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還要等五年的……走吧，去先鴻山。”
這一次，走出三清道門的人並不太多。
總計約莫三四百。
老者居多。
即便是少數的年輕一輩，每一個都是三清道門三門之中的絕對精英。
而走在最前方的，依舊是三人。
三人中，一老二少。
老的，是三清道門的門主。
少的，是三清道門門主的道童。
此時此刻，三清道門之外是沒有什麼駐守的視線的。
但當老者伸手接過男童遞上的拂塵，並朝天地間輕輕揮動了一下後……
關注陸風的至少大半的大帝視線，愕然回到了這裡。
“數百長老……”
“數十三清道門真傳……”
“連老妖怪都出來了……”
……
諸般大帝設想過三清道門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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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諸多設想中，都未曾有過老妖怪的身影。
老妖怪，是一個極爲特殊的存在。
這是一個活在混沌中的怪物。
按照曾經的先天第一大帝的說法，這個老妖怪本該是先天第一大帝……
卻不知何故，讓了誅天一下，從而讓誅天得到了混沌破碎、寰宇初生時的第一機緣。
不僅如此……
老妖怪所放棄的，不僅是第一這個名頭以及名頭所代表的強大……
他甚至放棄了直接踏足彼岸，成就大帝的機緣。
從混沌中走出的他，在上古洪荒中“漫無目的”地行走。
走啊走的，關注他的視線越來越少。
走啊走的，當諸般視線再次落在他身上時，他已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變成人之後，他方纔開啓了自身的修途。
最終，這個首先想變成人的存在，創立了三清道門。
而三清道門，也漸漸在上古萬族中脫穎而出，成爲人類煉氣士不可或缺的一大勢力。
三清道門究竟如何成爲這樣的大勢力的，其過程同樣能夠詮釋老妖怪的妖孽，一一在諸般大帝心頭掠過。
所以，這是一個十分知道輕重、且只會在決定性的場景中出現的妖怪。
這個妖怪，修爲或許不行……
這個妖怪，或許大部分時候的行事方針都是委屈求全……
這個妖怪，或許名頭遠不如陸壓威名遠播……
卻是任何一位大帝，都不會忽視的存在。
一旦這個妖怪出現，即使明知憑藉他和三清道門如今的力量，並不會對自己或者對九天格局造成什麼眼中的衝擊……
但有的時候，能造成衝擊的未必是力量，更有可能的，是大勢。
而如今，老妖怪出來了。
這是不是就意味着，三清道門真的打算和陸家徹底翻臉？
“而且，是選在弒帝之戰剛剛爆發的時候……”
冰帝沉吟自語。
有關妙帝背後的推測，冰帝已經完成了大半。
“所以知道這一點的你，是想借勢而爲麼？”
“可你即使借勢而爲了，又想做到什麼程度，又能做到什麼程度呢？”
……
諸般大帝的諸般心思瘋狂轉動之時……
三清道門的高層已經來到了先鴻山外億萬裡之地。
屬於三清道門的數百顆頭顱，沒人來收取，十六年過去，大部分已經風化。
“收起來吧，仔細一點。”
門主老者看了眼門下弟子的頭顱，又默默感受下其實並不存在的三千多弟子長老自行化道的殘留氣息，便看向遠方的先鴻山。
“門主，此去……”
“我們是去幫忙的。”
門主老者一句話，令門下衆人嗔目結舌。
“敢問門主，幫誰？”
門主老者笑了笑：“還能有誰。”
當三清道門的大隊人馬再次朝先鴻山進發時，陸風和妙帝之間，也終於爆發了戰鬥。
這是隻有大帝纔有資格觀看的戰鬥。
呈現在衆生面前，或者說是衆生能夠感應到的，便是九天寰宇意志因戰鬥而產生的各種變化，以及因變化而衍生的各種天道異象。
然後，衆生憑藉這些異象，開始幻想這一場大戰究竟是何等場景。
“勢均力敵吧應該……”
“陸家的陸風前輩，可不是大帝！”
“但他有鬥戰聖仙刀！死在鬥戰聖仙刀下的大帝，有多少？”
“那可是那，那位存在的刀……”
“可不是那位存在在掌控！”
“但據說陸家六位老祖，無論誰掌控此刀，都能弒帝啊……”
“瞎幾把胡說，能夠打破大帝壁壘的，只有那位！”
“這一戰，會打多久啊……”
“不知道，但弒帝譜，肯定會不出意外地成功吧……”
“誰說的準，畢竟那位存在，自禁了啊……”
……
想象和臆測，便是衆生所見的這一戰。
在三清道門的門主眼裡，顯然不是如此。
所以觀戰的他走得很慢，如同他尚未變成人時，在上古洪荒中行走一般。
區區億萬里路，也被他走出了半年的光景。
不過半年後抵達先鴻山山腳的他，平靜的面龐發生了一絲變化——
他的嘴角，因爲這半年來的積澱，綻放出了一絲笑意。
“所以……”
出山的陸老二看着面帶笑容的老妖怪，微微躬身，淡淡道：“門主閣下大駕光臨，就是爲了笑話我陸家的？”
整個陸家有資格迎接三清道門門主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陸壓。
其次，便是陸家的老二。
“陸鬆閣下誤會了。”門主老者道揖還禮，起身道，“再怎麼說，陸家和鄙門同爲九天人類中的支柱，這句話閣下應該沒意見吧？”
上古洪荒，萬族林立。
即使在諸般天機演變下，人類成了這方寰宇的主人……
卻也說不到主宰二字。
這就如同九天九帝，並不是全是人類一樣。
而在上古那段人、巫、妖、獸、魔等共存的洪荒亂世，一開始就無比強勢的陸家，以及慢慢成長起來的三清道門，確實爲人類在上古洪荒立身做出了莫大的貢獻。
所以，陸老二陸鬆微微頷首，問道：“卻不知門主閣下此來，意欲何爲？”
門主老者聞言，拂塵輕輕一拂，將無盡遙遠的戰場，呈現在了先鴻山上空，和弒帝譜一樣，成爲了先鴻山新的蒼穹。
就在九州界衆修愕然擡頭時……
“無他，同爲支柱，本就該互幫互助，更何況，鄙門管教不嚴，以致於門下劣徒擾了陸家清淨……”
說到這兒，門主老者臉上的笑容，隨着戰鬥場景中突然出現的另外一位大帝而綻放到極致。
“所以，我們是來幫忙，以求贖罪的……”
話未說完，眼見佔據優勢的陸風突然被兩位大帝前後夾攻而面色鉅變的陸鬆，已然消失。
但這並不能阻止三清道門門主繼續含笑，郎朗開口，似欲告知九天衆生。
“畢竟，如今唯一能代表陸家顏面和立身之本的弒帝譜，不能失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