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啓明怒氣衝衝走進分局大樓,裡面正值班的警員正在打瞌睡,完全沒注意到領導的到來,被咣咣兩聲敲了幾下桌子,這纔打了個激靈連忙站起身:“局……局長。”
心煩的時候看誰都不順眼。
現在的黃啓明就是這種狀態,狠狠瞪了一眼,甩了句:“寫份檢查明天遞給我。”說完,走進了電梯,直奔三樓而去。
三樓,那名平頭男子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僅剩下那名假冒的警員還在昏迷的躺在地上,薛瑩衣着不整地坐在鐵欄房的那張木板牀上。
片刻後,黃啓明走進了辦公室,當目睹眼前一切的時候,愣住了,正準備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兒,目光不經意瞥見了旁邊放着的電腦,裡面正播放着剛纔發生的事情。
瞬間,幡然醒悟的黃啓明臉色漲紅,狠狠瞪向地上的那名“民警”,只可惜後者還在昏迷中。
“他是誰?”黃啓明氣的說話也沒經過大腦,竟然轉臉問向薛瑩。
薛瑩也笑了:“黃局長,你可真逗,這個問題不是應該我問你嗎?”
黃啓明臉上閃過一些尷尬,哼了哼鼻子,憤懣道:“我能不知道?”
薛瑩笑笑,也不予拆穿。
“今天的事情都是你安排好的對吧?”
從民警身上的取下來監房的鑰匙,黃啓明拉着一張陰沉的臉色冷笑道:“你把國家法律當成什麼了?把人民公安當成什麼了?”
薛瑩頓時哭笑不得地樂了:“黃局長,你今兒這是怎麼了?是誰把我抓來的?毫無證據,僅憑一個殺人動機,所以就這樣了?”
“我不管你想幹什麼?我現在可以放你回去,但你要考慮到後果,如果你是兇手,將來到了法庭上,連最基本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都沒了。”
黃啓明現在算的上夾縫中求生存了,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知道。
噗嗤!
薛瑩當場就咧嘴笑了:“恩恩,我知道,我不後悔。”
“你……”
很顯然,黃啓明真心不願意放走薛瑩,一來是限期破案,二來也是最主要的,有人就是要薛家死。現在自己沒辦法,迫不得已只好用鑰匙打開了監房的鐵欄門,深吸了一口氣;“旁邊有個簽名本,去籤個字,你就可以走了。”
薛瑩聳聳肩,平靜地從裡面走了出來,扯了扯自己被那名‘民警’用刀子劃爛的衣服,說道:“黃局長,你對手下的管理可是有很大疏忽,這件事我可以瞞着不上報,但是我希望你能最好儘快處理了。”
說完,三兩步走到了不遠處的辦公桌前,拿起碳素筆刷刷簽上了字,轉身離開了。
黃啓明看着轉眼空落落的三樓,氣的一拳砸在貼門上:“這他媽算什麼事兒?什麼人都能教育我了。孃的。”
…………
從警局大樓裡出來,已經是凌晨時分。
薛瑩望着漆黑的天空長呼了一口氣,仰着腦袋咧嘴笑了,喃喃自語那般:“姓孟的,算你識相。”
“就不說點怎麼報答我的話?”
正在這時,孟凡的身影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警局的他也笑了,指了指路邊:“天太晚了,走吧,不放心你一個人。”
薛瑩揶揄的撇撇嘴:“就你嘴甜。”
“那算了,我自己走了。”話畢,孟凡轉身竟然真的自己先行離開。
“混蛋。”
在外人面前是女強人形象,在自己愛的人面前儼然成了一個小女人的薛瑩踏着高跟鞋,腳步急匆匆的跑了過去,從後面拽住孟凡的胳膊,擡起腳尖狠狠踹了下:“這個時候才把我救出來,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當然,她所謂狠狠的力道對孟凡而言,也不過是如同風吹那般。
不理她無理取鬧的欺負,孟凡霸道的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肢拽到了自己懷裡,臉貼着臉:“信不信我在大街上把你就地正法了。”
“不信。”
帶着傲嬌勁兒的薛瑩撇嘴一笑,擡手輕輕捏了下孟凡的鼻子,接着一個蜻蜓點水的親吻,側身閃開:“嘿嘿,這是今天對你的感謝,謝謝你把我救出來。”
“一個吻就完事了?那我的辛苦也太不值錢了吧?”孟凡故作不高興的樣子拉着臉。
“切,還不知足。”
薛瑩一臉高傲地白了他一眼:“不是你的辛苦不值錢,而是本小姐的吻特別高貴,就像英女皇一樣,被她親吻一下那多大的榮譽。”
孟凡當場就樂了:“你是我見過的臉皮最厚的女人。”
“混蛋,你說誰臉皮厚呢。”
高喊着,薛瑩直接掄起粉拳衝着孟凡狠狠追了上去,後者帶着猖獗的笑聲,速度飛快的早已閃開。
兩人距離不遠,可是任憑薛瑩怎麼追,依然夠不着孟凡的身子。
短短片刻,早已累的氣喘吁吁,臉色緋紅。
心泛一陣心疼的孟凡不得不停下腳步,擡手接住了她那早已沒了力氣的拳頭,輕輕摟在懷裡:“好了好了,別鬧了。”
“你就知道欺負我。”
任誰都想不到堪稱龍江商界女將的薛瑩會有這麼女人的一面,幽怨地撅着小嘴,嗔着孟凡:“一個大男人欺負女孩子算什麼本事?”
