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恣意綻放 Act. 真田番外

對真田弦一郎來說, 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並且對他的人生產生重大影響的女性總共有三個。

第一個女性,很明顯地,就是他的母親真田美代子。

由於在他出生時真田弦右衛門還沒退休;真田徵一郎也因爲真田是第二個孩子, 所以並沒有像當初真田裕一郎剛出生時一樣儘量不讓自己加班、準時回家看孩子;而真田裕一郎也因爲正處於中二時期, 除了美代子心思全放在還是嬰兒的真田難以接受外, 他也很不適應自己從獨生子的角色轉爲需要照顧弟弟、遷就弟弟的哥哥, 所以對於還不會說話、不會陪他玩的真田他並不是很喜歡。

就因爲這樣, ,美代子便成爲真田最熟悉、親近的家人。

雖然說在從他上小學、個性開始定型後,美代子便常以捉弄他爲樂, 但是在他嬰幼兒的期間裡,她卻是養成他那正直性格的最主要的人;他對於自家爺爺、爸爸的崇拜與尊敬, 也是因爲美代子常常把他們的事蹟當作故事說給他聽的緣故;而他能夠順利在對網球產生興趣後去學網球, 也是因爲美代子的緣故。

她先是運用自己的人脈取得了東京手冢家的手冢國光也在學習網球這個消息, 讓原本還很反對的真田弦右衛門立刻答應了,而真田徵一郎那邊也因爲自家父親的堅持與自家妻子的軟硬兼磨而點頭同意了, 不過還是對他囑咐了一番、讓他不可荒廢劍道。

而在獲得他們的同意後,美代子便馬上請人在後院弄了個網球場,有時有空也會坐在走廊上或是到俱樂部看他打球。

對於美代子的教導與支持,真田都一直銘記於心,而且對她的感激之情也勝過真田徵一郎與真田弦右衛門, 尤其是到後來因網球認識了幸村這羣莫逆之交, 以及, 未來在他身後支持的他、不論發生了何事都與他在一起的人……

而第二個對真田的人生產生巨大影響的女性則是未來成爲幸村雪野的水無月雪野。

原本一開始真田對雪野的感覺除了麻煩外還是麻煩, 畢竟因爲她的關係, 他有一段時間都被自家母親叨唸着像是“明明弦一郎你長得也不錯,怎麼沒辦法像精市一樣拐個女孩子當玩伴呢”或是“雪野是個好女孩, 不管用什麼手段你也一定要把她從精市那邊搶過來”這類的話。

而且之後美代子和自家爺爺甚至還當着幸村的面說着出這樣的話,讓真田覺得雪野的存在更麻煩了,因爲從他第一次見到雪野、並且看到幸村與她的互動後,他就知道幸村對於她十分重視,他實在是不想因爲她的關係而失去幸村這個好不容易纔交到的朋友。

所幸幸村好像清楚他對雪野並沒有那樣的感覺,而且美代子也如同幸村所計劃的一樣、將目標從雪野換成才幾個月大的和美,他才鬆了一口氣,雖然說事實上只是換了一件要煩惱的事罷了……

在美代子停止湊和自己跟雪野後,真田這才撇去偏見,用着比較友善的態度去對待雪野。

經過幾個星期的相處,他也開始覺得雪野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即使她很沉迷他完全不感興趣的動漫,即使她有時候說話很不着調,但她很懂得照顧人,也有自己的一套開導人方式,而且對於人生事情的看法上也總是有獨到的見解。

升上中學後,真田對雪野的感覺纔再度從好朋友轉回了麻煩。

原本對於真田來說,像這類的戀愛事情他本來就是認爲該順其自然,只是隨着被幸村罰跑圈、加訓練的部員越來越多,而且一個兩個都喜歡在被罰完找自己訴苦,有時他自己也不能倖免成爲被遷怒的對象,所以他也只能轉而像其他部員一樣,祈禱他們兩個快點交往。

他一直認爲雪野是個挺聰明的人,就算實際上她是不聰明的,但是幸村的感情表現得那麼明顯,到了中學她也該發現了他是喜歡得這件事,只是…事實上她還真的沒發現,不論網球部裡的人怎麼用言語明示暗示她,她還是沒發現!!

