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潛蹤伺隙
一個明眸齒白，身軀筆直的青年看向譚文舒，道：“之前大家都有事，便安排了妹妹帶領。
“她剛從宗門回來，並不清楚客棧情況。”
“說說……”老嫗道。
譚文舒聞言，沉吟了下，道：“那個青年我只能看出年齡約莫六十八九歲，實力看不出深淺。
“身上應該有什麼隱匿氣息的元寶，沒有任何元力波動。
“看樣子是第一參加拍賣會，也並沒有過多的關心。
“他除了問天等房的客人就是龍山譚氏的貴客外，並沒有打聽其他什麼事。
“青年身邊的老嫗，從言談中，應該是他的僕人，元神境中期頂峰。
“不過……”
“有什麼問題？”
譚文舒狐疑道：“那個老嫗給我一種，比起湖主都要強的感覺。
“可能是我的錯覺，湖主我也只見過三面，每次都是遠遠看的。
“需要我再去打探一下嗎？”
老嫗擺了擺手，道：“拍賣會還有幾天，等拍賣會結束，我親自安排人找個機會試探。”
接着，她看向身軀筆直的青年：“文明，拍賣會是小事。
“丘威廖氏的後輩已經遞上了挑戰帖，要挑戰你。
“雖然說你們小輩之間在百家天驕榜上的名次，對紋河百家的排名影響不大，但也不能不看重。
“我們不是十六大家族，百家天驕榜還是要爭一爭的。”
“嗯。”青年點了點頭，“地等房要查嗎？”
“不用，他們的目的就是參加拍賣會，不會去龍山城，也還沒有資格去龍山譚氏。”老嫗淡淡道，目光掃了一眼衆人，“要是沒什麼事，都下去吧，文舒留下。”
話音落下，衆人行禮，退出房間。
“說吧，什麼事？”
房間中只剩下老嫗和譚文舒，前者抖了抖衣裙，淡淡道。
譚文舒搖了搖頭：“沒什麼事。”
“你這小丫頭，十年都難得回來一趟。
“這一次沒回家見伱娘，要是沒什麼事，怎會直接過來找我這個老太婆。”老嫗帶着埋怨的語氣。
“嘿嘿，什麼都瞞不過二長老。”譚文舒縮了縮脖子笑道，隨即走到老嫗身旁，輕柔地捏着後者的手臂，“不過，我也確實想二長老了。”
老嫗一擡手，甩開譚文舒的手，沒好氣道：“少來這一套。
“能夠讓我們文舒大小姐親自跑一趟，想必又是血煞湖的哪個老傢伙惦記我龍山譚氏的紫泉譚。”
話音一落，老嫗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警惕的目光在房間來回掃動。
“怎麼了？”譚文舒被二長老突然的舉動，弄得一怔。
“方纔我隱隱察覺到有股異樣的氣息窺視。”老嫗眉頭擰成川字，眼中透出警惕之色。
譚文舒試圖讓老嫗安心，道：“二長老，此處乃譚氏客棧的隱秘暗層，尋常外人豈能輕易涉足？
“何況您已是半步化紋境大成的強者，誰能悄無聲息地窺視而不被您發現？”
二長老沉吟片刻，輕嘆一聲：“許是我神經過敏，多慮了。”
在房間外的另一側，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退至一處極爲隱蔽的角落。
黑影正是李元，他一直在譚氏客棧暗層毫無顧忌地穿梭，偶然撞見譚氏的聚會。
“我的修爲太低，還需努力提升才行。”李元心中暗自思量，“方纔他們提及紫泉譚，我不過稍一激動，便險些被一個僅爲半步化紋境大成層次的老嫗察覺。”
他回想起譚文舒的氣質，心中斷定：“譚文舒必定是紋河七宗中血煞湖的弟子，其天賦顯然勝過她那位兄長。
“看來百家天驕榜上所列的，真的未必是紋河百家中最出色的後輩。”
在隱蔽的角落稍作停留後，李元身形一晃，再次向着其他區域掠去。
他的身影在暗層中穿梭，如同一隻輕盈幽影，無聲無息。
………
“嘭——”
譚氏客棧暗層深處，一道沉悶而震撼的元力對撞聲如同巨獸的怒吼，驟然響起。
聲音在封閉的空間內迴盪，令人心跳加速，血液沸騰。
然而，外界的喧囂被元舟陣域與暗層特有陣域隔絕，一切平靜如初，無人知曉。
“你是誰？”
譚文舒的聲音冷冽，身形一閃，擋在黑袍人身前。
黑袍人被其氣勢所迫，不得不後退幾步，拉開距離。
秀眉一揚，譚文舒的眼神銳利如刀，手腕輕轉，掌中元力涌動，瞬間化作一拳，帶着凌厲的勁風直取黑袍人的面門。
黑袍人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但反應極快，身體微側，躲過一擊。