“行行,算我的錯,行了吧?”
孟凡哭笑不得,單手輕輕摟着她的腰肢,仰着天空長嘆一聲:“說點正事吧,章馨予是誰殺的?你知道嗎?”
“她的經紀人。”也一改剛纔無腦女的感覺,薛瑩臉上散發出智慧的光芒,揚起那性感的嘴角一笑:“那種女人,她不死誰死?”
“你怎麼知道?”孟凡疑惑道。
“輝煌集團是個複雜的企業,內部人員相當不乾淨。前天在我公司拍攝現場,那女人不知廉恥地呵斥自己的經紀人。”
說着,薛瑩又笑着吸了口氣:“而且,據我瞭解,她的經紀人是個身份不簡單的人,極有可能是殺手。”
“連這個你都知道?”孟凡眉頭一下黑了:“這些消息你都從哪兒知道的?”
“一部分是猜到的,另一部分的是公司私底下議論的。”薛瑩輕描淡寫的說完,打開了被警局沒收早已關機的手機。
孟凡卻腦海裡擰成了一團亂麻,這事兒都在公司議論開了?那輝煌集團和上帝武裝有牽連的事情還保密個屁?
等等,這事兒怎麼那麼不對勁?
“你們公司議論?議論姓吳的那個經紀人是殺手?”孟凡愣了。
“沒有,那只是我自己的想的。”
薛瑩搖搖頭:“章馨予的死說是被經紀人殺的,他們議論的只是這件事兒 ,這些天和你接觸那麼久,我也對殺手有一些瞭解了。”
“呵,你瞭解什麼了?”孟凡笑了。
“殺手本事是個很冰冷的物種,而姓章的那個經紀人,和你們那些殺手很像很像,他冷靜的可怕。”薛瑩若有所思的問道。
只可惜,還是太過單純。
孟凡只是笑笑,不予拆穿,姓吳的那個經紀人的確是殺手,章馨予也的確死於自己經紀人的手中。只是,經紀人殺掉章馨予,並不是爲了出氣,而是爲了陷害薛瑩。
察覺到時間不短了,孟凡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回家吧?我找個人送你回家。”
“你不送我?”聞言,薛瑩臉上有些失落地問道:“你幹嘛去?”
“有點事兒。”
孟凡搖了搖頭,衝着遠處的黑暗中招了招手,由於他站在光亮的地方,所以對方很好看得見,接着,兩道刺眼的光線打了過來。
一輛轎車緩緩從遠處開來停在兩人身邊,司機正是那名救了薛瑩的平頭男子,緩緩搖下車窗:“嫂子,上車吧。”
“你……你那個……大哥,你都三十多了,別叫嫂子行嘛?”
這話是孟凡說的,他腦袋瞬間黑了:“鐵狼讓你們叫的對吧?可別聽他的,就叫薛總吧。”
“那不行,還是叫嫂子。”倔強地平頭男子抱歉的衝着孟凡聳了聳肩。
“……”孟凡頓時一陣無語。
薛瑩卻得意地咯咯笑了,扭臉再次愛慕的親吻了下孟凡的臉龐,說了句:“小心點。”而後彎腰鑽進車裡。
她知道孟凡最近會忙個不停,輝煌集團、趙家、還有那有些銷聲匿跡的金虎會,都是致命的存在,不除掉,日子安生不了。
孟凡點點頭,目送等人離開,自己也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揚長而去。
夜色已深,渾然不覺中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半,空無一人的龍江大街小巷安靜的可怕,就連的士整條馬路上也就那麼一兩輛。
昏暗的路燈下早已沒了人影,酒吧、KTV等這種地方也早已散場,喧囂不止的鬧市難得恢復這麼安靜。
的士車漸漸來了趙家別墅附近,孟凡付了錢轉身離開,向來不喜歡抽菸的他卻在這個時候點了根菸,望着已經沒有多少亮光的趙家,笑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虹影是如何潛入薛家行動的,他今天也要上演一次當初的情形。
站在趙家別墅大門前不遠處,孟凡淡淡抽完一根菸,仰天長呼一口氣,隨手丟掉了菸頭,邁着輕盈的步子走了進去,腳步飛快。
“我等了你一晚上,總算來了。”
然而,剛從牆壁上跳落在地,一道用詞極爲曖昧的聲音傳來,讓孟凡錯愕一愣,擡頭看了過去。
之間前方不遠處站着一道身材頎長的身影,藉着旁邊花壇發出來的微弱光線,他看清了對方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