後來的後來,雪野總算順利和幸村成爲了男女朋友,之後雖然分別前往英國和法國,但是也很快就回來日本並且結婚了。

在雪野和幸村結婚那天,可能是因爲連砸幸村兩大盤奶油、還順利將他灌醉到無法在新婚之夜做什麼而太開心,也可能是真的爲這兩位好友高興,真田和柳他們那羣前隊友便在東京找了家酒店繼續喝酒。

聊天的期間,丸井第一個起了頭,坦承說是他當初在中學時其實有過追求雪野的心思,因爲雪野的廚藝實在太好,若跟她交往的話不僅每天都有好吃的便當和甜點,很多事情她也會幫自己處理得好好的。之後切原也跟着附和,理由和丸井的大同小異,跟愛情無關。

當仁王笑着說要將他們的話告訴幸村、而他們各圍到他的兩邊跟他鬧時,柳突然湊到一邊喝酒一邊無奈搖頭的真田旁邊,詢問他們之中認識雪野最久的他是否對雪野動過心,他先是滿頭黑線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纔在柳那“你若不告訴我答案我會讓幸村直接問你”的眼神示意下搖了搖頭。

對真田來說,雪野在他心中的定位一直在很會照顧人的姊姊跟不讓人省心的妹妹這兩者間交錯着,只有兩次,他從異性的角度去看待雪野、並且覺得她很漂亮,一次是水無月正夫過世舉行告別式的時候,明明應該很難過、大聲哭泣讓人安慰的她卻只是緊緊咬着下脣,一邊有禮地向出席喪禮的人道謝,一邊安慰着已經哭到不行的沙織;而另一次則是幸村在手術後崩潰時候,和他們一羣人被阻擋在病房外的她拒絕就這麼回家、用力擦掉眼淚到幸村隔壁的病房去爬窗戶時所露出的堅毅表情。

只是驚豔過後,真田並沒有對雪野產生特別的想法。

對他來說,雪野永遠只是他的朋友,他的姊姊或妹妹,他摯友的妻子,甚至是…他的戀愛顧問,他的嫂嫂……雖然最後兩個,他在剛認識她時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

而最後一個,不用說,便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幸村和美,也就是未來成爲他妻子的幸村和美。

在第一次見到和美的時候,她才八個月大,雖然已經會爬了,但還是很喜歡賴在自家母親的懷中,所以他跟她的接觸並不多。直到幾個月後,幸村爲了想要轉移美代子的注意力、不讓她繼續教導雪野討厭的新娘課程而時常將和美帶到自己家,他才漸漸對那個嬰孩熟稔了起來。

對沒有弟妹、而哥哥又因爲跟自己年紀相差太多沒什麼深厚感情的真田來說,他其實很羨慕有兄弟姊妹的幸村,所以在看到幸村只顧着注意雪野而忽略了和美,他就對幸村產生了些埋怨,然後主動代替了幸村的位子,替他盡着一個哥哥的責任,像是在她試圖走路時在一旁看着、深怕走路還搖搖晃晃的她會跌倒受傷,像是,像是總是在她要將不能吃的東西放進嘴巴里時快速取出來……雖然有時候她會因爲長牙齒的關係而牙齦不舒服咬他,但他也不以爲意。

之後,和美慢慢長大了與他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親近了。

雖然對此真田一開始有些失落,只是本來就重規矩的他很快便釋然了,畢竟他與和美也沒有血緣關係,若再像之前一樣親近也太不妥了,更何況,美代子也越來越常當着他或和美的面前湊合他們兩個,他最好還是儘快向美代子表態、說明自己對和美並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並且避免幸村兄妹因此對自己產生隔閡比較好。

只是這個表態好似永遠都無法成功,真田承認,有百分之十是要歸就到他自己身上,他不該回送和美情人節回禮或其他禮物、而且還不小心被美代子看到的,他也不該一直幫她吃掉草莓蛋糕的蛋糕部分。

