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冰山

迷失的冰山

那是一根約兩尺長的象牙白色窄髮帶,柔軟堅韌,通身流暢着蠶絲特有的自然光澤,打結處微微褶皺,手指輕輕撫過立即平整了。

手塚心思複雜地看着手中的髮帶,無法解釋自己爲何在發現它的那一剎那就決定不顧一切據爲己有。要是放在以前,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吧。不告而取,謂之爲賊。他冒着做賊的風險,截下這件跡部的貼身之物,究竟是幹什麼?手塚越想越覺得答案太聳人聽聞,莫非,他的初戀,竟是錯投在一個少年的身上以致還未開始便已夭折了麼?

頹然摘下眼鏡,習慣性隨手摺疊整齊放在桌角,眨巴眨巴驟然朦朧了些的眼睛,苦笑。像自己這種古板又無趣的人,跡部肯定不會浪費眼神多看一眼的罷,枉費自己號稱青學帝王,十項全能又如何,縱觀周身,除去一臉凜冽的氣勢,竟無半點引人注目之處。優等生,優等生又怎麼樣,冰帝一抓一大把!手塚握拳,不是!不是這樣的!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明天就把東西還回去。手塚黯黯然放下發帶,既然無法靠近,留下它只能徒添心魔,求而不得,何苦自尋煩惱。

這邊手塚一夜輾轉不成眠,殊不知跡部宅也是一陣兵荒馬亂,仁王更是請了假急吼吼趕來東京,和忍足一起對着冰美人束手無策。兩人戰戰兢兢地守着跡部一步不離,生怕一個不注意這人就悄悄化羽飛昇了。好在跡部很體恤衆人,半夜裡就悠悠醒轉,舉宅一番慶賀後,淪爲兩隻動物的抱枕,壓回牀上又睡了個大大的回籠覺。

翌日,手塚請假到冰帝找人,自然撲了個空,連外聯部負責接待的忍足都缺席,幸好樺地被派遣來處理日常事務,請示過跡部之後,把手塚領了回家。半道上,手塚想着第一次上門探訪,不好空着手,下車包了一束二十支白玫瑰。他知道探病送白玫瑰不太合適,可是康乃馨百合什麼的更不靠譜,他記得跡部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爲了不讓人誤會他此行是去求婚,紅玫瑰就免了,白玫瑰正合適。於是乎,手塚不喜聒噪,旁邊的樺地亦是個悶葫蘆,兩人一路無語。

忍足和仁王聽說手塚來訪,暗暗提高警惕,雖說此人之前與跡部並無來往,連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可跡部是什麼人?對他一見鍾情者海了去了!兩人相視苦笑,他們猶如驚弓之鳥,對所有靠近跡部的雄性雌性生物絲毫不敢放鬆,這麼折騰的日子何時纔到頭?

通往別墅的大道邊是大片的保加利亞玫瑰花田,其間淺淺粉色的玫瑰綿延數百米,雖不若櫻花盛放時的鋪天蓋地,卻也別有一番傲然風情。手塚面無表情,心中着實驚詫,自進入私人領地以來,已過了好幾里路,竟然纔到別墅?這跡部家財力之巨可見一斑。幾不可察地皺皺眉,擁有得越多,責任就越大,跡部集團繁盛的前提,是以家族子弟的嘔心瀝血爲代價。跡部孱弱的身體,恐怕與過度辛勞脫不了干係。手塚腦子裡紛亂錯雜,疼惜,懊惱,不甘,沮喪,種種思緒不一而足。

下了車,一個眉目慈和的中老年男人迎上行禮“樺地少爺,這位就是手塚少爺吧?我是管家高木,景吾少爺在裡廳候客多時了,請隨我來。”

手塚恭敬回禮,將手中的捧花遞給高木管家,客套一番步入純歐式大氣華麗的客廳。

廳內的真皮沙發上,跡部、忍足、仁王三人清一色休閒裝或坐或臥,一派閒適。斜眼看到來人,歪在沙發上摟着哈雷說悄悄話的仁王低低嘟噥着什麼,不情不願地端正了姿勢,引來忍足一聲嗤笑。跡部無奈,只得站起來親自待客“讓手塚君見笑了,請坐。”

立刻有女僕端上新沏的大紅袍,端正行禮徐徐退去。

高木管家利落地拔掉沙發扶手邊早上剛換的新鮮玫瑰,插上手塚帶來的那束白玫,躬身告退。所有僕從進退井然有序舉首投足從容大方,無不顯示跡部家百年傳承的歷史深厚底蘊,自小被祖父嚴格要求恪守禮儀的手塚暗暗點頭落坐。只有些納悶忍足在無可厚非,畢竟他算是冰帝軍師的身份,可立海大的仁王雅治爲什麼也在?

