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一帆的初步判斷,蘭家兩兄妹暗鬆一口氣。
就在江一帆準備令人將現場封鎖起來,然後讓法醫把屍體帶回警局暫時保存的時候,蘭景楓慢慢悠悠的醒了過來。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鬼啊!”
正蹲在他上方,冷臉想着要讓江風從哪下手收拾他纔會不留痕跡的項昕倏地臉色直接由冷變青,這個蘭家老大到底對自己有多大的不滿!?
聽到蘭景楓的聲音,蘭家兩兄弟奔了過來。
蘭景榮一臉關切的安慰着:“大哥,他是項少,不是鬼。”
項昕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這解釋是不是有點太過刻意性了?漆黑的眼睛在夜色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的森冷,衝着江風打了個手勢:等會連這個老二也一併收拾下!
蘭景楓從地面上爬了起來,晃了兩步,然後走到自己的車子前,圍着車子撞了一下,然後雙眼直愣愣的看向自己的車頭,伸手摸了摸,手指微顫。
扭過頭,他看向蘭景榮,顫着聲問:“我是不是撞死人了?”
蘭景榮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那具屍體,“死人是有一個,但聽警察說不是你撞的。”
蘭景楓脫口:“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到他飛了出去,一個四十來歲的長頭髮穿大衣的大叔……”隔着唐澤彥與江一帆,他瞄到了那具被白布遮蓋住的屍體,雙腿一軟,眼看着又要昏過去了。
蘭景榮輕聲開口:“在一個女人面前連昏兩次可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
話還沒說完,蘭景楓的身板便挺得直直的,在清淡如水的月色下,猛得一看頗有幾分頂天立地的錯覺。
聽到他的話,江一帆的神經繃了起來,上前兩步,緊盯着他:“你剛剛說你撞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
蘭景楓一看對方穿着警服,當即虛心起來,支支吾吾的了半天,最後才認命的點了點頭,“是的,他飛出去了。”
江一帆轉身看向法醫:“你確定你的檢查沒有出錯?”
該法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怔怔的站着,兩眼發愣。
稍時,才苦着臉以一種微抖的聲音回答:“如果連個死亡時間都確定不了的話,我這個飯碗還端得住嗎?死者的確是個四十多年的男性……不對啊,他是六點多才經過這裡,而他……”看向那具屍體,緘默了。
唐澤彥沉默了。
項昕也沉默了。
蘭沐星更是閉着嘴巴不說話了。
蘭景楓眨了眨眼,眼前的情況是不是在向他傳遞着一種可怕的訊息:他見鬼了!
壓下心底的驚駭,江一帆一臉鎮定的說:“荒廢的道路通常路況都不怎麼好,以後開車的時候注意力集中點,不要總往右邊看!”
不要總往右邊看……蘭沐星等人一愣,然後都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江警官的這個總結,精闢!
蘭景楓的臉一紅,但也只是剎那的事情,下一秒,便將見鬼一事拋之腦後,諂媚的奔到黃香香面前表關心。
在對車子進行進一步檢查時,唐澤彥發現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情況。
他衝着江一帆招了招手,後者走近。
唐澤彥披上一件透明的塑料雨衣,鑽進車裡,撥開表面的殘留物,指着發動機和油箱問江一帆:“發現什麼異常了嗎?”
江一帆盯着發動機與油箱看了好一會,開口:“發動機是後面新換上的,換上的時間不足半年。油餘量還有一半,說明……”
“說明個屌啊,沒看見車子都燒成這樣了,這兩個東西還好好的嗎?傻逼。”項昕隱帶嘲諷的聲音從江一帆的身後傳來。
江一帆濃眉一皺,頗爲惱火的轉回頭,看向眼前這位滿身冷冽煞氣的男子,“我是警察,請你注意下自己的說話態度!”
