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坐在周鴻後面的尷尬讓夜三更歷歷在目，可惜這次周鴻雖然滿足了他的要求，但纔出發不久，二人又沉默了。
“那個……要不我們慢點？”
夜三更挺直了腰板，儘量跟周鴻拉開距離，也不知道這雉雞是太識相還是太不識相，蹦躂起來依舊抖得很。
“隨便。”周鴻依舊語氣平淡，只是撐着夜三更背後的雙手依舊沒有放鬆。
“好吧。”
夜三更聳了聳肩膀，拉扯了一下繮繩，讓撒歡的雉雞從無情狂奔變成了小碎步快跑模式，稍微不那麼震一些。
“話說你就天天跟在我身邊也不是個事啊，死氣不是這麼吸的。”夜三更看着路邊淺淺的積雪，突然道。
“那怎麼吸？”
夜三更撓了撓頭，這可難住了他。
周鴻身上的死氣是從哪裡來的他又不知道，雖然她說只要獲得自己身上的亡靈氣息就能中和掉這個死氣救活她，但結合這個事情就有點太強人所難了。
“我再想想辦法吧。”
嘆了口氣，夜三更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二人又沉默了一陣，只是在經過一片收割過的農田之後，周鴻卻突然開口：
“你現在做的這些是爲了什麼？是爲了讓你的族人活下去嗎？就像那個哥布林一樣？”
“族人？”夜三更愣了愣，搖了搖頭。
“我沒有族人。你別看我手下那麼熱鬧，但是真正的亡靈似乎只有我一個，哦，老沙不算，他本質其實還是活人。其他的亡靈則都是我復甦出來的，都沒有自己的意識。”
“是麼？那你……”
夜三更聳了聳肩：“你可能在天上飛久了，不太懂得地上的事，亡靈在這聖石大陸上出現就是一個錯誤。每個人都想糾正它，至少不想看到它。”
“我呢，就想在被人們發現自己是個錯誤的時候，儘量能擁有讓人不得不承認我的存在是對的的實力。”
夜三更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聽起來很玄乎對麼？其實我現在做的一切就是偷偷地把自己的拳頭給練大練硬，等以後誰不想讓我活，我就讓誰死，簡單吧？”
周鴻點了點頭：“道理簡單，做起來可很難，你要面對的敵人似乎有點多。”
“多就多唄，能團結的團結，不能團結的就打服，反正債多不愁，我一個光腳的也不怕人家穿鞋，打不過大不了我找個深山躲起來唄。”
“算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一個人支撐一個族羣，很累吧？”
夜三更側過臉看了眼周鴻，只見在夕陽的照耀下，她的臉被映得很紅，像個被冰鎮後的紅蘋果。
她擡頭看了看天空，嘆了口氣：“作爲族長我沒資格說累。就是有時候我感覺自己不是自己，這種感覺……”
“我懂，爲別人而活嘛！有時候你也別太繃着自己，該吃好的吃好，該玩就玩該笑就笑，你不知道我領地裡多少人都說你是不是大雪山來的，那麼冰！”
見周鴻瞪着自己，夜三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行，我不插嘴，你繼續說。”
“不說了，趕路吧！”
周鴻腳下一瞪，雉雞受疼再次加快了腳步，而且雙翅更是撲地一下打開，啪啦啪啦撲棱着居然躍起滑翔了起來，驚得夜三更趕緊抓緊了雉雞的頸羽。
自從上次人豬大戰之後，豬頭人領地中剩餘的豬頭人不是逃遁進入萬獸帝國就是被人類的冒險小隊給全部擊殺了，目前變成了一箇中立的領地。
其實按照原來的約定，豬頭人領地在戰後是要被萬獸帝國收回的，但由於獸族內部出現了一些不同的聲音，導致竟有數萬多豬頭人在它們的幫助下逃進了萬獸帝國。
這讓蠻帝覺得自己沒有做到事先的承諾，因此主動向天威帝國讓步，將豬頭人領地讓了出來。
而天威帝也很識相，並沒有真的接納這片領地，反而大手一揮，提議把鋼背領和豬頭人領地一起劃爲中立區，作爲人獸兩大帝國的互貿區域，稱爲：
天蠻領！
此舉除了少部分權貴之外，人獸雙方都同意了下來。
畢竟在兩族關係緊張的時刻，一塊寬廣的戰略緩衝地是十分重要的，更何況還能在貿易中互通有餘。
由於地域廣闊，萬獸帝國的金屬礦藏特別是鐵礦和煤的產量甚至比矮人聯合議會的還要多，要知道聖石大陸幾乎所有的金屬基本都是被矮人所壟斷的，也只有獸族這邊能獲得大量且廉價的金屬。
這是其一，其二是由於獸族內部各種小種族分支繁多，加上食肉和草食族羣天生不對付，在衝突過程中自然會有一些勢力比較小的獸族不得不成爲其他人的附庸。
好一點的也就是噹噹炮灰，做做苦力壓榨一下剩餘價值，慘一點的智能沒有開化甚至開化程度較低的則會成爲食物或者原材料的來源。
也就是毛皮、香料、肉和奶，這些內卷的產物除了自我消化，多餘的現在正好可以通過和人類互貿，獲得獸族緊缺的工具、調料和廉價的小麥。
畢竟亡靈天災之後，只有人類的聖銀教會才能建出能夠使作物正常生長的屯田區，除此之外，還有能讓人餓不死哪裡都能種的改良小麥。
但聖銀教會雖然在各族都有分會，屯田區這東西卻只在天威帝國建立，並且小麥的種子只有經過聖水洗禮之後才能正常發芽，不然走私的傢伙早就解決了這個問題了。
現在正好，雙方都可以通過這個互貿區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運輸方面的難題依舊困擾着雙方，月三更不止一次見到各種人力拉運的板車在泥濘的小道上慢慢挪動的情形。
先不說效率如何的低，光是人力成本，包括防止被盜賊搶劫的護衛成本都比那些貨物的價值還要高，運到人類領地的時候那價格漲到什麼地步也就可以預料到了。
“嗯，如果把路面修到天蠻領，估計過路費就能收得我爽爽的。”夜三更看着那些使勁地推着車的民夫，不由得想到。
雖然他現在賺得多，但是要花錢的地方更多，自然是能賺錢的地方都得關注一下，絕對不是因爲他摳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