而另外百分之九十是和美那邊的問題,他並沒有辦法控制,像是在看完驚悚片後被迫讓她抓着手、陪她睡,像是爲了理解幸村和雪野的心情而被她要挾讓她抱着自己,像是讓她睡到自己的腿上,像是答應她一定會替她哥哥贏下冠軍……種種的種種,都讓他在面對美代子時無法做出有說服力的辯駁。

他認爲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真的會被自家母親給影響,所以便努力想要剋制自己與和美的距離,只是不曉得爲什麼和美卻在關東大賽決賽後開始改變了對他的態度,並且開始叫他弦一。

一開始因爲輸了關東大賽,想試圖在全國大賽彌補這個過錯,所以真田並沒有特別去想之後的原因,等到大賽結束,立海拿下了三連霸後,他纔開始思索改變稱呼背後的涵義,只是…怎麼想都想不到對他來說合理的答案,直到海原祭上她費力了吃着自己做的但卻連自己都吃不下的那盤炒麪後,他纔不得不稍稍承認了自己的猜測,心中也有一小塊開始柔軟了起來。

再後來,和美對他所作的動作越來越親暱,也越來越讓他感到熟悉,好像有某部份跟當初在追求雪野的幸村重迭了起來,這讓他感到有些煩躁,畢竟他跟和美差了五歲,一個高中生和一個小學生在一起一定會讓人說閒話,即便那個小學生已經快升爲中學生了。

開始願意承認自己對和美有着一點點特殊感情是在從柳生葉月那邊得知那個本多的事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幾乎是拼命地跑遍中學部校區的每個角落來找她的,而在安慰着大哭的她時,他心裡的某處卻是在想着:他好像能夠體會中一時幸村在知道雪野被學姊帶走後拼命奔跑找着她的心情,以及當初雪野在爲李嘉的離開難過時,幸村也露出擔憂與心疼表情的原因。

但是承認歸承認,對於愛情還是保持着順其自然這個觀念的真田並沒有特別表現出來或是響應和美的感情,依然做着自己的事……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爲的,因爲柳等人早就揹着他討論他每天放學後送和美回家時與她的互動已經和情侶無異了。

直到幸村得了大滿貫回日本、並且與他一起去婚紗店是禮服時,幸村一邊把玩着自己的手機,一邊對他說了兩句話,才讓他覺得自己或許也該開始做些什麼了。

「我和雪都注意到了,和美到現在還用着媽媽在四年前幫她買的第一隻手機呢。明明自己的同學都不曉得換了幾次手機,明明她那隻手機的功能輸給她的同學好一大截,明明她有着足夠的零用錢、也常常翻閱雜誌上介紹手機的那幾頁,但卻一直不換,真田應該知道原因吧。」

當下的真田其實很想直接回答不知道,只是看到幸村臉上的燦爛笑容,他才低下頭沉思背後的原因,後來他想起來了,和美那隻手機是當初他們兩人的母親一起去買的,與他的那只是一對……

還沒消化完這個原因,幸村又開口說了一句:「和美喜歡你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吧,真田。如果你真的對她沒那方面的心思的話,就直截了當地跟她說清楚,不要這樣不清不楚;如果你也跟她有着同樣的情感,那是不是也該開始爲結婚做準備了呢?」

明明我和當初的雪野都是處於被動的一方,你有必要這樣差別待遇、完全不給我時間好好釐清自己的想法嗎?!那時候的真田有種對幸村這樣吼的衝動,只是最後卻將那句話吞下,畢竟他還記得在幾個星期前,他曾經因爲和美的睡顏而有些無法控制自己。

之後他便先去買了個手機吊飾送給和美、讓她能夠將手機換掉,然後開始尋找打工。

一開始在幸村的幫忙下,他得以參加幾次有獎金的業餘網球比賽,只是這樣遠遠不夠,所以他便開始尋找家教的工作,即便這樣的行爲被熟知他幫切原補習的情況的前隊員們吐槽了好一番。