攻擊落空，譚文舒並未氣餒。
變拳爲爪，一爪探出，想要扯下黑袍人的斗篷。
爪風襲來，黑袍人身形迅速後仰，巧妙避開。
黑袍人穩住身形後，猛地擡手，掌心之中雷光閃爍，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
他一聲低吼，拳頭帶着雷霆之勢，轟然擊向譚文舒。
譚文舒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血色元力如同烈火般在她掌心燃燒。
她迎着黑袍人的攻擊，一掌拍出，兩股強大力量當即在空中猛烈碰撞。
“轟——”
一聲巨響，整個暗層彷彿都在這一刻顫抖。
元力碰撞產生的氣浪四溢開來，將周圍的空氣撕裂。
譚文舒與黑袍人的身影在氣浪中若隱若現。
氣浪尚未平靜，兩人幾乎同時揮拳衝向對方。
“嘭——”
兩雙鐵拳如同雷霆般猛烈相撞，瞬間迸發出刺眼光芒，震耳欲聾的巨響，猶如天崩地裂，震得人心神盪漾。
周圍的空氣好似被這股力量瞬間抽空，留下一片真空的寂靜。
緊接着，一陣無形的能量漣漪自撞擊點擴散，如同水面上的波紋，一圈圈地盪漾開去，帶起陣陣呼嘯風聲。
漣漪所過之處，空間都爲之顫抖。
四周的牆壁在這股能量的衝擊下，彷彿感受到狂暴力量擊中，瞬間變得生動，元紋如同細密的紋路浮現在牆壁上，閃爍着幽幽光芒。
元紋交織，形成道道無形屏障，將那股恐怖的勁力逐漸化解，使之無法對牆壁造成絲毫損傷。
黑袍人在這股衝擊力的作用下，身形猛地一晃，連續向後退去。
譚文舒的美眸中露出訝色，沒想到對方的實力竟然還要強上她一籌。
她的身形連續後退十數步後才穩住，俏臉上滿是凝重之色，心中暗自警惕。
此刻，整個空間都充滿緊張的氣息。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彷彿能夠擦出火花。
黑袍人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如同與周圍黑暗融爲一體。
而譚文舒則站在略微光明一些的地方，身影顯得異常堅定。
她銀牙緊咬，眼中閃爍着銳利光芒，低喝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潛入暗層。”
話音未落，身形已如同疾風衝向黑袍人。
黑袍人面對譚文舒的攻擊，毫無畏懼。
“嘭嘭嘭——”
拳腳相交，元力激盪，每次碰撞都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勁風四溢。
若非此地有強大的元陣護持，即便是那些堅固材料，恐怕也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轉瞬化爲齏粉。
就在這時，譚文舒察覺一股股不弱的氣息正迅速接近。
黑袍人顯然也察覺到這一點，在與譚文舒雙腳對碰之後，藉助那股推力，身形迅速後退。
幾個閃爍之間，融入黑暗之中。
譚文舒想要追擊，卻無黑袍人的蹤影，對方竟然憑空消失。
她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挫敗感，同時也對黑袍人神秘的空間逃遁能力感到震驚。
這種能力，哪怕是真正的化紋境強者也難以做到如此順暢，她不禁開始懷疑對方的身份和來歷。
黑暗而壓抑的暗層通道內，譚文舒獨自站立，感知周圍瀰漫的元力波動，心中充滿疑惑和警惕。
“怎麼回事？”
數息之後，譚氏族人紛紛趕到，目光掃過周圍瀰漫的能量痕跡，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這裡顯然剛剛經歷一場激烈交手，空氣中還殘留着強烈的雷系元力波動。
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站立在那裡的倩影身上。
只見譚文舒衣裙略微凌亂，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文舒，你沒事吧？”
一個熟悉而關切的聲音響起，譚文舒這才從戰鬥中回過神來，轉身看向走過來的男子。
