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裡說, 上帝用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造就了女人,於是男人一生尋覓,都是爲了讓自己完整。當相擁時, 契合的懷抱分隔出只屬於他們的世界, 萬物俱寂, 夢裡夢外都會在那一剎圓滿。
如此浪漫的說法冰山部長自然是不懂的, 但這並不影響他擁緊小柔時感覺心裡浮現的細碎感動。那種讓整顆心都柔軟的感覺, 並不轟轟烈烈,卻絲絲縷縷的纏繞。他再不是一肩扛起所有的部長,再不用揹負那麼多責任, 也可以暫時忘了夢想和承諾。他可以只做一個青澀少年,擁着心愛的女孩, 在那雙收藏了整片海藍的眸子裡尋找他們的未來。
懷裡的女孩溫柔乖巧, 順滑髮絲隨着她清淺的呼吸搖擺, 擦過脖頸和臉頰,麻癢的觸感不經意撥動心底的弦, 手塚純褐色的眸子也不自覺深邃。交往已經有些時日了,除了牽手和擁抱,從未有過更進一步的接觸。可瞭解與喜愛日漸加深,有些念頭不知不覺便日漸強烈起來。
男人天生便有着掠奪的本能,即使清冷斯文如他, 也沒有可能例外。愛情是讓人甜蜜上癮的□□, 命定的事本難違, 只要, 他遇到的人是她, 即使沉醉,也心甘情願。手塚清俊的面容上是隻顯露給小柔的溫柔, 向來緊抿着的薄脣有不易察覺的性感弧度。
小柔看得呆了,她一直知道手塚很帥,但也冷得跟帥氣程度成正比。不想當平常的冷峻線條全部化成溫柔俊朗,竟然能令人如此失魂。
他的手輕拂過她的脣瓣,指尖的溫度是剋制又勾人的曖昧;他的眉心有細細的紋路,她能回憶起他蹙眉時超乎年齡的滄桑;他的五官俊帥立體,隨着他的貼近給她帶來極大的壓迫感,讓她幾乎忘了呼吸。然後,他的脣,印上她的,帶着薄荷的清香與灼人的熱度。
小柔倒吸口氣,下意識想後退,那雙有力的手臂卻早一步攬住她的腰,不容她退卻。腦子裡嗡嗡的,他的氣息讓她沉淪,甜蜜着,嬌羞着,也不知所措着。
這個吻不含□□與挑逗,同樣青澀的他們只是藉着這樣的方式表達內心漫溢的柔情和喜悅。他拉她入懷,不容抗拒,在那瀲灩紅脣上,烙下他專屬的印記。小柔的身體輕微顫抖,她的脣比手塚想象的更爲甜蜜。棲川家大宅近在咫尺,雖然知道不合時宜,他仍然眷戀不語。
小柔低下頭,海藍的發掩住了俏臉上的羞澀與明媚,光潔的前額還能感受到手塚呼吸的熱度。她的初吻呢,保存了兩世,跨越了兩個時空的初吻。還未來得及偷笑,大小姐突然想起什麼又迅速擡頭,似乎藏着陽光的海藍直直看進手塚深邃的眼。“那個,國光,……是你的初吻嗎?”雖然問得小心翼翼,可是,還真的是一點也不害臊啊。
冰山部長的身體立時緊繃,本來泛着柔情的眸子轉爲凌厲,薄脣又抿緊了,周圍的溫度彷彿也立刻下降了幾分。
就算偶爾脫線,神經再大條,小柔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縮縮脖子,馬上拋開心底的疑問,討好的挽上手塚的手,笑得乖巧。“嘿嘿,國光,陪我走一會兒。你今天怎麼會來呀?”這粉飾太平也太明顯了。
手塚暗含警告的看了眼不解風情的小柔,不知道心裡有否暗歎口氣。誰說沒有比冰山更沒情趣的人?眼前不就有一隻。“昨天也來了。”
“咦?我昨晚直接去神奈川了,沒有回家。”
手塚輕輕點頭,卻沒有應聲。
“幸村住院了,挺嚴重”,想起這件事,小柔心底還是有隱憂。
“我知道。”
“哦,越前告訴你的吧?”小柔倒沒有太意外,“千秋很難過,我能做的又太有限”,尤其有些東西,她無論如何也不想犧牲。“明天你幾點複查,結束後我想去看看他。你要跟我去嗎?”小柔漂亮的眸子坦率無僞,本來她就沒有想過瞞着手塚丁點兒。
“我等你。”
“嗯?也好”,小柔也沒矯情多說什麼,有些問題本就心照不宣。而對手塚來講,沒有什麼比小柔的信任更讓他開心。“對了,你們的比賽怎麼樣啊?”
