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周圍衆人的讚歎褒獎，沐瀟雨揚起下巴，眼中的驕傲得意掩都掩不住。
偷眼兒瞧了一眼太子，見他也正看着她，眼中閃着驚豔，沐瀟雨就更加驕傲了，臉上的笑容更加嬌媚燦爛，少女的虛榮心得到了最大滿足。
沉浸在得意自滿中的沐瀟雨沒有看見，太子妃盯着她的眼裡閃過陰狠。
她沒有看見，但是沐七夕看見了，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幕。
“姐姐，你今年的壽禮呢？快拿出來吧！”
炫耀完了，享受夠了，沐瀟雨終於想起了沐七夕。
按說，沐七夕是姐姐，應該先獻禮，但是沐瀟雨每年都搶在前面，因爲有了她的珠玉在前，沐七夕無論拿出什麼，沐聖恩都不會滿意，然後沐七夕就會被罵得擡不起頭。
這是每年沐瀟雨都喜歡玩的戲碼，玩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嫌膩。
但是，今年，註定讓她失望。
沐七夕從容地站了起來，語氣淡漠：“我沒有壽禮。”
轟——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是一個驚雷在花園裡炸響，衆人都瞪大了眼睛，萬分震驚地看着沐七夕。
親人獻禮，是生辰宴上很重要的一個環節，沐七夕這樣明目張膽地說沒有，不僅是有損她自己的名譽，也是丟了左相府的臉。
想不到平時膽小懦弱的沐七夕居然敢這麼做，她吃錯藥了不成？
“七夕，你這孩子，怎麼，怎麼……”
吃驚過後，劉氏急急地站了起來，一臉自責：“老爺，是妾身的錯，妾身早些時候已經叮囑過七夕，但是這兩天太忙了，竟然忘記查看，這，你不要怪七夕，要怪就怪妾身吧。”
劉氏的吃驚是真的。
往年，沐七夕都會在白夢茹的幫助下準備壽禮，雖然一直不合沐聖恩的心意，但好歹是有東西拿出手，想不到今年她竟然什麼都沒準備。
難道她是以爲有了鴆王做靠山，就什麼都不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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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沐七夕，這是你自己作死，誰也幫不了你。
劉氏垂下眼簾，看着是自責，其實心裡高興得不得了，想必經此一鬧，鴆王也看清了這廢物的無禮狂妄，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護着她了。
若是以左相府的些許臉面換取鴆王的失望，這筆賬怎麼算都划算。
啪——
沐聖恩狠狠一拍桌，正要發怒，卻聽沐七夕不慌不忙地開口：“我之所以沒準備壽禮，是因爲我沒錢。”
劉氏心裡咯噔了一下，這廢物什麼意思？
“姐姐，我們給爹爹的壽禮，爹爹看重的是我們的心意，你怎麼能……那麼，那麼……”
沐瀟雨看了周圍衆人一圈，欲言又止，那想說話又心有顧忌的樣子，還真是一個爲姐姐着想的好妹妹啊。
沐七夕不屑地瞟她一眼，淡然而立：“沐相恐怕是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沒領到過哪怕一次例銀，前……”
“七夕，別亂說話！”
聽她果然提起了例銀的事，劉氏急急打斷她，看向她的眼裡隱隱閃着威脅：“你前幾天出了事，心情不好，一時忘記準備壽禮。”
“事出有因，老爺也不會太過責罰你，但你若是想顧左右而言他，胡亂找尋藉口，結果只會適得其反。”
“府裡每筆開支都有明確記錄，你的例銀領取有秋葉的指印爲證，你怎可胡說？”
秋葉是沐七夕的大丫鬟，代爲領取例銀再正常不過，劉氏料定沐七夕手裡沒有證據，此事說破天也沒用。
沐七夕卻根本不把她的威脅看在眼裡，冷哼一聲繼續剛纔未完的話：“前幾年，大夫人說我年紀小，沒能力支配金錢，便讓秋葉代爲保管。”
“可是現在，我已經及笄了，想拿回自己的例銀，然而秋葉卻說手裡沒銀子，那麼，我這麼多年的例銀哪兒去了？”
瞟一眼張口想說話的沐瀟雨，沐七夕先一步堵住了她的話：“別跟我說都用完了，這麼多年來，我得到的首飾成色不好，且數量很少，衣服也是一季才添一套，質量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就這點東西，怎麼用得完每月50兩的例銀？”
剛纔她站起來說沒有壽禮時，金銀財寶就轉身出了花園，此刻正拎着秋葉和抱着一些東西過來。
金銀把秋葉扔到地上，秋葉“哎呦”痛叫了一聲，拉下蒙在臉上的黑布，擡頭看到劉氏，第一個反應就是朝她爬過去：“大夫人救命，救救奴婢，沐七夕要殺了奴婢！”
“閉嘴！”
劉氏臉色陰沉，厲聲喝阻：“老爺的壽宴，豈容你一個下人喧譁？”
秋葉被喝得一哆嗦，這纔看清了周圍的情勢，縮在地上不敢再動。
沐七夕不給劉氏再說話的機會，示意財寶把手上的盒子打開，將裡面的東西倒在地上，讓大家都能看清楚。
嘩啦啦——
首先倒出來的，是一堆首飾，就是上次被沐七夕拿去當掉的那些。
看到那東西，劉氏臉色突變，轉頭看向身後的桂嬤嬤，見她也是一臉吃驚，臉色不由得更差了。
這些首飾她讓桂嬤嬤贖回來後並沒有還給沐七夕，而是放在了桂嬤嬤的屋子裡，卻想不到被沐七夕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回去了！
“大家看到了，這就是我全部的首飾，其中大部分還是從秋葉那裡收回來的，就這樣的成色和數量，能值多少錢？”
“七……”
劉氏想說話，沐七夕根本不理，指着財寶再次倒出來的東西：“這些都是秋葉的衣服鞋子等，看看這質量，比我這主子穿得還好。”
隨着她的聲音，金銀和財寶上前，拾起那些衣服抖開，展示給衆人看。
在場衆人都是有身份有見識的人，一眼就看出，這些衣服的質量確實比沐七夕平時穿的好，而且它們都不是新的，也都符合秋葉的身量，這是最直觀的證據。
料不到沐七夕竟然大膽到這個地步，敢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大鬧，而且這麼雷厲風行，根本不給人阻止的時間，劉氏和沐瀟雨氣得咬牙切齒，差點擰碎了手中的絲帕。
沐七夕不屑地瞟她們一眼，現在就氣成這樣了？這才只是熱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