項昕抽了下嘴角,冷冷一笑:“不就是一個小小的……”
“江警官,你別理他,他這兩天剛好更年期,情緒波動大。”蘭沐星點頭哈腰的湊了過來,陪着不是。
項昕習慣性的想揚起手,卻在對上她那張璀燦如星的笑眼時,硬是生生的止住,然後無力的垂下。
她雖然笑得挺諂媚挺狗腿,但卻隱隱的流露出一個端倪,她還是有點關心他的,至少不希望他招惹上麻煩,這個發現讓他的心情瞬間變好不少,神色也緩下幾分。
唐澤彥有點吃味的輕咳一聲,看向江一帆,語氣清冷的說,“江警官,我個人覺得就剛剛的事情,你的觀察的確沒有項昕來得準確。我要你看這發動機和油箱並不是要你分析它們,而是透過它們看清這起事故的真實性質!”
江一帆的神色一凜,語氣也冷下幾分:“真實性質?”
認真的盯着發動機與油箱又看了一會,他的雙眼猛然睜大,流露出一種後知後覺後的驚訝。
“你是說這輛車是人爲縱火導致燃燒的,而車上的死者很有可能是被人謀殺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該起案件就由單純的交通事故變成了一起刑事案件。
蘭景榮第一個出聲反對,“你們剛剛不是說那人在我哥出現之前就死了嗎?現在又說是人爲謀殺的,這什麼意思啊?”
她覺得事情轉變讓她有點不能接受,不是說這事跟大哥沒關係嗎?怎麼又扯出了個謀殺一說?
她瞪向唐澤彥與江一帆等人,沒好氣的問:“你們憑什麼根據一個發動機和油箱就做出這樣的判斷?”
唐澤彥:“車輛之所以會發生燃燒,通常只有兩個可能,一是發生自燃,另一個就是人爲縱火。但發生自燃的車輛都會有一個顯著的特徵,那就是發動機和油箱必定會被燒燬。你過來看看這輛車的油箱和發動機,都是完好無損的。這不都很清楚的說明,這輛車是人爲縱火導致燃燒的嗎?既然是人爲縱火,那麼死者的死因是不是就顯得有些可疑了?你別瞪我,我沒有針對你大哥的意思,我只是……”
蘭沐星狠狠的瞪着他,小家子氣的說:“以後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先把你給打昏了,然後丟進車子燃燒!放心,我一定會先把油箱和發動機給燒燬的!”
面對着她的威脅,唐澤彥非但沒有生氣,反倒笑出了聲:“傻瓜,油箱可不是那麼好點燃的,弄個不好就會爆炸,到時你就得陪着我一起灰飛煙滅永世相伴了。所以我勸你在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之前不要動這個念頭。”
“沒事,有這個念頭時跟我說一聲,我幫你!保證讓他變成孤魂野鬼!”項昕冷冷的開口。
唐澤彥:“……”一個眼神射過,我跟你說話了沒有!
項昕眼神慵懶的回視着他,彷彿在說:我也沒跟你說話!
夾在兩道殺氣騰騰的視線中,江一帆覺得怪難受的,於是他從麪包車裡鑽了出來,讓他倆繼續目光交融。
藉着月色,他正了正自己的警帽後以一種威嚴的神情看向自己的下手,吩咐道:“既然這起案件有可能涉及刑事謀殺,那麼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確定死者的身份,你們等下去交通隊那裡查下車牌信息,爭取找到車主。”
擡頭看了看天,他看向蘭家兩兄妹,十分客氣的說:“今晚的事情就先這樣啊,把你大哥帶回去好好安撫下情緒,明天如果有新發現的話,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蘭沐星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唐澤彥與項昕兩人被警察轟出了事故現場,警察隨後對現場進行了封鎖保護。
留下兩名警察看守現場後,江一帆帶着那具被高度炭化的屍體回往警局。
道別過後,一行人也準備回住所。
看了下時間,蘭沐星走到黃香香面前,笑着說:“現在都這麼晚了,而且這裡離我暫住的地方不遠,要不你今晚就跟我睡吧。”
黃香香顯得有點兒難爲情,不是害羞,而是怕打擾到其他人。
蘭景楓的雙眼一亮,立馬勸說:“是啊,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家的不方便,就跟星子擠一擠吧。”
其他在場男性均對他投以鄙視的目光。
黃香香將猶豫的目光看向唐澤彥,心想,她如果跟沐星睡了,那他今晚要睡哪?
