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樹叢間猛然出現了一個焦慮的身影,就在衆人以爲王若知會往涼亭飛奔時,卻見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緊接着,就聽見王若知說道:“快扶我起來,腿麻了。”
衛三默默上前攙扶王若知,耳邊響起陣陣哀嚎:“慢點慢點……噝……別動別動……邁不開腿了……等會……”
等王若知的雙腿恢復知覺,涼亭中的兩人已滿臉黑線地起身相迎了。
“小皇叔,您選的賞月地點,還真是與衆不同。”王懷安忍笑說道。
王若知直接無視了這個情敵侄子,拉起梓瑜就要走。
梓瑜急忙甩掉他的手,小聲問:“幹什麼?”
“離他遠點,他剛纔動手動腳!”王若知委屈地說道。
“世子只是讓我幫忙試試髮簪,並無衝撞之處。”梓瑜耐心地解釋着。
“不行!你是我媳婦,只能戴我買的首飾。”王若知霸道地說着。
衛三把懷裡《霸道王爺俏王妃》的話本子往深處藏了藏,這次皇上新給了一堆話本子,讓王爺好好學學,看來王爺爲了王妃,還真是上了心了。
那邊廂,梓瑜已經羞紅了臉,沒好氣地說道:“誰說我只能戴你買的首飾!我不是你媳婦!”
“本王此生非你不娶!”王若知堅定地說着。
衛三默默爲自家王爺點了個贊!這些劃了重點的臺詞,居然真的都背下來了。
梓瑜聽着跟王若知的人設不甚相配的告白,忽然正色問道:“我來問你,你喜歡我什麼?”
王若知楞住了,難道此時梓瑜不是應該心中歡喜,然後兩人深情相擁麼!爲什麼跟話本子裡不一樣!
梓瑜等了一會,見王若知不說話,提起來的心,慢慢就沉了下去,剛纔那些話,應該是提前背好的,心中長嘆一聲,轉身打算回房,卻被王若知拉住了手腕。
“我不知道喜歡你什麼,但你跟別人不一樣。”王若知繞到梓瑜面前,看着梓瑜繼續說道,“那日去知味樓時,你在車外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知道別人在背後叫我‘弱智王爺’,那些貴女,表面上對我很客氣,背地裡卻都在喊我‘弱智’。只有你,在背後誇我。”
梓瑜回想自己那天說的話,忽然有些感動,原來,他雖然缺心眼,但並不是無心之人。
王若知繼續說道:“我不知道王妃該是什麼樣的,但如果王妃就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人,那我希望那個人是你。‘追媳婦真言十句’是我求皇帝哥哥教我的,我希望你也能心悅於我,如同我心悅於你一般。”
一席話說完,梓瑜的臉已經快燒起來了,簡單的肺腑之言,卻是最打動人心的。
一旁的王懷安聽完王若知的告白,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看了看桌上的髮簪,忽然計上心來,走上前去:“恭喜小皇叔、小皇嬸,這髮簪就當是侄兒的賀禮。”
“我跟媳婦說話呢,你送什麼賀禮!有什麼事需要祝賀嗎?”王若知對於侄子的突然插話表示強烈不滿。
正要跟王懷安道謝的梓瑜一時語塞,這缺心眼的毛病真是太煞風景了!但夫君是自己看上的,以後只能自己主動點了。
思及此,梓瑜坦然地對王若知說道:“快謝謝世子的禮物,這髮簪可貴呢,用來當定情信物正好,勞煩王爺給我戴上。”
王若知聽說髮簪很貴,立馬接過,不忘謝謝這闊氣的大侄子。
髮簪插入了梓瑜的發間,即便在這昏暗的月下,也襯得佳人更加昳麗,惹得王若知一時有些失神。
“咳!咳!”王懷安清了清嗓子說道,“小皇叔,這髮簪一套有四支,隨着季節推出,您可別忘了每一季去祥雲閣買呀,這去晚了,可是有錢都買不到了。”
小皇叔一個月的俸祿只能買這一支髮簪,這第一支是送了,但後面還有三支等着呢,小皇叔那敗家的樣子,可是攢不起來這麼多錢的,到時候梓瑜姑娘一生氣,自己就還有機會。王懷安想着梓瑜姑娘生氣的樣子,覺得自己的決定真是太明智了,雖然不一定能攪黃了婚事,但給小皇叔添點堵也是極好的。
“是知味樓對面的祥雲閣嗎?”王若知的關注點總是出乎人的意料。
“正是。”王懷安耐心地答道。
“衛三,讓掌櫃把這套髮簪定期送到睿王府。”王若知豪氣地說道。
“小皇叔,我聽說,這祥雲閣,只往宮裡送東西,其他地方都不能送貨上門,講求先到先得,若要讓祥雲閣預留首飾,得出雙倍的價錢,而且也得自己去店裡取。”王懷安好心提醒道。
“掌櫃每三個月會來送一次賬本,順便送個髮簪,應該可以吧。”王若知小聲說道,心想着回去得去問問,能不能順便送個髮簪。
掌櫃居然往睿王府送賬本!那這祥雲閣的幕後老闆,豈不就是王若知!
王懷安心中吃驚,難怪這祥雲閣誰的面子都不給,也從沒聽說老闆的任何消息,原來是這個大齡剩男在當老闆,難怪那些貴女們在祥雲閣從來討不到半分便宜。看來皇上對這個弟弟,還真不是一般地寵愛。
梓瑜見王懷安若有所思的樣子,心道不好,這缺心眼的睿王爺,不自覺就漏了消息了,趕緊說自己困了,讓衆人都散了。
次日一早,王若知揣着話本子,早早地等在了梓瑜房門口,以至於梓瑜一起牀,就聽到了王若知的唸叨:“定情信物應是是兩件,本王昨日送了髮簪,你也該有回禮纔是,否則,休怪本王不客氣。”
梓瑜抓過話本子,看着上面的狗血情節,十分無語地說道:“裡面的王爺,權傾朝野,所以那麼霸道。你一個閒散王爺,就不要學那一套了,咱們正常點說話不好麼。”
王若知掏出了另一本遞給梓瑜說:“你看這本怎麼樣?這本上王妃給王爺做了件衣服,你也給我做一件吧。”
梓瑜低頭一看,《閒散王爺種田妻》七個大字明晃晃印在封面上,不禁一陣煩躁。
朱小姐文武雙全、智謀過人,但有兩個軟肋:一是女紅基本不會,二是燒菜完全不行。別家姑娘十四歲開始繡嫁衣,梓瑜姑娘的嫁衣目前還是幾匹布。
至於燒菜,梓瑜姑娘已經告別黑暗料理界了,因爲她是屬於要命料理界的!十四歲那年,她心血來潮說要做肉餡的月餅,然後興沖沖烤了上百個,給家裡人手一個,那味道,丞相府裡的人估計這輩子也忘不了。第二天有一半的下人因爲腹瀉請了假,朱丞相索性叫了大夫到家裡看診,最後熬了一大鍋止瀉藥,人手一碗。
所以說,大部分吃貨,都只會吃,不會做。
梓瑜定了定心神,好脾氣地哄道:“跟話本子裡一樣,多沒意思,等過幾日,我送你一件獨一無二的定情信物可好?”
王若知點頭答應,心滿意足地拉着梓瑜一起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