很幸運地是,在尋找家教工作的期間,他在路上遇見了真田徵一郎的同事桐生,隨後便開始了在東京警署武道場的劍道教練。而名聲傳開後,也開始有民間的劍道場邀請他去教劍道。

真田原本是打算準備好一切,也就是至少大學畢業、存個兩三百萬後再跟和美告白的,只是卻因爲和美開始擔憂他與繫上同學可能會產生感情,而他並不想她就一直抱持着這樣的擔憂待在神奈川,所以便將計劃移前。

事後他自己想想,當時的他真的是不夠冷靜謹慎到了極點,隔天的他更是如此,居然讓自家父母編了場戲把自己騙了、甚至還讓他們直接將交往提升到訂婚。

訂婚後沒多久,和美便也來到了東京,但由於他只是個還在實習的菜鳥警部補,所以除了有時在各自的公寓一起吃飯外,他並沒有其他空閒時間能夠陪她約會。

對於和美並沒有抱怨這點他其實很感激,只是看着她每次總在兩人一起吃飯後拼命找藉口讓自己留在她的公寓或者是硬賴在自己的公寓過夜,真田就覺得很無奈。因爲他不信任自己,他並不想象真田裕一郎或是幸村一樣,在婚前就做些踰矩的事,他也不希望和美在讀書期間就懷上小孩什麼的,他只希望她能夠好好享受大學生活。

在兩人交往沒多久,突然發生了幸村和雪野起爭執的事,這讓真田在擔心自己兩名好友的同時,忍不住跟着煩惱和美對此的反應。

他一直知道,和美從小到大會對戀愛或愛情有着那麼大的憧憬都是因爲幸村和雪野兩人的感情的關係,可是連現在連感情深厚的他們都吵架了,和美也很有可能開始對他們之間的感情產生了不安全感,只是後來和美的反應卻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以後大事聽你的,小事我說的算!」每每想起和美在說這句話的表情,真田就忍不住想發笑。

這件事過後沒多久,換他那邊出了事,因爲要救同班的夥伴,他讓自己受傷了。

對於後來和美拼命跑過來醫院只爲了確認自己的狀況,真田是很感動的,但對於之後她每天只要一有空就來陪自己這點,他其實有些不認同,畢竟對他而言他受的只是小傷,她根本不需要特別延誤讀書這樣的正事來照顧自己。

只是後來知道了她會堅持過來陪自己的原因,真田這才消除了那些想法,並且享受起自己最後兩天的病假。

在那兩天裡,他其實很想跟她坦白,他曾有有因爲她吃醋過,就在她讀高中的時候,還沒有去當劍道教練的他曾在一個週五回到了立海,並且看到她正跟着走在她旁邊的一個男生說說笑笑,而雖然從兩人的其他互動來看,他能確定她對那個男生並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他卻很不喜歡那個男生看她的眼神……

後來的後來,他跟和美在他畢業的那年春天結婚了。雖然在婚宴上被幸村等同輩、以及警界的前輩輪流灌醉、他跟她新婚之夜被迫移到了隔天晚上,但他還是覺得那天所發生的事值得謹記於心。

而在更後來的後來,原本他還認爲很有可能會出現第四個在他生命中佔有份量的女性,只是和美卻接連生下兩個男孩,孝一和信二,而本來就很心疼她在懷孕和生產時受苦的他便沒有再強求。

更何況,他心裡某處其實是對有女兒、而且對女兒過份保護,不讓她們有機會接觸到任何雄性生物的幸村、跡部、不二、柳生、柳、忍足、切原、越前……等等等人的偏激行爲是很不以爲然的,而他也不希望自己某天也成爲這樣有着偏激行爲的人。

而且就如同和美所說,沒有女兒的好處是:可以毫無顧忌地搶別人的女兒到自己家,看她們的父親露出偏激表情,而自己也不用怕現世報,會有不識相的男人搶走自家的女兒,多好!!

所以,對他來說,有了三個女性已經足夠了,更何況最後一個對他來說是必須付出全部的心意與心力去對待、去保護的,而她也會一直陪着自己一路走下去,所以……他真田弦一郎已然滿足。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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