唐澤彥斂住嘴角的笑意,故作體諒的說:“沒事,我今晚睡沙發就好。”
“你本來就一直都睡那,裝什麼逼?”項昕冷哼。
蘭家二老摳門,只租了間三室一廳的房子,老兩口一間,蘭沐星一間,兩兄弟擠一間,餘下的大廳就由他倆自行分配了。
一開始他的成見極大,卻被蘭媽媽一句話給堵了回來,“本來就沒你倆什麼事,給你們騰個落腳的地兒已經算是大度了,嫌不舒服自己另找舒服的去!”
唐澤彥霍地的沉下臉,默了一會後又得意洋洋了起來:“再怎麼樣也比你睡地板高一點!”
項昕也跟着揚起下巴,露出一副想打架的狂傲神情:“至少我睡得安穩,不像某人,三爬三落!”
唐澤彥抿了抿嘴巴,把背挺得筆直,看起起總算是比項昕高了那麼兩釐米,他覺得,此時此刻,這兩釐米就是制勝的關鍵。
然而項昕卻似乎一點都不自卑,甚至還很悠閒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上,深深的吸上一口,最後居然惡劣的將嘴裡的煙全吐到了他的臉上!
唐澤彥急忙後退一步,面色如霜,不由分說的伸手就往項昕的臉頰揮去,他覺得對付這種品性惡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講什麼道義,就該往最顯眼的地方揍!
項昕黑眸一眯,身形一閃,險險的避開,然後就勢掃腿,試圖讓唐澤彥來個真人版狗吃屎。
蘭沐星旁邊看傻了,這兩人是沒長大呢?還是在上演打是情罵是愛的戲碼?
不用別人的特意提醒,她也覺得他倆真的好般配啊,般配到她都不好意思在站在他倆的旁邊了,然而儘管如此,她還是覺得他倆應該注重點場合,不要這麼高調嘛。
於是她輕咳了一聲,惡戰中的兩人沒有一個理會她,再咳一聲,兩人依舊如故的無視她,一忍再忍忍無可忍,她終於情緒爆發了:“你倆要秀恩愛等到晚上沒人的時間滾到樓下的花圃裡去秀,別在我眼前倒我的味口!”
咻的一聲,兩人像被點了穴般瞬間定住。
回到住所時,蘭媽媽已經將飯菜給重新熱了一遍。
飯局間,蘭媽媽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的往黃香香的身上瞟,逼得對方都不好意思再伸筷子夾菜,只能悶着頭將就夾着離眼前最近的一道。
蘭爸爸狠狠的瞪向蘭媽媽,這是幹什麼啊,就算人家最終成不了蘭家的兒媳,但怎麼說也是沐星的朋友,這樣子不覺得讓沐星很難堪嗎?
爲了緩和氣氛,蘭沐星夾了一塊醬爆牛肉放到黃香香的碗裡,笑嘻嘻的說:“香香,你一向不是都挺喜歡吃牛肉嗎?怎麼不夾呢?你把這裡當成……”
“原來香香喜歡吃牛肉啊!”一個晚上卯着勁想搭訕卻苦於找不到切入口的蘭景楓聽到這話,雙眼一亮,站了起來,直接將那盤牛肉端了起來,放到黃香香的面前:“來,香香,多吃點,不用客氣。”
項昕的筷子在半空中僵着,面色比那盤牛肉還黑。這小子是想女人想瘋了吧,這麼巴結!