“贏了。”
“這不是廢話嗎?地區預選賽就輸的話,你們也太遜了吧?”小柔幾乎氣結。冰山就算偶爾融化,也還是冰山啊,本來就不該有太多期待。
“越前受傷了。”
大小姐連翻白眼的力氣都省了,她腦子糊塗了纔會以爲今天的冰山跟平時有什麼不同。直接換話題,“國光,我告訴你哦,最近我在籌備一個雜誌,叫《Nirvana》。名字很帥對不對?是我很喜歡的一個樂隊吶”,說到這兒,小柔突然想起這個世界大概不會有這樣一個樂隊。“我是說,如果以後有機會組建樂隊的話,就要叫這個名字,嘿嘿。不過現在當然還是雜誌最重要。”
“國光,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有”。
“那你也差不多一點啊,裝也裝個感興趣的表情給我看嘛,真是讓人太沒成就感了……”
夕陽完全沉沒了,深藍的天幕漸漸轉暗,風裡傳來清脆與沉穩交織的說話聲,那是屬於情人之間的呢喃……
週末總是讓人心情愉快,尤其與手塚持續一週的冷戰結束,就算心裡仍然壓着許多事,小柔的精神狀態也一掃整個禮拜的陰陽怪氣。當然,這陰陽怪氣的形容是舞硬塞給她的,她大小姐絕對不會承認。
從手塚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出來,小柔本來有些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下來。醫生說手塚的左臂已經沒有大礙,只要控制訓練量,不要過分使用削球就沒有問題。不過控制訓練量,手塚能聽得進去嗎?小柔藍色的眸子微微眯了下,暗自下定決心今後一定要多盯着點冰山部長,省得他一不小心把自己搭進去了還連累她。
幸村的病房在三樓,爬上樓梯,果然看見千秋。立海大網球部衆人都住在神奈川,而且由於備戰全國三聯霸,每天都訓練結束纔會過來。千秋在冰帝上學,在東京自然有住處,所以跑得比誰都勤快。
“千秋。”
“小柔,你來了”,千秋抱歉的朝她笑笑,大概還在想着那天的事吧。
沒好氣的白她一眼,如果不是醫生在場,小柔真想搖搖這女人的腦袋,看看都在想什麼?
“小柔,這是忍足醫生?”
千秋極有禮貌的介紹,不過?
“忍足……”,小柔無意識的低喃,這姓氏還真是讓人想忘都難啊。“對不起,剛纔失禮了,只是這姓氏有些熟悉,很抱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小柔忙鞠躬行禮。
“呵呵,不要緊,侑士確實是我兒子”,忍足醫生的聲音十分醇厚,帶了他這個年齡男人獨特的魅力。關西狼的好容貌顯然繼承自他,只不過沒有繼承到自家老子的沉穩,反而輕佻得讓人受不了而已。
“咦?”雖然心底有幾分猜測,但小柔還是挺訝異。禮貌與忍足醫生告辭後,忍不住詢問千秋。
“他是東京數一數二的醫生,精市的病只有拜託他,我上個禮拜來醫院就是找他的”。
“可是……”
“柔,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目前沒有比精市的病更重要的事。更何況,我跟忍足侑士,早就過去了。”
小柔沒有對千秋的話做出反駁,如果真的過去了,那她眼底那抹苦澀又是爲了什麼呢?
認識千秋以來,小柔一直是靠她最近的朋友,尤其兩人相遇的方式那麼特殊。千秋說忍足侑士是一個巨大的傷口,最不愛的其實是他自己。對這話小柔雖然不以爲然,但也明白,那必是愛得極深,喜歡得太多,纔會看他那麼透,瞭解他那麼多。就像小柔明白手塚是一個愛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扛的笨蛋一樣。有些事,對愛着的人來講,幾乎就是本能。小柔不若舞那麼火爆,她認識忍足侑士和千秋也夠久了,總覺得那個花花公子對千秋並不若表面上看起來那麼不在意,多少次她都捕捉到忍足侑士追隨千秋身影的眼神,卻轉瞬掩飾了去。也許,她應該考慮做點什麼?不過花花公子真的願意爲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嗎?
“小柔,你在想什麼?”
“啊?沒有啊。我們進去吧”,小柔笑嘻嘻把心裡隱約的念頭掩飾過去,“幸村,我們來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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