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心的技能是【潛伏】,比起【孤注一擲】,這個技能顯然更適合爆發性手段。再搭配上砍刀自帶的流血效果,可以說夫人此時的出血量是相當誇張的。
她的身體也隨着大量血液的流失而逐漸縮小,雙翅肉眼可見的收縮了一大半。如果此時有血條可以觀看,那麼調整和李明心的合力爆發已經打掉了她相當長的一截血條。
樂觀達人也隨之掙脫那恐怖的鐵爪。他不知發動了什麼技能,身體的傷勢迅速癒合,一些debuff也隨之消去。
太子在一旁舒了一口氣,也將其他三人的技能默默的記在心中。
樂觀達人有快速恢復的能力,流星錘可近可遠,攻擊強力。調整雖然看着比較小,操作卻很犀利,意識也相當到位。甚至和剛剛認識的玩家能夠有意識的配合攻擊,並且是主動配合,想必他和樂觀達人的相性更高,如果是2v2的小團戰,調整的存在不可忽視。
至於李明心...太子默默地觀察着,總覺得這個人還隱藏着什麼東西沒有透露出來。
“他近戰操作不是那麼強悍,雖然走位和意識都屬於一流,但我看的出來,他並不是走近戰路線的。也就是說,此刻並不是他全力狀態。有一個隱身的傷害技能,那把武器看起來相當強悍,出血量如此之高應該有相當一部分的【流血】特性,這點對比調整那側的傷口顯而易見。就是不知道是技能效果還是武器效果。身上的戰甲不錯,頭盔和皮包看起來是寶物啊,也沒展示出效果。不過他躲開第一擊那一下不太正常,是什麼效果的加成麼?類似於...傷害規避?”
正當太子對衆人進行心理分析的時候,正面戰場情況又發生突變。
安德里夫人的雙翅急劇收縮,鮮紅的濃霧從她的背後升騰而起,將月光也染上了鮮血的顏色。她的雙手鐵爪從黑色逐漸轉變成了血紅色,一雙雙密密麻麻的眼睛在鐵爪上睜開,不住地轉動。鐵爪逐漸伸長,此刻竟然能夠達到半人長度。她的身體慢慢騰空,臉龐上也失去了血色,變得又幹又皺,如同失去水分的屍體。她的眼球被硬生生從眼眶中擠掉,其中濃郁的血霧重新匯聚,不斷向外逸散。
她舉起雙爪,用爪子上無數的眼睛觀察着房間內的衆人。
“二階段了各位!小心秒殺!”
太子又拉出來一把椅子對保鏢說道:“你也不用保護我了,我總感覺這把好像要翻車,暴露技能總比刪檔強的多。”
雖然看似輕鬆,但是太子已經隱隱感覺到危機了。這種時候自然不能再有所保留,優先集火BOSS纔是關鍵。
夫人背靠着窗戶舉着血爪,兩隻手向兩個方向旋轉,整個房間被她多隻眼睛觀測的一清二楚,濃濃的血霧飄散在房間之中。
“調整!”太子忽然高喊了一聲,彷彿驗證他的話語一般,夫人的左爪忽然向前,對着血霧中狠狠的一揮!
調整隱藏的身形頓時被破除,一絲絲血跡在黑暗中乍現,他被擊中的身形留在原地,緩緩消散。那卻仍然留在原地的半空,逐漸發紅發亮,登時附近的血霧匯聚,形成了一隻小小的血紅蝴蝶。
砰!
太子掏出一把手槍對着蝴蝶就是一槍。那蝴蝶瞬間被打碎,原地爆出一團血漿。
“速戰速決!”太子收起手槍,開始進行戰術指揮。
樂觀達人的流星錘帶着鐵鏈從一旁飛擊過來,夫人舉起右爪還以顏色。但是這一擊同樣是佯攻,真正的殺招是李明心!