抿了抿薄脣,他將筷子往旁邊偏了下,隨便夾了兩根菜葉子。
黃香香顯然被蘭景楓的舉動給嚇着了,喉嚨一嗆,猛得咳了起來。
蘭沐星一看急忙輕拍着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同時讓唐澤彥給她舀一碗湯。
不等唐澤彥動手,蘭景楓便將正中間的那碗湯給捧了起來,捧到黃香香的面前,一臉諂媚的說:“喝點湯順順吧,這樣就會好一些。”
啪的一聲,震驚四座。
所有的人都將視線投向了蘭媽媽。
後者將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擱,粉面生威杏眼含怒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指直直的指向黃香香。
所有人都驚呆了,蘭沐星更是直接傻了。
蘭爸爸的臉上浮現掩飾不住的尷尬,他跟着站起來,伸手想拍下蘭媽媽的手,卻被蘭媽媽給推到了一邊,蘭媽媽挪開椅子,在衆人詫異驚愕的目光中走向黃香香。
黃香香不咳了,睜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對方朝自己走來,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對方了。
蘭沐星迴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想擋住老孃大人,只可惜身手不如人,直接被對方給一掌拂到了一邊。
蘭媽媽站在黃香香面前,雙眼如鷹般逼視着對方。
黃香香的心跳如鼓,手心裡沁出了層層冷汗。
“媽,你這是……”蘭景楓開口。
“閉嘴!”蘭媽媽當即吼了回去。
斜眼將蘭景楓上下掃量了一番,冷冷的問:“這就是你看上並且想追求的女人?”
蘭景楓頓時顯得尷尬了,這話他還沒來得及親口跟對方說呢,竟被老媽給搶了先。
黃香香也尷尬了,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蘭景楓會有這種想法,結果被對方老媽這麼當衆一奚落,她恨不得有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將視線從蘭景楓的身上挪到黃香香的身上,蘭媽媽滿臉滿眼皆是嫌棄,“你以前讀書的時候,你老師就沒教過你什麼叫做沒有金鋼鑽別攬瓷器活嗎?”
黃香香的臉驀地一片通紅,連帶着眼睛也開始泛了紅。
她當然知道自己跟蘭景楓之間的差距,所以她也根本就沒想過要去勾引對方啊。
“媽!你這話說得會不會太難聽了?”蘭沐星跳了起來,氣憤的叫嚷着。
蘭媽媽將視線斜到她的身上,冷冷的說:“我這不叫難聽,叫實話!沒那本事鎮住你哥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啊!”
蘭沐星怒:“媽,你這是勢……”利眼二字消失在唐澤彥的手心中,她氣憤的用眼睛瞪向正用一隻手掌捂住她嘴巴的唐澤彥,這傢伙什麼意思?
唐澤彥衝着蘭媽媽微微一笑,溫潤如玉:“阿姨,您說要怎麼樣纔算鎮得住景楓?”他覺得這個鎮字很重要。
蘭媽媽雙手環胸,揚起下巴:“她連我兒子是什麼德性都不知道還指望着我接納她,想多了!就剛剛,她根本就不應該羞羞答答的躲避着,而是要接過那碗湯,直接扣到這小子的頭上!”
轉身狠狠的戳上蘭景楓的額頭,雷霆萬鈞的怒罵起來:“死小子,沒看老孃我當時正在那舀嗎?你倒是挺會拍老婆馬屁的呀,咻一下就給我端走了!”她當時舀的還正起勁呢。
氣氛靜了下來。
數秒過後,蘭沐星捂住胸口,原來老孃大人是爲了一碗湯的事兒啊,嚇死她了,心臟都快蹦出來了!咦,剛剛老孃說的拍老婆馬屁是什麼意思?她慢慢的扭頭看向老孃大人,眼睛裡又驚又喜。
蘭景楓的眼睛眨啊眨,終於眨出了一抺興奮的神采,就說嘛,他那英明神勇的老媽怎麼可以會那麼勢利呢!
