夢幻教會做出讓步。
由此,夢幻教會成了西大陸範圍內的最強大的信仰教派,佔據了西大陸範圍內的絕大多數信徒資源。
然後,西大陸的信徒資源趨於飽和,夢幻教會自然將目光放到了更遠處。
傳教士部隊的腳步便開始了擴張。
主要的傳教目標,便是北方的元素靈族聯盟、南方的幻獸聯盟、還有夾雜在各大勢力版圖之間的一些中立國以及傭兵協會的地盤。
但這就問題來了。
北方的元素靈族聯盟那邊還好說,雖然在前幾年還遭到了一些排斥,但在如今以翠絲特爲首的所有元素靈族高層已經全部投入了江言麾下的情況下,這傳教活動自然也就不會再是什麼問題了。
但在幻獸聯盟和傭兵協會以及不少中立國的地盤上時,夢幻教會的傳教士部隊的活動卻遭到了不少的抵抗。
幻獸聯盟因爲本身的組織性質,它們內部並無統一的信仰教派,但依然有着屬於它們的信仰體系,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對自身族羣傳承源頭的祖先的祭祀和崇拜。
雖然夢幻教會的傳教士並沒有奢求讓那些幻獸種族改變傳承已久的傳統信仰,而是將信徒的主要發展目標放到了它們麾下統治着的那些人族的身上。
可惜這同樣遭到了各大幻獸種族的強烈抵制。
這也很好理解,那些幻獸種族的高層們顯然也不是傻子,很清楚如果任由夢幻教會的信徒滲透到自己麾下的話,會對自己的統治造成巨大的威脅。
而在以傭兵協會爲紐帶的那些中立國勢力的地盤上,夢幻教會的傳教活動同樣進展得並不怎麼順利。
雖然因爲傭兵協會鬆散的組織性質,使得他們對於夢幻教會的傳教活動的排斥並沒有幻獸聯盟那麼激烈。但問題是,夢幻教會的傳教士部隊在那些地方卻遇到了對手。
那自然就是聖光教會的傳教士部隊。要知道,傭兵協會所紮根的中立勢力,其實一直以來就都是聖光教會的重點傳教目標啊。
在東大陸那邊的對聖安吉爾教國的意志馬首是瞻的附屬小國,其實就有很多都是聖光教會的傳教士們努力的成果。
兩方勢力的傳教士部隊彼此就這麼在同一片區域裡撞上了,理所當然地導致了行動目標上的衝突,新仇舊恨加起來,雙方自然不可能友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