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最開始,褚默是因爲想要變成和邪天一樣的牛人,而強迫自己變成平靜淡然的話……
那做出最終決定,且因爲這個決定忍不住自誇一聲牛逼的褚默,就因爲前所未有的快感,步入到主動且迫切地尋求平靜的境界了。
但這種追求,並不是盲目的,更不是空洞的。
因爲在享受快感的同時,一個對他而言十分艱鉅的任務,就擺在了他面前——
“獨自,如何報仇呢……”
對褚默來說,這是個無法想象的困難。
畢竟此刻的他,連究竟是誰想殺他都不知道。
縱然混元仙宗南天門駐地此刻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滿天門地搜索一切有關兇手的行蹤和資料……
“但關鍵,還是我自己!”
他相信,第一個找出真正的兇手的,絕對不會是駐地,而是自己!
即使他已經將遇襲時的所有情形,分毫不差地告訴了三位長老!
“或許,這樣對所有人來說,纔是最好的……”
盤坐在蒲團之上,褚默開始模仿對方的語氣,說對方的話。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若是展開來看,卻是複雜無比的誅心之語。
這樣二字,指的就是殺死他。
“殺死我,纔是最好的……”
“而且是對所有人來說纔是最好的……”
是誰想殺我?
爲何要殺我?
我的死……
會帶給誰最大的利益?
會帶給那些一樣的人,以一樣的利益?
兇手爲何要說這話?
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
這話是對手的裝逼慣用語,還是意有所指?
兇手想讓我從這句話中,去揣測出什麼?
……
褚默用了半個時辰,將這句話徹底展開,鋪在腦海之中。
細細思索了一番,他又用一刻鐘的時間進行了完善。
最終,他得到了一張圖。
這張圖無比複雜,勾連縱橫,密如蛛網,繪製出了殺他的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中,滿是想殺他的人。
有的,是宗門內的人,有的,是宗門外的人。
而無論宗門內外,都有一條線將其連在一起——古天梯塔。
對此,褚默確認無疑。
“無論是因爲古天梯塔其本身帶來的古天梯試煉資格,還是我在古天梯塔中的表現會單純地威脅到誰……這,便是想殺我的原因!”
確定了這一點,褚默吐出一口濁氣,暫時不再琢磨這張殺圖。
因爲這便是他獲取訊息的極限。
“對方若執意要殺我,肯定還會有後手……”
思及此處,褚默心中掠過一抹擔憂。
因爲人魔戰場的緣故,他的師尊霸長老無法感知到本命仙線的斷裂。
而選擇不告知師尊此事的褚默,等於失去了一張無人可知的底牌。
接下來還要面對刺殺的他,危險暴增的程度,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
“好在,我也多了宗門駐地的特別保護,對方不可能在明面上針對我,想殺我,只可能在暗處……”
如是一想,褚默又恢復了平靜,但他的眸光,依舊因爲思考在閃爍。
不多時,他起身朝外走去。
“褚默公子,您這是要去哪裡?”
“哦,諸位師兄無需跟着,師弟只是想去拜訪一下荀鬆師兄。”
當褚默朝荀鬆所在的洞府走去時……
正在和衆幕僚商討進軍灼陽谷的木長老,也接到了來自宗門的緊急傳訊。
“豈有此理!”
“簡直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
見混元仙宗的木長老突然怒不可遏地起身,聲色俱厲地大罵,衆人都是一驚。
“木道友,你這是……”
木長老突然從磅礴的憤怒中清醒,趕緊朝衆人告罪道:“對不住了諸位,老夫剛接到一則傳訊,一時無法控制,實在抱歉,實在抱歉。”
這點兒小事衆人當然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到底混元仙宗發生了何事,能讓素來極有涵養的木長老在大庭廣衆之下發飆。
“無妨無妨,木道友還請息怒……”
“是啊,卻不知發生了何事,讓道友怒不可遏?”
“呵呵,事關宗門,我等還是不要多言,但請木道友知曉,若是需要我等幫忙的話,儘快開口……”
……
面對衆人的善意,木長老連連道揖以示感謝,最後強忍怒意嘆道:“實不相瞞,是鄙宗南天門駐地發生的事。”
“不知是何事?”
“說來可氣,鄙宗霸長老關門弟子,竟在南天門遇刺,險些身死道消!”
話音剛落……
大殿內一片寂靜,似乎衆人正在消化木長老的這句話。
不多時,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霸,霸長老?是貴宗的霸圖道友?”
“霸圖道友的關門弟子……莫非,是那個叫褚默的年輕人?”
“褚默……老夫想起來了,是在南天門闖古天梯塔的那個天驕……嘶!是他!”
“是他?看樣子,這個褚默很不一般了?”
……
當衆人從知情人口中得知褚默在古天梯塔中的驚人表現後,面色再次凝重。
單單是霸圖二字,就讓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再加上褚默在古天梯塔的表現……
“嘶!老夫明白了!”
“着實可惡!”
“着實無法無天!”
“兇手,是針對古天梯試煉名額而來的!”
“可惡,人魔戰場怎會出現如此齷齪的行爲!”
“難怪木道友如此憤怒,此事,着實沒有王法了!”
“話說,四大天門的聯軍剛離開便發生這種事……會不會是魔族的手筆?”
“這個可能性不大,老夫以爲……褚默的表現,肯定讓某些人急了!畢竟古天梯試煉名額有多重要,人所共知!”
“是啊,百萬年一次的試煉,有可能進入古天梯的天大機緣,說不定真有人會鋌而走險!”
“木道友,此事可有線索了?”
“木道友,雖說此事乃貴宗之事,但若需要老夫幫忙,儘管開口,人魔戰場容不得這種齷齪存在!”
……
一場好好的會議,最終在木長老連番的感激中落下帷幕。
同時會議的結束,也宣告這件發生在無盡遙遠的南天門的醜事,開始在聯軍內迅速傳播。
“有些人……”回到洞府的木長老,沉默良久,最終嘆了一句,“就是不懂什麼叫知足常樂啊……”
當奉邪天之命,將兩條小金龍送到柳霄手裡的吳筲走出洞府後,也嘆出了差不多相同的一句話,隨後嗤笑一聲離去。
畢竟就他所知……
但凡接到過邪少小金龍的人,都有一個同樣的下場——
那就是被邪天虐一遍,甚至兩遍三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