黃香香呆呆的僵立在原地,一切來得太突然,讓她直接晃了神。
蘭景榮回過神後直接給了大哥一腳,“還愣着幹嘛啊?”還不快去表白!
衆目之下,蘭景楓的臉意微微的紅了起來,他像個小媳婦般扭扭捏捏的走到黃香香的面前,支支吾吾着:“我、我覺得…其實嘛、我想我……”
“其實,我覺得我倆不合適。”黃香香定下心神後,淡淡的開了口。
蘭景楓一呆,直愣愣的問:“爲什麼啊?”
黃香香垂下眼,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她覺得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她與他之間的差距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所以沒必要說出來讓自己多一份難堪。
蘭沐星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掙開唐澤彥的手,一把甩開自家的大哥,站在黃香香面前,憤憤不平的說道:“你當初都有勇氣接受李有福那種醜得跟風乾的老薑似的男人,爲什麼就沒有勇氣接受我哥呢?我哥再怎麼着也比李有福好看一點吧。”
黃香香窘促不安起來,她當然知道李有福比蘭景楓之間差的不是一個醜字的距離,同樣她也知道蘭沐星說的是反話,可就是因爲蘭景楓太優秀了,所以她纔會沒來由的自卑。
蘭沐星“你以前不是說要找個身高在175到183之間,年齡比自己大3到7歲,工資比自己多一點,長相稍稍好看一點的男人嗎?這些條件明明我哥都符合啊,爲什麼你要拒絕?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哥還不如李有福有魅力?”
黃香香急忙搖頭:“不是的,你哥比他強多了。”
蘭沐星:“你總不能告訴我,其實你不喜歡的是我吧?否則你爲什麼一口拒絕當我的嫂子?”
黃香香被她逼得只能絞着衣服傻站着,嘴脣囁嚅了半晌,她終於換了個說法:“我、我覺得太快了。”她和蘭景楓從見面到現在不過半天的時間,再快的閃電式戀愛也閃不出這種速度吧?
蘭沐星眨了眨眼,呃,好像是快了點,準確的說應該是她的大哥太急了點,可是,誰規定不可以閃電式啊?
正想着,一道放蕩不羈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響了起來:“快點不好嗎?過個十年二十年你想要他快他沒準就死活的快不起來了。”
蘭沐星的大腦當即當機,一片空白。
直到她對上黃香香那一路紅到脖子根的臉才記得要憤怒,她瞪向項抻:“你沒事能不能少開金口啊!”一吐就是黃話!
項昕斜睨着她,彷彿在問:我哪裡說錯了。
做爲這裡最有權威的蘭爸爸終於出聲了,他揉了揉眉心,鎮定自若的說:“說實話,是快了點。但現在只是表白下心跡,你倆嘗試着交往而已,不是領證結婚。所以黃小姐你也不必如此畏懼,你是有充分的選擇機會。我在這當着大夥的面把話摞下,除非你自願,否則楓子敢強迫你做任何你不願意的事,你告訴我,我親自教育他!”
見黃香香還是有些遲疑,蘭媽媽又開始冷哼了,不過這次攻擊的對象不是她也不是蘭景楓,而是紅娘蘭沐星。
“如果這還叫快的話,那麼星子的速度就只能叫搭火箭了!當初還沒成年呢,就跟男人好上了,還揹着我們跟對方立下什麼四年之約。”
蘭沐星雙眼一突,這是誰造的謠?她看向老孃大人,很直接很乾脆的問道:“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蘭媽媽翻了個白眼,一臉的鄙視:“你倆之間的這點破事除了你倆自己知道外,還會有誰會知道?”
唐澤彥目瞪口呆,他什麼時候在她老人家面前說過這話了?!
這位未來丈母孃玩借刀殺人一計玩得是不是太得心應手了些?重點是他還不能辯解!
