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佈局(10)

直到這一刻,他爲了以防萬一所做的努力纔算大功告成,雖然不能確定這樣一定會讓自己獲得自保之力,但至少,在可能發生的危機面前,他不再是毫無還手之力。

即使以幽銀之火現在的能力,實行這樣的法術也是一件相當吃力的事情,在爲仍然處於昏迷中的兩人注入一股能量以加速其恢復之後,疲憊的巫妖將兩人送出了自己的神域,隨後開始閉上眼睛,專心補充自己的消耗。

儘管在巫妖的有意爲之之下,天界已經得知了他和他的夥伴們的真實身份,但這並沒有對他們的神域造成任何影響——在維拉暴露之前,幽銀之火已經將所有人的神域和自己掌控的空間結合起來,遷移出了天界。

事實上,對於別人來講,這種做法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爲零,沒有誰能夠將包括神力之源在內的,擁有無可估量的能量的空間強行移動,並使之與另外一些空間連接,然而對於幽銀之火,這卻不是做不到的。

早在從魔法之父的遺蹟中獲得今日的力量之前,幽銀之火就在無意間爲這個行動做出了準備——在維拉等人在巫妖的空間中熟悉和掌握獲得的全新力量時,那些空間的力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他們的能量進行了同化,這種同化反過來又影響了他們各自擁有的神力之源,進而影響到整個神域。在漫長的歲月中,儘管在表現形式上有所不同,然在本質上,他們所擁有的一切力量,甚至他們自身,已然成爲幽銀之火空間的一部分,就好像一棵大樹的不同分枝一樣,無論向周圍延伸得多麼遠,最終仍然要歸屬於樹身,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這些樹枝並不是天然生長,而是後天被強行嫁接的。

這爲幽銀之火的計劃提供了最重要的基礎,而他現今擁有的能力,加上這些神域現任主人的配合與協助,最終讓誕生以來便存在於天界的神域離開了自己的故鄉——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諸神強行迫使所有信奉維拉等人的信徒改變或者中止自己的信仰,他們將沒有絲毫辦法阻止這些恨之入骨的亡靈獲得神力,而在與惡魔交戰的形勢下,神詆們根本沒有餘力去做這種事情。

這一舉動最直接的後果就是讓巫妖主宰的世界變得更加強大,相應地,幽銀之火本身能夠得到的能量也越發強大與充足,即使不使用從魔法遺蹟中得到的力量,他也足以凌駕於那些處於第一等級的神魔之上,在這一刻,在無法動用新獲得的那些力量的情形下,這些能量爲幽銀之火狀態的恢復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在來自自己世界的強力支援下,幽銀之火終於完全恢復過來,巫妖睜開雙眼,紫色的火焰在他的眼中一閃即逝,下一刻,他對盟友和僕人們發出了命令。

“封閉我們所有的空間,”通過思維感應,巫妖對衆人說道:“除了提供原力的信仰通路,切斷和外界的一切聯繫,另外,照看好海特和那個女孩。在我回來之前,任何不準人外出。”不等人們對他的命令做出反應,幽銀之火已經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量,隨後,消失在神殿的空氣中。

這是一個完全被籠罩在黑暗中的世界,整個空間,除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再也沒有任何別的事物,在無盡的黑暗中,幽銀之火靜靜地懸浮着,等待着目標的出現。

一個強大的意念突然出現在巫妖的身邊,這個意念是如此的強大,就連絕大部分的神魔,與這樣的意念相比,也只不過是巨人面前的小孩子。

巫妖對此並沒有絲毫的驚訝,“哈倫,”他平靜地說道:“我的老朋友。”

一個尖利的聲音直接出現在幽銀之火的腦海裡:“你從沒有來看過我,”哈倫抱怨道:“我的信徒們每天都在歌頌我的名字,他們把我的威名傳到了各個世界,可你卻只召喚過我兩次。”

幽銀之火微笑地聆聽着這個寂寞的生物的訴說。在過去的日子裡,那些巨狼僕人忠實地履行了他的命令,已經繁衍到近百萬的巨狼幾乎每天都要借用哈倫的力量做一兩件事情,哪怕是把一塊石頭從山腳運到山頂,並且每天所有的巨狼都要誠心地頌揚幾遍哈倫的名字,而在其他世界,在那些諸神注意力無法達到的地方,在巨狼化身成的天使們的傳頌下,哈倫這個名字已經成爲了一些蠻荒種族頂禮膜拜的對象,所有這些都只有一個目的——安撫住這個強大而單純的生物,使之在關鍵時刻爲巫妖所用。