失去了翅膀的保護,如今她的身體除了雙爪已經沒有防護手段。李明心一個箭步衝到了夫人的側方,砍刀狠狠刺向了她的腰間。這一刀直直沒入刀柄,一道飈射而出的血液讓夫人再次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她的鐵爪隨着血液的流失也同樣縮小了一截。李明心一擊得手,刀也不拔的向後跳去,躲開了夫人回防的右爪。
在她的身體另一側,申城保鏢舉着盾已經靠攏。夫人舉起左爪的那一刻,他挺着盾赫然衝撞上去。
【盾衝(主動技能):當敵人對你進行攻擊的時刻,你可以立刻激活此技能以打斷攻擊並眩暈對方】
全身力量都在此刻迸發而出,保鏢幾乎整個人都貼在盾牌後方,衝進了夫人的懷中。她的身體被這一次衝撞擊打的後退了半步,僅僅在剎那間,調整的三把匕首就全部沒入她的胸口。調整的身形一晃而過,又一次消失在血霧之中。
幾十只蝴蝶從血霧中翩翩飛起,夫人的身體也無力的倒下。
與其說是被衆人的攻擊打空了血條,不如說是大量的貫穿傷口放空了她的血液。失去了如此大量的血液,夫人也失去了活動的力量,她的雙爪迅速縮成人類的雙手,身體也不再漂浮,癱軟在地。
屋內的血霧隨之逐漸散去,衆人又一次進入到劇情模式。
這次的劇情儼然不是從衆人開始,而是時光回溯到數日以前。衆人以安德里夫人的第一視角進行劇情觀看。
【我爲丈夫悉心準備的茶葉十分昂貴,不過爲了他的身體,這些錢財不算什麼。】
畫面上出現了一段字幕,鏡頭中則顯現了安德里夫人在家中爲安德里準備茶葉的情形,她的動作溫和而熟練,旁邊放着一包茶葉。
【那個奸商,他居然送了我一包花瓣,說這種花香氣很濃,價格也不低。哼,只要爲了安德里,這點錢算什麼。】
衆人的視角中,安德里夫人從右手邊拿出了一小包乳黃色花瓣,從中挑出了最好的幾瓣加到茶水之中,反覆用熱水浸泡。她聞了聞味道,滿意的點了點頭。
衆人齊刷刷的“哦”了一聲。那乳黃色花瓣明顯是博達爾多手中的稀有花卉,也是能夠造成致命【幻覺】效果的【黃蕊涵】。僅僅是聞到便能產生持續幻覺效果的花朵,想必浸泡到熱水中再喝下去,效果會更加強烈。太子用不存在的手肘戳了戳旁邊的李明心,低聲道:“一會你也去泡一杯這個茶,我想看看這種效果能夠強烈到什麼地步。”
李明心乾脆翻了個白眼,沒理會這個活寶。
劇情繼續。畫面中,安德里夫人端起一杯熱茶,上面還漂浮着一瓣花朵,敲了敲安德里的書房門。
“你看,那桌子上還有一杯。”
李明心壓低了聲音道。
太子無形之中點了點頭,雖然李明心沒有看見,但是來自系統的力量還是讓他感覺到太子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書房門被打開,安德里正在主桌上整理一大堆文件。從路過的視角來看,可以清晰的看見【薩摩地藥劑】幾個大字,桌子的另一邊擺放着【卡拉莫幹】和【博達爾多】的名字。
【你在幹什麼呢?看起來你很忙碌。】
安德里夫人將茶放下,卻看見安德里十分慌忙的將幾個文件整理好。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不要亂動我書房中的文件。晚上你不必等我。】
就這樣,剛剛泡好的茶連熱氣都沒有散去,安德里匆忙的身影就離開了這個家。
安德里夫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彷彿要吐出胸中的苦悶與怨氣。
【我只是一個婦人,在工作上我什麼都幫助不了他。安德里總是這樣,一個人扛下了我們家庭的所有。】
“好一個深閨怨婦。”樂觀達人發出嘖嘖的聲音。感受到了集體的注視,他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道:“看戲,看戲。”
畫面一轉,來到了一天後。從市場中歸來的安德里夫人帶回了不少【黃蕊涵】,她將成束的花朵放進花瓶,擺放在窗口,好讓它的香氣更能傳遍屋子。而她的身後,安德里的書房傳來憤怒的砸東西的聲音,安德里夫人卻置若罔聞,只顧着照顧自己的花朵。
【你看這花朵,多美啊。你聞這香氣,多麼香甜。】
安德里夫人彷彿有些入迷,只是在不停的嗅着花香。
身後,安德里醫生十分用力的打開了書房門,門扇撞在牆上發出“啪”的響聲。