果然,蘭沐星凶神惡煞的瞪向了他,眼底閃着殘暴的兇光,恨不得將他就地給五馬分屍似的。
終於,黃香香鬆口了,“可以讓我好好的想一晚嗎?”
好運來的太突然,太快,讓她猝不及防。
在洗漱完準備休息的時候,蘭沐星被蘭景楓拉到了一旁。
蘭景楓從口袋裡顫顫巍巍的掏出一把紅紅的票子放到她的手中,心疼不已的說:“這可是我的全部零花錢了,都給你!知道今晚要怎麼說嗎?”
蘭沐星望着手中那摞紅票,眼睛亮撲撲的連連點頭,掩飾缺點,無限放大優點!
第二天下午,江一帆來了電話,說通過交警隊查到了面色車的主人,現正通知死者家屬前往認屍,讓他們也去湊個熱鬧。
通過車牌,警方確定了麪包車的車主叫劉廣俊,後者的妻兒證實他的確是失蹤了,且他的兒子發現現場遺留下來的那個皮帶扣和手機也都是屬於他的,於是以江一帆爲代表的警方便推測劉廣俊已經被害了。
於是他們決定就劉廣俊被害的具體原因展開調查。
從對劉廣俊妻子的盤問中,大家得知劉廣俊是從事裝修行業的,需要經常性的出差,順着以往的斷案經驗,江一帆率先聯想到商業仇殺,覺得劉廣俊一定是在生意場上得罪了某些人,從而招到了對方的黑手。
面對着這個假設,唐澤彥既沒有表示贊成,也沒有出聲反對,畢竟商人爲生意場上的利益而送命的案子屢見不鮮。
然而憑着一種直覺,他始終覺得這個案件沒有這麼簡單,肯定是哪裡存有一個衆人尚未發現的秘密。
鼓起勇氣,蘭沐星走近了那具炭化外加腐敗的屍體,壓下心底的噁心感站在唐澤彥的身邊。
唐澤彥用戴有手套的手將屍體輕輕的翻看一番,然後蓋上白布,他不是高藝,所以他看不出更多準確的訊息。
突然,蘭沐星伸手指了指那具屍體,微感恐懼的說:“看來我大哥說的還是真的啊,這個男人的確是一個留了長髮的中年大叔!”
唐澤彥不解:“你怎麼知道知道對方留了長髮?”
蘭沐星用一根手指遠遠的指了指那具高度炭化的屍體,“你沒看到他的大腦後面有一小撮頭髮沒被燒掉?那裡是大腦的後枕部啊。普通男性的後枕部頭髮都是比較短的,可是你看那一小撮頭髮,怎麼差也有6、7釐米吧?按這個長度推算的話,他的髮型應該是中長髮纔是。看來我哥是真的見鬼了。”
唐澤彥用一種很震驚的眼神看着她,心底微訝,才一年多不見,這丫頭長進不少啊!居然連續幾次發現了連他都沒發現的細節。
他走了過去,將屍體輕輕的翻了個身,果然,在屍體的後腦勺靠下的位置有一小摞沒有被燒着的頭髮,至少6、7釐米長,這可是連法醫都未曾發現的疏忽點!
輕輕的拔下一根放在手心裡仔細觀察着,蘭沐星湊了過來,輕問:“我不懂的是,他全身都燒成那樣了,爲什麼唯獨就那一撮頭髮還留着?頭髮不是人體中最容易被燃燒的東西嗎?難道真有的命裡劫數一說或者是死者死不瞑目留給世人的提示?”
