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霜默然片刻才緩緩的說道:“這次任務的風險超出了我的預估,別說是你,即便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除掉段無天。沒想到他的實力提升得這怎麼快,在異能人羣之中,相信他的戰鬥力是數一數二的了,你鬥不過他也不必感動灰心。”
“能讓會長親自出馬的對手當然非同小可,雨兒爲了掩護我,身體已經嚴重損壞了,不知道還能不能修復?”衛斯玄說着緩緩望向倒在不遠處,雨兒的殘破軀體,忽然有些黯然神傷,恍如喪失了一個摯友一般。
凌寒霜聽後邁開蓮步緩緩走到雨兒的殘軀前蹲下去檢查了一番,過了一會才重新站起,垂着頭若有所思的說:“我會託人處理的,至於能不能修復,還是個未知數。不過就目前損傷的程度來開,相信不可能完全復原了。”
“哎,這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她。”衛斯玄自責地搖了搖頭,神色悲愴。
“我本來就沒指望你保護她,而是希望她來協助你。”凌寒霜道。
衛斯玄聞言只是默默把頭埋在了兩手之間,不做任何迴應,似乎是在暗自反省,懺悔自己的過失。
“我得提醒你一句,段無天雖死,可他還有衆多黨羽活躍在各大城市,你必須提防他們。”凌寒霜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道。
衛斯玄聞言猝然昂起頭來,怔怔的看了凌寒霜一會,然後說:“接下來你不會要我把段無天的老窩連根拔起吧?”
凌寒霜聞言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道:“當然不會,以你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辦到,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下,免得到時你連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聽你這麼說,我還隨時有生命危險了?”衛斯玄正色問道,畢竟是關乎生死的大事,所以表情也十分嚴肅。
“你也不必那麼緊張,危險總是潛在的,你小心一些總不會有錯。”凌寒霜道。
“看來我是騎虎難下了。”衛斯玄道,“不過我應該不會有事的,因爲有會長大人你看着我,對嗎?”
“我總不能時刻看着你,這次來也只是湊巧而已。”凌寒霜淡淡地說,似乎不太願意談論這個話題。
“真的只是湊巧嗎?”衛斯玄目光靜靜的落在凌寒霜身上,也用同樣十分平靜的語氣說:“我怎麼覺得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
“何出此言?”凌寒霜幽冷的目光投射向衛斯玄,冷冷地問。
“你從一開始就想用我來引出段無天,而雨兒則是你用來監視我的眼睛,我說的對嗎?”衛斯玄一字一字十分認真地說道。
凌寒霜聞言默不作聲,竟似是默認。
見凌寒霜不說話,衛斯玄又接着說:“我不知道爲什麼段無天的消息會如此靈通,我還沒找到他的一點蛛絲馬跡,他就已經盯上我了,簡直就像是未卜先知,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地方,你能解析一下嗎?”
凌寒霜還是默然不語,緩緩把目光移向另一邊,背對着衛斯玄說:“因爲叛徒不知段無天一個。”
衛斯玄聽了顯然有些吃驚,但很快又恢復平靜,感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閃電般想
了想才又問:“是不是我們的人裡面有內奸?”
凌寒霜只好點點頭,道:“這個應該是可以肯定的事了,只是目前還不知道誰是內奸。”
“這麼說,我們豈不是都處在危險之中?”衛斯玄道,“倘若有人把我們的名單公佈出去,一定會引起恐慌和混亂的。”
“我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凌寒霜堅定的說,頓了頓才接道:“先別拿內奸說事,有一件事我得批評你。”
“我怎麼了?”衛斯玄愕然地攤攤手,看起來還矇在鼓裡的樣子。
“你擅自在公共場合施展異能,知不知道這是違反了公會規定的?”凌寒霜迷人的臉上明顯帶着責備之色。
衛斯玄聞言立即明瞭,知道凌寒霜所說的是他蒙臉飛進着火的大樓裡救下一個嬰兒那件事,他不禁有些無語,無奈地聳了聳肩,道:“這也是雨兒向你彙報的吧?”
“用不着彙報。”凌寒霜道,“只要你稍稍看一下電視新聞或者報紙都可以知道。”
“不是吧,這麼說我火海救嬰的事蹟豈不是傳遍龍港了?”衛斯玄聞言不由得大驚。
凌寒霜輕輕搖頭,道:“只怕是傳遍了全世界。”
衛斯玄不禁啞口無言,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時的俠義心腸會帶來這麼大的影響,儘管十分意外,可靜心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在如今信息傳遞快捷的大數據時代,什麼芝麻綠豆的事情都能上頭條,更別說這種平時只能在電影或者漫畫中能看到的情節現實化了。他不禁皺了皺眉,想了好久才訕訕的說:“我知道那樣做是有些欠妥,可畢竟我也是蒙了臉的,應該不會有人認出我吧?”
