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天第幾次了來着,快!讓人記錄下來。”北溟的手放在華兮綰的肚子上,整個人明顯看得出來十分的開心。
華兮綰微微一笑:“第十次,你看看你,像要做爹的人了嗎。”
雲初和孟陽的戰火依舊在燃燒,然而有一個地方卻如世間最後一片安穩的桃園,那就是蒼洲。
這裡沒有戰火荼毒,沒有民不聊生,除了城門不在大開,一切都似乎沒有變化。
北溟起身,從背後包住華兮綰,下巴輕抵在華兮綰的頭頂上:“怎麼會不開心呢?這可是我的第一個女兒呢!”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女兒?別忘了,大夫說的話也不一定準哦。”華兮綰眉眼間滿是笑意。
“兮綰,你不願意告訴我你那天到底夢見了些什麼,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肚裡的孩子是不是個女兒?”
聞言,華兮綰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點點頭:“恩,夢裡我們有一個女兒,我還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圓圓。”
“圓圓?團團圓圓的圓圓嗎?”
華兮綰笑着點點頭:“是那個意思,我希望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離,我,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我也希望。”北溟深深地嗅着華兮綰的髮香,第N次說道:“兮綰,告訴我那個夢的內容吧,你不知道我那天晚上站在你的門外有多絕望,可是沒想到老天爺如此善待我,竟然賜給你一個神奇的夢境,我想要知道,在夢裡,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聞言,華兮綰再次沉默了,沉默了許久,久到北溟以爲華兮綰還是不願意告訴他的時候,華兮綰卻是點了點頭:“好,我將夢裡的一切告訴你。”
北溟扶着華兮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華兮綰想了一會兒,道:“夢裡發生了很多事,圓圓……圓圓小時候過得很不好,她和我們失散了……算了,我還是慢慢先從圓圓的師父說起吧。”
聽到失散了,北溟的心緊了緊,他
用力抱住華兮綰。
華兮綰拍了拍北溟的手示意自己沒事,而後繼續道:“圓圓的師父名叫木紫離……”
“那似乎是一個冬天,木紫離一個人牽着一匹馬行走在大山深處,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走出山間,是一個看起來略微有些蕭條的小鎮,在一個路口的巷子裡,住着很多無家可歸、衣衫襤褸的乞丐,他們橫七豎八的躺着,睡着,有幾個睜着眼的,眼睛裡也沒有神采,似乎早已對生活失去向往。
木紫離從他們身旁走過,被夕陽拉長的身影恰好印在角落中一位緊閉着眼瑟瑟發抖的瘦小乞丐的身上。
陽光一下被擋住,這時候時,一雙晶瑩靈動的烏黑雙眸突然睜開,擡起一張小巧但卻滿臉污垢看不清楚五官的小臉。
“喂……”一聲脆脆的懶洋洋的童音在死寂的街上響起。
馬蹄聲戛然而止。
木紫離回過頭,看向縮在角落中單薄瘦弱的人,他實在沒那個功力透過一層又一層的污垢看出來那個叫住他的人的臉長什麼模樣,不過她那雙一雙烏黑的眸子卻是格外的吸引人。
“叫我?”木紫離清澈的嗓音在蕭條的巷口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卻分外令人感覺舒適。
“你擋住我曬太陽了,你應該要賠錢。”她的聲音和她的眼睛一樣靈動狡黠,卻帶着一股少年老成的味道,莫名的有些令人心疼。
木紫離擡眸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天色已經開始慢慢變暗了,夕陽也只剩下最後一條線,過一會兒,會更冷的吧?
木紫離腦海中莫名閃過這個念頭。
微微愣怔間,木紫離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小乞丐翻了翻白眼:“我說你剛剛,從我面前過去的時候,擋住我的太陽了,你擋住我的太陽,讓我被冷醒了,那我今天的覺就白睡了,所以你應該賠我錢。”
那狡黠的聲音再次傳來,卻是多了幾分不耐和囂張。
可是木紫離卻莫名覺得這個小乞丐很可愛,他竟有一種要和她一直聊下去的衝動。
“這太陽本來就要落山了,我擋住的那一秒,又能影響什麼呢?”木紫離的聲音和他的外表一樣,清澈,溫和。
“一秒就不是太陽了嗎?廢什麼話啊,趕緊的,賠錢。”小乞丐說完,懶散地打了一個哈欠,但是身體卻一動不動,看上去,和那些刻意碰瓷訛錢的人倒是有很大差別。
木紫離笑了笑,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從身上掏出一些碎銀子,扔給了小乞丐。
他本以爲小乞丐會伸手接住,可是小乞丐壓根就沒動彈,那些碎銀子直接砸在了她的臉上。
這下小乞丐可就生氣了。
她狠狠的剜了木紫離一眼,一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指着木紫離:“你太過分了,你擋了我的陽光,你還砸我,你太欺負人!”
語罷,小乞丐隨手拿起了一根放在牆邊的打狗棍,然後一個一個的將睡在旁邊的其他乞丐給打醒了。
“喂,有人欺負我,都趕快起來。”
在小乞丐的號令下,那些剛纔還一副行屍走肉模樣的乞丐們紛紛拿起身邊的打狗棍,將木紫離給圍了起來。
小乞丐看了木紫離一眼,撇了撇嘴,而後將地上的碎銀子撿起來,踹進荷包裡,接着大搖大擺的走到木紫離跟前。
俏皮狡黠的雙眸上下下上的打量了木紫離一番,隨後故作深沉的說道:“知道我是誰不?”小乞丐這話說得本來倒是還挺霸氣的,只是經不住她說完便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木紫離差點笑出聲來。
不過意識到這樣可能會再次惹怒這個小傢伙,木紫離還是忍住了,當然,木紫離不是怕她,更不是怕了周圍那羣乞丐,而是這個小乞丐給了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雖然不知道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但卻莫名的會覺得這個小乞丐是個好孩子,不論做什麼都不會真的有壞心思。
“你是乞丐。”木紫離回答得很老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