“跡部君今天氣色不錯,身體好些了嗎?”手塚也不矯情,直接問最關心的問題。

“啊嗯,已經沒事了,昨天真是失禮,給手塚君添了麻煩。”跡部真誠道謝,他也知道昨天的意外事件完全是因爲自己任性所起,導致醒來後氣勢一直處於下風,被家裡三隻臭小鬼壓制得死死的。

……“不要大意!”手塚有些侷促,不知如何續話,憋出一句經典的口頭禪。

跡部一愣,瞬間明瞭這句萬能用辭此刻所包涵的意義,頓時噗嗤一聲忍俊不禁。這一下,滿室春光,宛若千樹萬樹梨花開,空氣裡彷彿瀰漫了淺淡馨香。仁王和忍足雙雙哀嘆捂臉,即便是他們,看了那麼那麼多遍,還是抵擋不住如此溫柔一擊,這個青學的手塚國光除非是泥捏剛鑄,否則,斷沒有逃過一劫的道理!

手塚呆滯,的確是沒有逃過。他總算明白了,爲什麼在裕太眼裡,跡部是“那樣溫柔的人”。怎麼就將那層傲慢的表面看作了內在呢?只是菀爾一笑,就漾開了波光粼粼的水樣柔情,純淨而睿智的鳳眼微彎,脣角上翹的弧度歡暢愉悅,明明是盛夏,卻分明感覺暖暖春日萬物復甦。

美景轉瞬即逝,跡部清咳一聲掩飾失態,同時驚醒了手塚。跡部看看慵懶的哈雷,突然記起被遺忘已久的卡魯賓,繼而聯想到越前歐吉桑,然後終於省得,之前費心盜來的天衣無縫之極致,似乎還沒有機會找人實驗一二?

“手塚君,有沒有興趣來一場比賽?”

“景吾/小景!不許胡鬧!”忍足和仁王齊聲極力反對,哈雷也抖抖耳朵,耷拉着大尾巴懶懶挪到了對立面。

跡部哭笑不得“喂喂!只是一場輕鬆的指導球,這也不讓動?你們不如把我關起來好了!”

手塚抽抽臉皮,這話雖然是安撫忍足和仁王用的,可是聽在自己耳裡卻是很鬱堵,太傷自尊了喂!敢情他堂堂青學網球部長,只能給人喂招用?

但是這話卻很有效地堵住了兩隻的嘴,雖然的確是很想把人關起來,可誰又真的忍心呢。每天要處理堆積如山的事務,白天上課都不得停歇,常常需要忙到半夜甚至通宵,跡部空閒的時間其實少得可憐,雖然他從來不說,但忍足和仁王都看得出,他是個嚮往自由的人啊。兩人想幫忙卻有心無力,那些文件大部分都是國中生只能當天書敬而遠之的東西,能看懂的,只需要跡部檢閱無誤後大筆一揮籤個名罷了。着急也沒有用,只能一步一步來,總有一天,他們會成爲跡部倚仗的左臂右膀。

天氣晴好,適合戶外運動。手塚換了一身忍足的冰帝正選服站到場上,望望對場依然襯衣西褲的跡部,眼皮狂跳。要不是稍微有點了解了這個人,這種行爲與挑釁何異?忍足眼尖,看出手塚些許不悅,忍不住替跡部解釋“抱歉,手塚君,景吾不喜歡穿運動服,他在冰帝網球部一向這樣,請多包涵。”

不喜歡運動服所以從不穿?手塚對跡部的任性度有了新的認知,對忍足點點頭表示不在意,凝神預備發球。

“等一下。”跡部突然叫停,三人疑惑地看着他頭一歪,微微笑得幾分無賴“請手塚君換右手吧。”

手塚怔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讓他用慣用手麼?跡部果然知道他左手有傷吧,只是,右手的話,恐怕真的只能任跡部捏圓搓扁了。手塚無奈,依言將球拍換到右手,罷了罷了,就當今天是來做陪練。

跡部挑眉,啊嗯,這麼聽話?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大意地收下天衣無縫這份大禮罷!