“就算不知道是你又如何?你已經足以引起社會恐慌了。”凌寒霜十分嚴肅地說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這樣一個超人真實存在,那些平常人會怎麼想?說不定哪天就會有一個壞蛋從天而降,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卻無人能擋,畢竟確實有這樣的人存在。”
“可是當初形勢所逼,我不得不那麼做,不然那孩子就沒命了。”衛斯玄不服氣的說。
“那也不能違反規定!”凌寒霜嚴聲叱道。
“規矩難道比生命還重?”衛斯玄據理力爭,毫不讓步,在他眼裡彷彿忘記了凌寒霜是他的頂級上司。
“在某種意義上是。”凌寒霜道。
“可我覺得不是。”衛斯玄搖頭道。
“你救的只是一個生命,但你的行爲可能會帶來很多嚴重的後果,到時候可能會威脅到更多的生命。”凌寒霜這樣說。
“那是你的想法。”衛斯玄道,“我們的公會不就是應該伸張正義的嗎?如果連一個小生命都保護不了,那還不如解散算了。”
“伸張正義也得用正確的方式!”凌寒霜加重了語氣說道。
“可我覺得我的方式並沒有錯!”衛斯玄堅持己見。
“你這樣說,是對制度不滿,還是對我不滿?”凌寒霜表情肅穆的盯着衛斯玄問道。
衛斯玄這次留意到自己有些失控,當即理了理情緒,片刻之後才緩
緩的說:“對不起,我不應該衝你發火的,畢竟規矩不是你一個人定的。”
“就是我一個人定的。”凌寒霜道,“我定的每一個規矩從來沒有人敢反抗,你是第一個。”
衛斯玄聞言不禁怔了怔,沒想到不經意的一句話反而把自己逼上了絕境,搞得道歉變得一點誠意也沒有,反而有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即便他思維敏捷,聰慧過人,可此刻也不禁感到頭大,不知說些什麼好。
“你什麼也別說了,我知道你心裡不服。”凌寒霜道,“不過,諒你是初犯,這次就不予計較了,若有下次,必定重罰。”
“說實話,如果還有下次,我想我還會那樣做的。”衛斯玄道。
“那樣的話,我只能把你開除了。”凌寒霜惋惜地搖搖頭。
“我覺得規矩應該改一下,或許這世界本來就需要超人呢?”衛斯玄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麼說你是想做現實版的蜘蛛俠了?”凌寒霜一本正經的問。
“我不是想做,而是覺得如果有必要的話,我願意那樣做。”衛斯玄說。
“夠了,這話題不要再討論了,規矩是不能改的,如果你不能遵守的話,我也不會勉強留你。”凌寒霜伸出手來示意打住。
“既來之則安之,我既然加入了公會,成了你的下屬,我也不想逆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我還是保持我的立場。”衛斯玄正色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現在可以走了。”凌寒霜冷冷的說了一句,就像是下了一道逐客令。
“你是要開除我麼?”衛斯玄訝然問。
“我只不過是讓你離開這裡。”凌寒霜道,“這裡被弄得一片狼藉,我還得託人好好收拾一番。”
“哦,原來是這樣。”衛斯玄長鬆了一口氣,又問:“那我要到哪裡去?”
“想去哪就去哪,就當放假好了。”凌寒霜道。
“這聽起來不錯,那我真的走了。”衛斯玄緩緩的站直身子,臨走前又看了凌寒霜一眼,似乎多欣賞一眼她的美色,在死前就會少一分遺憾。
走出一段路後,衛斯玄忽然又停下來,猝然轉身望向仍盤手佇立在原地的凌寒霜,輕輕的問了一句:“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暫時沒有。”凌寒霜搖了搖頭道。
衛斯玄又哦了一聲,隨即轉身繼續走了出去。
“等一下!”凌寒霜忽然又叫住了衛斯玄。
“是不是還有什麼吩咐?”衛斯玄倏然轉身有些興奮地問。
“我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我遲些會再聯繫你的。”凌寒霜這樣說。
“沒問題,我隨時恭候。”衛斯玄朝凌寒霜溫和地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看到凌寒霜不再說話,過了一會才緩緩轉身,徑直走了出去。
四周很靜,靜得彷彿只剩下空氣,連自己的呼吸聲似乎都能聽聞。
凌寒霜雙手抱胸,靜靜的環視着一片狼藉的大廳,漸漸陷入一陣沉思之中,以至於有一雙眼睛在隱蔽的角落裡正盯着她也渾然未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