“哥，我沒事。”譚文舒輕輕搖頭。
譚文明仔細檢查了一番妹妹的身體，確定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眉頭緊鎖，沉聲問道：“是客棧中的強者嗎？”
譚文舒再次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譚文明深知妹妹的實力，譚氏的天之驕女，修爲深厚，天賦異稟。
即使是面對他這個已經達到元神境後期的兄長，也有一戰之力，勝負尚在未定之天。
回想起剛剛的戰鬥痕跡，瀰漫的雷系元力波動，譚文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他知道，能夠與自己妹妹戰至如此地步的對手，絕非泛泛之輩。
必須儘快將此事上報給族中長老。
他對周圍的族人說道：“大家四處找一找，看看對方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走，跟我去見二長老。”譚文明拉着譚文舒離開現場。
譚氏族人聞言紛紛行動起來，開始仔細搜索周圍。
………
天等竹翠院內。
原本籠罩的陣域突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撕開，一道刺目的雷光從中閃掠而出，最終凝聚成一個身披黑袍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入竹林環繞的小院之內。
隨着黑袍人的到來，一股磅礴靈魂力量猶如洪水般洶涌而出，迅速將陣域撕開的缺口修補完整，彷彿從未有過任何破損。
“嘎吱——”
一聲輕響，一間房門被緩緩打開，藤青從中走出。
她的目光落在黑袍人身上，眉頭微皺，似乎察覺到什麼，開口問道：“跟人動手了？”
黑袍人輕輕點了點頭，將身上的黑袍收入蘊戒，露出一張英俊而沉穩的臉龐，正是李元。
他低聲道：“進屋說吧。”
兩人相繼走進屋內，房門輕輕合上。
………
譚氏客棧的暗層深處。
一間被重重布簾遮蓋的隱蔽房間內，譚氏二長老的臉上寫滿驚愕：“空間瞬移？
“當真只是元神境中期頂峰的修爲？”
譚文舒眼中閃爍着深思光芒，而後道：“初交手時，我也心生疑慮。
“然而，無論我如何嘗試，都未曾從他身上捕捉到一絲修爲的威壓。
“即便同爲元神境中期頂峰，每個人的威壓也各有強弱。
“但此人的修爲，顯然不弱於我。”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幾次全力出手，皆被他輕鬆接下，修爲始終如一，毫無波瀾。
“但從他所展現的那股恐怖氣息來看，即便面對哥哥，恐怕也有一戰之力。”
譚文明聽到這裡，臉色變得凝重：“你這次歸來，可有發現其他血煞湖的弟子跟蹤？”
譚文舒搖了搖頭：“沒有。
“此人一身雷系元力極爲強悍，我所知的血煞湖雷系弟子中，無人能有此等天賦。”
二長老沉默片刻，低聲對譚文舒道：“如此天賦，恐怕只有鈞禹雷氏的天才方能擁有。
“鈞禹雷氏乃是十六大家族之一，其家族子弟通常在凌天宗修行，按理說應該與你無交集。
“你且說說，是如何發現此人的。”
譚文舒微微頷首，帶着一絲疑惑道：“其實，並非我發現了他，而是他主動現身。”
“主動現身？”
“沒錯。“譚文舒繼續道，“之前二長老您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視我們，您是對的。
“就在我回房間的途中，經過暗層中央的通道時，那人突然發動攻擊。
“還好我反應迅速，否則，他那一擊，我恐怕已經身受重傷。”
二長老擺了擺手，眉頭緊鎖，道：“他在暗處，你在明處，加上空間瞬移的能力。
“他若真心想要殺你，絕不會給你反擊的機會。
“想必他身上定有等級不低的地寶。”
譚文明沉思片刻，緩緩開口：“雷系元者，又沒有殺意，難道是河陽田氏安排的？
“他們想借機將我們踢出元舟？
“這些年來，我們譚氏排名一直在下降。
“河陽田氏與鈞禹雷氏相近，後輩之間有些私下交易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