唐澤彥搖頭:“這不是什麼命裡劫數更不是什麼死人留下的提示,它之所以沒有被燒燬,主要是因爲它長在大腦的後枕部,由於頭靠在車的靠背上,沒有和空氣直接接觸,從而倖存下來。你去把法醫再叫過來一趟。”
法醫在得知了自己的疏忽後,很是尷尬,於是決定對屍體再進行一次最徹底的檢查。
江一帆捏着那條頭髮,眼露迷茫,走坊中得知的劉廣俊留的是小平頭,不可能一夜之間長出這麼長的頭髮,可是這根頭髮確是從死者身上得到的,難道……
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裡冒出,於是他再一次的找到劉廣俊的兒子,將這根頭髮上的DNA和對方的DNA進行比對。
另外,他加大了對劉廣俊個人背景的調查。
一天後,案情的走向發生了變化。
從調查中,警方得知劉廣俊在半年前前後購買了4家保險公司的保額高達200萬的人身意外險。在此之前,他曾三次被銀行催債。
在欠錢的情況下買下如此高保額的保險,這種做法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對些,劉廣俊家人的解釋是,劉因爲從事裝修行業,需要經常外出,所以對購買保險一事一直比較注意比較上心。
然而江一帆等人對於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怎麼買賬。
與此同時,法醫又從那具高度炭化的屍體上有了新的發現。
他指着屍體的頭部位置,對着唐澤彥與江一帆等人說:“我經過仔細全面的解剖後,發現死者的頭骨上有多處被鈍物打擊的痕跡,其中幾處還造成頭骨粉碎性骨折,而這種程度的骨傷是不可能在車翻下旱水溝時發生的。因爲旱水溝高度不足兩米,車輛不可能進行多次翻滾,進而無法導致死者的頭在車裡碰來碰去……”
唐澤彥打斷法醫的話:“你的意思是說,死者其實是死於頭骨粉碎性骨折,之後被人將屍體和汽車一起燒焦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可以完美的解釋那輛燒成只剩下車架的麪包車爲什麼油箱與發動機完好無損了。
該法醫點了點頭,“是的,我就是這樣想的。還有,DNA的比對結果出來了,死者的確不是劉廣俊!”
蘭沐星不解了:“既然死者不是劉廣俊?那麼死者到底是誰?失蹤的劉廣俊又去了哪呢?”
唐澤彥:“既然身爲車主的劉廣俊不是死者,並且在車子被燒燬之後又下落不明,所以我覺得很有必要將他列爲這起燒車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
江一帆點頭表示認同他的這一說法,“我這點叫人調取監控進行追蹤,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其捉拿歸案!”
“那死者呢?死者是誰?”蘭沐星死擰着這個問題不放。
唐澤彥想了想,說:“男性留有長髮?我個人觀點是死者應該是從事藝術行當,或者只是一名流浪漢!”
流浪漢?劉廣俊真的會那麼缺德嗎?蘭沐星蹙着秀眉,暗忖着。稍時,她擡眼看向唐澤彥,“那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混社會古惑仔啊?你看電影裡的那些古惑仔不是很多都留有中長髮嗎?”
唐澤彥還沒開口回答,項昕便冷笑出聲:“你說的應該只是單純的指鄭伊健吧?可他當時出演時也不過三十歲,你問你,你見過哪部電影裡有四十多歲留長髮的古惑仔?至少我混了十幾年沒見過!”
蘭沐星噎了一下,然後梗着脖子應了一句:“誰說沒有啊?吳孟達不就是嗎?”
項昕:“……”你贏了!
經過天網追蹤,警方發現劉廣俊尚未離開本市,於是江一帆與唐澤彥經過商量,決定兵分兩路。
江一帆負責在各個出口處設卡,唐澤彥則負責小路或荒棄道路的堵截。
顯然後者的難度係數更大,爲了能更方便有效的完成任務,他決定讓顧臻出面幫忙,理由是顧臻認識幾條在本市出名的追蹤犬!從未在現實中見過警犬追兇場景的蘭沐星立馬舉手表示贊成,她想親眼目睹下那些被傳得神呼其神的狗狗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
------題外話------
上眼皮快戰勝下眼皮了,明天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