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正在邪天掌心幻化縈繞的無痕劍，是很粗淺的。
若說柳霄傳授給他的無痕劍，是十成的話，那他如今只幻化出了一成不到。
這一成，是無痕劍能形成的極限。
他沒有足夠的對天道本源的領悟爲無痕劍根基。
他沒有足夠的對其他本源的如意操控爲枝葉。
在不暴露齊天之能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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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夠做到的，就是勉勉強強地把無痕劍，用最膚淺、笨拙的方式表達出來。
但這等膚淺，已經足夠嚇人。
且不說在柳霄看來，無痕劍這種粗淺的表達方式，所要求的修爲底限是半步齊天，而邪天僅僅是個剛剛成爲道祖的小年輕……
單單是邪天在極短的時間裡，就能夠將無痕劍這種齊天大能的殺伐之法，領悟到能夠膚淺表達的地步，便險些讓柳霄魂飛天外。
有多短？
半天。
“半天……”
柳霄一邊驚喃，身軀一邊搖晃。
他猶自記得，當年自己用軍勳換取來無痕劍的修行之法時，半天之內他所做的事——將整篇修行之法，完完整整地記在腦海。
他就做了這麼一件事。
此後……
他用了兩年，方纔初窺門徑。
二十年，登堂入室。
六十年，大成。
回憶起自己的修行歷程，柳霄就覺得頭很暈。
“可，可能麼……”
即便邪天是九天寰宇中最爲厲害的，那千名道祖之一……
但這種行爲，依舊超乎他的想象。
除非……
“咳咳……”
強壓紊亂的心神，他走到邪天身後，輕輕咳嗽了一下。
邪天不由回頭，一瞧是柳霄，當即起身抱拳恭敬道：“多謝前輩賜法，晚輩感激不盡！”
“些許小事，不足掛齒，對了，”柳霄故作淡定道，“剛見你對無痕劍已經初窺門徑，莫非……以前接觸過這門殺技？畢竟無痕劍是齊天殺伐之法中比較常見的……”
邪天怔了怔，回道：“倒是未曾見過，不過之前和劍修打過交道，見過類似的技法……”
原來如此！
柳霄頓時鬆了口氣。
“既然曾接觸過類似的技法，那就不奇怪了……”
於是他點點頭道：“卻也不可因此心生怠慢，要知道無痕劍縱然尋常，但其既然有資格被收錄用以齊天境的軍士兌換，總有他的獨到之處，好好參悟吧！”
這話邪天深以爲然，當即再謝道：“多謝前輩指點！”
隨後……
柳霄一行人再度啓程。
因爲道池中宇字碑的緣故，邪天並不需要太過心神，就能完成蛙路的開拓和探索。
是以一路上除了開拓蛙路，外放莫名感應，他大部分心神都用在了繼續參悟無痕劍之上。
越是參悟，他越覺得柳霄說的沒錯。
“原來無痕劍中，還隱藏着三十六般變化……”
“這三十六般變化，纔是無痕劍真正的威力所在……”
“而要將這種威力徹底爆發，對虛空本源的領悟程度，至少也需要六成……”
……
而這六成，還是對他來說。
思及此處，邪天異常感慨。
“和我在三千界遇到的劍修相比，這差距着實太大了啊……”
這感慨，看似很正常。
畢竟邪天遇到劍修最多的地方，正是三千界。
但若讓柳霄聽到這話……
眼珠子絕對會爆掉。
因爲他想的邪天所碰到的劍修，那肯定都是九天寰宇中的劍修高手……
打死他都想不到，邪天所說的打交道以致於能讓自己輕易入門無痕劍的劍修，是三千界那種地方的劍修！
這就如同跟仙人說老子跟凡人學修仙，且修到了能讓你這個仙人認同的地步！
柳霄不知道自己避過了一劫……
吳筲卻察覺到了古怪。
“呵……”
“和邪少說兩句話，居然沒目瞪口呆，更沒有晃晃欲倒……”
“這個柳霄，怕是誤會了什麼吧……”
……
但曾經有過教訓的吳筲，沒心思去揭穿這檔子事……
他更感興趣的是……
“你幹嘛總朝我這邊擠？”吳筲瞪着身旁朝自己擠眉弄眼的周曦，“那邊更寬敞，去啊！”
周曦嘿嘿一笑，索性湊得更近，悄聲道：“我也想朝那邊擠啊，但是……”
“但是什麼？”
“但這不得先給老哥打個招呼麼，”周曦賤兮兮笑道，“畢竟能和小……哦不，邪天公子說上話的，就屬您吳老哥了。”
吳筲頓時輕飄飄的。
呆在邪天身邊兒這麼久，他是頭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來自邪天光環加持的高貴和榮耀。
但想想邪天的爲人……
輕飄飄的他頓時就落了下來。
“少跟我拍馬屁！”吳筲白了眼周曦，“幹嘛，看樣子你這是有事相求？”
“吳老哥英明！”周曦豎起大拇指，“吳老哥，您不覺得邪天公子探索蛙路的方式，很他niang的嚇人麼？”
嚇人？
你他niang是沒見到邪少殺種魔將的場景！
有着這樣的經歷，吳筲覺得自己很有資格輕描淡寫地開口。
“也就一般般……”
噗！
周曦一個沒忍住就噴了吳筲一臉。
“噯噯噯，對不住對不住，吳老哥您這真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周曦一邊告罪一邊哭笑，心頭還不斷地翻着白眼。
跟着邪天去接藍楓後他才明白……
這個拾荒二人組中，真正牛逼的是誰。
是以當柳霄找到他，準備讓他跟邪天學兩手後，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然而……
想到自己在邪天洞府裡的那番話，他就覺得去找邪天的困難程度，比他挖個坑把沒臉見人的自己埋了還要高出一些。
所以即使柳霄告訴他，邪天答應傳授他探索蛙路的方法，躊躇半天，他也沒敢和邪天說句話，這才求到了吳筲頭上。
“原來如此！”吳筲擦乾淨臉，沒好氣地瞪着周曦，“年輕就是年輕，毛毛躁躁的如何能學到真本事？在我面前也就罷了，若是在邪少面前你敢如此，哼！跟我來！”
即使沒有吳筲帶路引薦，邪天也不會針對周曦。
但不僅周曦心頭暗暗感激吳筲，吳筲自個兒也有些得意。
“日後有人求邪少，那都得經過我這一關，哈……美……嗯？傅引，你幹嘛！”
鬼鬼祟祟湊過來的傅引，眯着眼，一臉我知道事實真相了的表情。
“吳老哥啊吳老哥，你這，你這還真打算瞞天過海，瞞過所有人麼！嘿，我老傅可不上你這個當！趕緊說，你咋暗中指點小道祖的，放心，我不告訴別人！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