忍足和仁王站在場邊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如果說之前跡部一直只守不攻是協助手塚熱身,那麼如今依然慢騰騰地引導對方不斷打出反手下旋的零式削球是何用意?手塚的削球已經讓跡部失分多次,這種根本無法回擊的球若是克服了手臂的負荷過大不能多用這個缺陷,在比賽上應該算是無敵了,連跡部也不能破解麼?再仔細觀察,忍足驀然低咒“Holy !”

“怎麼了?”仁王還沒看出什麼名堂,忙追問道。

“景吾在幫手塚完善零式削球!”忍足咬牙切齒“剛我就奇怪,明明去年比賽的時候他也沒用上幾次,今天怎麼能撐這麼久!”

誠如忍足所言,跡部的確是在糾正手塚的成名絕技在實踐中所造成的筋脈傷害,通過控制小黃球的軌跡和力道迫使手塚擺出最適合的姿勢接球回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人絕對做不到,這不但需要具備對網球極高明巧妙的控制能力,還得對人體骨骼經脈力量走向瞭如指掌,更要計算精確地用上內力附着在網球上恰到好處地震盪配合手塚的下一步動作,數個環節環環相扣循序漸進,手塚就被動地鑽進他設好的套子去了。

不動聲色完成了修正計劃,跡部含笑瞥向忍足,忍足破天荒沒有嬉笑迴應,而是狠狠幽怨瞪了他一眼。跡部不以爲忤,注意力重新回到場上,依照兩年前的套路,將手塚一步步導入無我境界,一一破解掉對方眼花繚亂的攻勢之後,已經身不由己地陷入追求更高境界的狂熱中的手塚,情不自禁從千錘百煉領悟之極致到才華橫溢之極致完美演示了一遍。看得場外的兩隻目瞪口呆,若不是速度和力量取勝,他們倆還真沒把握贏這種程度的手塚!

但是跡部的最終目的還沒有達到,他選擇的最後一步險棋,是幸村的滅五感。這種技術屬於一種心理暗示,他甚至不需要仰仗幸村的絕技就可以利用移魂輕易完成,但爲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模擬了滅五感的過程。360Km/h的終極球速令手塚的眼睛不能同步,從而造成嚴重視覺疲勞導致短暫失明,較之前數倍的擊球力度迅速麻痹肌肉,導致觸覺聽覺等逐漸缺失。

手塚打記事起就沒這麼狼狽過,看不到,聽不見,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無力俯趴在草地上睜大雙眼茫然四顧。一些記憶深處的片段飛快掠過,他從小就沉默寡言沒有親近的無所不談的朋友,有什麼話都只能對自己說,受傷了難過了開心了痛苦了,沒有人可以分擔分享,孤獨始終亦師亦友如影隨形纏着他不放。一直支撐着他走下去的除了網球,便是在青學那年全國大賽上看到的跡部景吾。一路走來,因爲是自己選擇的目標,他從未有過怨言,但是爲什麼此刻,他竟覺得那麼辛苦?左手的舊傷也是,網球也是,網球部也是,學生會也是,連一直堅定追逐的跡部也是……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他怎麼可以這樣想!手塚驚懼不已,究竟是什麼,動搖了他一向鋼鐵般的意志?

跡部有些不忍,手塚此刻像是一個受到驚嚇的孩子,身體蜷縮着微微顫抖,眼神泫然無助,太淒涼了啊!跡部別過頭,卻攔不住眼角餘光朝手塚瞄去。啊啊!手塚國光你不是冰山嗎!怎麼可以有這麼可愛的表情啊喂!這個樣子讓他怎麼忍心繼續無視啊啊啊啊!

實在受不了,運起傳音入密“手塚國光!本大爺命令你站起來!”

這個聲音……手塚渾身一震,竟奇蹟般恢復了幾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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