毫無疑問,幽銀之火這種未雨綢繆的安排收到了巨大的效果,儘管已經有近千年沒有接觸,哈倫依然將這個巫妖看作自己最親近的朋友。

“我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幽銀之火笑着說道:“也許在您,偉大的哈倫神眼裡這些事務不值一提,但對於我這樣的小人物,那已經是我生活的全部。”

這個恭維令哈倫感到了由衷的高興,儘管在這些年來每天都會聽到來自那些“信徒”的讚美,然而與之相比,巫妖那不經意間的擡高更令它興奮。

“我的朋友,”哈倫尖利的聲音似乎變得柔和了許多:“真高興你能來這裡,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儘管提出來,偉大的哈倫很樂意爲它最忠實的朋友幫一些小忙的。”

“很高興聽到您這麼說,”幽銀之火對着眼前的空間深深地鞠着躬,彷彿哈倫就在那裡:“事實上,我到這裡正是爲了尋求偉大的哈倫的幫助,但我認爲這件事情不僅僅對我有利,對於您來說,同樣是一件有着巨大收穫的事情。”

哈倫縱聲大笑着,長期被人膜拜的生活讓這個頭腦簡單的存在有些忘乎所以,它完全忘記了當初在巫妖的威脅面前是如何感到膽怯的,在它的眼裡,這個宇宙中幾乎沒有什麼能夠難倒哈倫,同樣地,也沒有什麼能夠配得上對哈倫有所幫助,偉大的哈倫唯一需要的是別人的崇拜與敬愛,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

幽銀之火站立在虛空之中,安靜地等待着哈倫將自己的情緒宣泄完畢,然後接着說道:“我知道,對於您這樣的存在來說,這個宇宙中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您爲之動心的事物,但是,”他的眼睛凝注着眼前的虛無:“作爲一位朋友,我想我從來沒有欺騙過您,事實上,我承諾過的事情全都做到了。”

這句話讓哈倫對巫妖的建議收起了那種不屑一顧——沒錯,這個法師從來沒有欺騙過它,如果沒有他的幫助,它現在依然還被困在這個孤寂而無聊的空間之中,每天只能自己和自己說話,而不會是如今受到無數信徒崇拜,在信徒們之間流傳無數美妙傳說的神靈。

“那麼,”哈倫儘量以一種莊嚴的態度問道——這是他從自己那些身居高位(蠻荒部落的首領或者祭司)的信徒那裡學習到的大人物討論交易時的語氣——“說說你的提議,讓我們看看它能夠帶來什麼好處。”

巫妖並沒有因爲對方那種居高臨下的強調而有任何的不快,事實上,幽銀之火很清楚,這個對於外界一知半解的生物完全不清楚自己此時這種態度的意義。

“我有一個敵人,”幽銀之火說道:“一個強大的敵人——當然,這個強大隻是對我而言,在您看來,它也許並不比螞蟻強壯多少,但我要說,這個敵人的存在方式極其獨特,我想,通過消滅這樣一個存在,您將會得到一些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比如說,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獨立進行戰鬥。”

很顯然,這個提議對於哈倫來說有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儘管有着幾乎無可比擬的強大力量,這個存在卻始終苦於無法找到獨立運用這些力量的方法,在過去的上千年中,哈倫始終在研究着這一問題,甚至不惜放下身爲神靈的尊嚴,去模仿自己那些信徒們使用的法術,然而這些嘗試無一例外地失敗了。看着那些藉助自己的力量縱橫披靡的信徒,傾聽着他們對於自己的讚美,哈倫心中那親自現身展示無上威嚴的想法越來越迫切,這種理想和現實的反差時常會讓這個強大的存在陷入深深的苦惱之中。

“我很好奇,”不得不說,除了戰鬥和智商之外,哈倫的模仿能力很強,即使是在急切想要知道巫妖計劃的具體內容的情況下,它依然保持着從信徒那裡學到的從容而穩重的儀態:“說說看,你究竟有什麼樣的提議?”

一段信息從幽銀之火的靈魂中發出,傳向周圍的空間,巫妖相信,作爲這個空間的主人,哈倫有的是辦法接收到這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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