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何掌櫃守在一邊,也是萬分着急。
若是王妃在他這裡出了事,別說王爺不會放過他,就是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沐七夕雖然頭暈,但意識是非常清醒的,聽到他的聲音,睜開眼,想說點什麼。
可是一睜眼,就看到眼前整個世界都在晃,面前的何掌櫃一分爲二,二分爲四……變成許許多多的幻影,彷彿是圍着她在轉。
抓着門框的手明明很用力,卻又感覺不到力量的存在,就連腳,也像是踩在棉花團上,感覺不到地面的硬實。
“暈。”
勉強張口吐出一個字,她甚至都聽不清自己的聲音,無法判斷自己究竟是大聲尖叫,還是沙啞呢喃。
又是一道血氣上涌,她好像記得自己又說了一句什麼,就軟軟倒下,人事不知。
“夕!”
所謂守護男神,每次的到來都必須及時,需要他時他就必須要在。
百里連城沒走正門,而是從窗戶裡飛了進來。
剛進來,就看到愛妻倒下的畫面,嚇得肝膽欲裂,連忙一步上前,將她接在懷中,着急查看。
那時的沐七夕,已經完全昏迷了。
不知道他的到來,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百里連城看她臉色紅潤,脈搏也正常,可全身虛軟沒有力氣,緊閉着眼睛沒有反應,焦急無比,擡起冰冷的眼睛,直刺向何掌櫃。
何掌櫃“撲通”一聲跪下:“王爺恕罪,屬下也不知王妃爲何會忽然這樣,請容屬下爲王妃把脈。”
何掌櫃身爲藥堂掌櫃,本身就是四級聖者,醫術在京城裡也是出了名的好。
只可惜,看在百里連城眼裡,“四級”,終究是低了點。
而且他現在是“嫌疑犯”,他更不會讓他碰夕一根汗毛。
扭頭看看桌上的茶壺茶杯,百里連城神色更爲冷峻凌厲,寬袖微動,一卷白布揮出,捲住茶壺茶杯,收進乾坤袋裡。
“王爺,你來啦,咦,王妃怎麼了?”
張老黑辦完事回來,遠遠地就看到百里連城,走近了卻又看到沐七夕軟倒在他懷裡,閉着眼睛不語不動,臉色立變。
百里連城抱着沐七夕,本來想從窗戶裡飛出去,看到張老黑,又改變了主意。
身子微轉,他抱着沐七夕快步從正門出去,和張老黑擦肩而過:“關店。”
“是!”
這種時候,張老黑再沒有平時的嬉笑,粗獷的臉上一片嚴肅,臉色冷沉,鏗鏘地應諾,雷厲風行。
何掌櫃也再顧不得請罪,連忙站起來,幫着張老黑,跑出藥堂大廳,讓人關店。
張老黑纔剛“無意”透露了王妃受傷的消息,時間尚短,消息還沒有完全傳開,知道的百姓還不算多。
可現在一看鴆王冷着臉,着急地抱着王妃出來,又見何掌櫃和張老黑冷沉着臉跑出大廳,宣佈關閉店鋪。
一下子,百姓裡就炸開了鍋。
“王妃怎麼了?”
“不知道哇,我聽說是受了傷,唉,怎麼會忽然受傷呢?”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太子妃和肖貴妃動了手腳吧,不然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昏迷就昏迷了?連王爺都趕來了。”
“她們這也太過分了,王妃那麼對她們,藥堂都快被她們搬空了,還不知足,還要害王妃。”
“唉,天家無親,果然如此啊,王爺立下那麼多汗馬功勞,守護邊疆那麼多年,可這才上交了兵權不到兩年,就……唉。”
“不是我說,皇上這也太過分了,都是親兒子,爲什麼……”
這下子,不用托兒故意引導,百姓們也自動地把王妃昏迷事件和這兩天的傳聞聯繫在了一起,自由發揮想象力,越說越真,越說越替鴆王抱不平。
說到最後,彷彿親眼看到皇上苛責鴆王的畫面似的,羣情激憤,有些火爆性子的人開始喊着要爲王爺伸冤。
“大家都先回去吧,藥堂這幾日都不會開了,實在對不起大家,若有病重的,急需拿藥的,請到偏門來,統統免費。”
何掌櫃的這句話其實很平常,是商家籠絡人心的正常說法之一。
可在此時說出來,卻像是火上澆油,讓本來就激憤的百姓們更加不滿。
這個不滿,是針對皇帝百里業的。
基於等級制度的思想束縛,百姓們不敢直接開口罵,但議論總是免不了的,加上他們崇敬愛戴的鴆王“受此不公”,議論聲浪更大,情緒更爲激動。
然後,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百姓自動聚集遊行,宣佈罷工到皇宮門口請願伸冤的場景再現。
這樣的場景,也只有在蘭界國,在百里連城的聲威影響下,在沐七夕佈局的催化下,在托兒的挑撥下,纔會出現。
特定的環境,纔會出現這種特定的歷史事件。
在以後的朝代中,有人也想效仿,可都沒有成功,充分證明了這裡面的關鍵因素是個人魅力,無法被複制。
沐七夕的這次莫名其妙的昏迷,無疑是恰到好處地催化了百姓們的情緒,自然而然又不着痕跡地爲奪位戰爭拉開了序幕。
可對於百里連城來說,他情願不要這麼完美的效果,甚至情願計劃失敗,也不想讓愛人經歷危險。
他抱着沐七夕出了藥堂大門,在百姓面前露了個臉,立即心急如焚地直接飛去三王府。
那時,百里悠正和百里英旬在書房裡商量事情,“砰”地一聲,百里連城踢門進來,嚇了兩人一跳。
“六……”
可憐的百里悠,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被百里連城甩出白布纏住脖子,像牽狗一樣拉了就走,差點被勒斷氣。
百里連城現在也再顧不得吃醋,把百里悠拉進房間,指着牀上平躺昏迷的沐七夕讓他看。
“七夕?”
看到她昏迷,百里悠的着急心疼不比百里連城少,當下也顧不得喘氣休息,立即上前抓住她的皓腕,仔細把脈。
然而,連小叮這個健康系統都檢查不出毛病,何況是人?
百里悠檢查了半天,只覺她像是睡着了似的,沒有哪裡不對,可她又陷入昏迷,怎麼叫都叫不醒,不由更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