“這倆人怕是中毒已深了。”保鏢適時的評價了一句,調整在旁邊用力的點了兩下頭。
【我想喝水,瑪麗。給我泡壺茶。】
說罷,蓬頭垢面的安德里露出了他漆黑的眼圈與散亂的頭髮。原本體面的他此刻竟如同流浪漢一般,衣服褲子骯髒而破爛,腳下甚至踩着爛泥,臉上也是些不乾不淨的髒東西。
安德里夫人,也就是瑪麗,竟然對着安德里甜甜一笑,轉身去泡茶。
【今天的你可真帥,我的先生。】
將一杯灑滿了黃蕊涵花瓣的茶遞給了安德里,瑪麗竟然在他骯髒的臉上輕輕一吻。隨後安德里砰的一下關上了書房門,房中不斷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鏡頭轉換,日曆上寫着大大的【八月十日】。瑪麗從牀上醒來,她的身側,安德里的牀鋪一如既往的空着。
她起牀洗漱,泡好茶葉,打開書房門時,卻發現安德里趴在書桌上一動不動。旁邊散落着許多文件紙張,只不過這些紙張統統是空白的。
瑪麗一遍收拾着散落的紙張,一遍呼喊着安德里的名字。但是醫生始終沒有動靜。
她以爲安德里只是睡着了,於是便輕搖着他的手臂試圖喚醒他。沒想到,安德里醫生的身體竟然從凳子上滾落下來,摔落在地。那泛白的雙眼,口中溢出的白沫,都告訴她安德里已經去世了。
【不!不!不!】
瑪麗驚恐的捂着嘴巴,身體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氣。
她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隨後畫面開始大幅加速,一羣警察走進來處理屍體,拍照取證。許多記者聞風趕到,堵住門口互相爭奪一手照片。安德里夫人在茫然的狀態下度過了一天,從發現安德里去世時她就心不在焉,渾然失神的狀態。人們都以爲這個可憐的女人遭受了巨大的打擊,紛紛安慰起她來。
傍晚,瑪麗獨自回到了家中,他們一起養的小狗,頭上帶着【波比】字幕嗚嗚的叫了兩聲。它似乎也能感受到女主人的悲傷,不斷用舌頭舔着主人,希望能夠安撫她的情緒。
瑪麗失神的抱着波比,不斷的撫摸着它的額頭。
隨後,一股黃色的清香氣體被傍晚的夜風吹進了屋子。瑪麗的第一人稱視角開始變幻,扭曲。她彷彿看見手中的波比是一塊鮮美的肉,芳香且滲透着濃郁的肉汁。她的胃中空空如也,飢餓感如同潮水般吞沒了她的理智。她拿起那塊烤熟的肥肉,大口大口吞吃着,甚至來不及多咀嚼兩下。
那鮮美的肉汁充斥了她的口鼻,讓她欲罷不能。
“你還別說,這個劇情的馬賽克還有點意思。不過這劇情...光是腦補就有點讓人受不了啊。”
太子掛着一副津津有味的表情說道:“你看這肉,做的還挺不錯。老沈,一會下班吃烤肉去吧。”
申城保鏢一臉無奈的道:“要去你自己去...”
隨後,瑪麗終於滿足了自己的胃,將那塊肥肉一絲不剩的吞進了肚子,甚至不忘清洗了雙手和臉龐。
她穿着整齊,出發去安德里醫生的工作室爲他收拾最後的遺物。
【你這個小偷,你想對我丈夫的遺物做什麼苟且的偷盜行爲!】
打開工作室的大門,瑪麗居然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在她丈夫的辦公室中偷竊東西,這讓她怒火中燒。
她擡起右手,一大片血紅的蝴蝶包圍了那個男人,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趴在地板上不動了。
瑪麗看都沒看屍體一眼,略微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工作室。
鏡頭再轉,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鏡頭在窗外照向正在照顧花朵的瑪麗的臉龐。她的雙眼瞳孔豎直,裡面有一絲絲血霧在涌動。
畫面就此停頓,衆人又重新接管了身體。
太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手說道:“辛苦大家了,一遍過一遍過。”
李明心沒好氣道:“你就別在那邊當導演了。你記住最後那個畫面留下的提示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