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我看是沒救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蘇爾特爾突然關心的說道。
也許這種特別的說話方式，就是他的關心吧。
德克菲爾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攤開掌心，是一團火柴大小橘紅色火炎。
蘇爾特爾雖說因爲失去信仰而喪失了近乎所有神力，但畢竟這點分身還是難不倒他的。
德克菲爾嘆了口氣：“蘇爾特爾，你既然是上位舊神，衛萊身上的傷，真的治不好嗎？”
蘇爾特爾唉聲嘆氣道：“你以爲大魔神王是誰？他被污染前，乃天外神孟祥的好友，是與劍神阿古裡平起平坐的存在，同時又是天啓大陸的位面意志欽定的【主角】，十八萬年的怨恨，不光讓他與魔素融爲一體，更讓他修爲近乎趕超天外神。”
說到這裡，雖然只是一個分身沒有五官，但還是能夠看出，蘇爾特爾對於衛萊遭遇的無奈。
“衛萊的傷，是大魔神王用兩把聖劍的碎片打入他體內，同時用【神意】，從因果層面固定的傷，只要他不願意衛萊痊癒，衛萊就無法痊癒，想要治癒，只有兩個方法！”
“哪兩種？”德克菲爾問道。
“一：找比大魔神王更高位的神明的神意，去治癒衛萊，但這三千大界裡，恐怕比他高級的，就只有天外神了吧？”
“天外神嗎？”德克菲爾對於這種近乎不可能的事只能報以無奈：“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就是意志之力！”
“意志？”
“對，意志！衛萊是天外神的親手造物，相當於小孩子用泥巴堆出來人，雖說位格不比凡人高多少，但畢竟他的體內流着天外神的血，如果他能夠領悟到天外神曾領悟的意志之力，他應該能夠擊破大魔神王的神意，逼出體內的聖劍碎片。”
“意志堅定就能治癒？這算什麼？”德克菲爾不太明白，甚至覺得不切實際。
要說意志堅定，這世上哪個強者意志不堅定？哪個強者怕死？
僅僅靠意志堅定，就能把大魔神王的創傷治癒？這完全不合邏輯。
“意志，指的不是你們凡人認爲的意志，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的力量，凡人信仰神，信仰者越多神越強，這信仰，其實就是凡人意志之力的一部分。意志，是從心…從靈魂深處爆發出來的，凌駕於神力量！這也是天外神跟我說的，十八萬年來，我每天都在參悟，但至今都沒有悟出來究竟是什麼。”
說着說着，蘇爾特爾的口吻裡，也浮現出一絲慚愧。
“意志的…力量？”
德克菲爾眉宇緊蹙，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算了，反正還有時間，我們再想想別的，更切合實際的辦法吧。”
說着，拖着年邁的身軀，德克菲爾帶着蘇爾特爾的分身，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
【我以前就問過你，現在我再問你一遍，如果你把力量當成解決所有問題的方法，那麼拋開力量，你是什麼？】
“你是誰？現出你的真身！！”
衛萊惱火的對着屋子裡狂吼。
究竟是何方妖魔，衛萊並沒有興趣。
但作爲一個強者，再怎麼頹廢，自尊還是有的。
衛萊護在蒂芙尼的冰棺前，警惕的掃視着破舊屋子的每個角落。
衛萊絕對不會允許有什麼小妖小怪在自己面前作祟，更不允許有半點傷到蒂芙尼遺體的可能。
【你小子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
金色的光，在屋中逐漸匯聚。
這個現身的方法倒和魔神族很像。
只不過，魔神族是黑霧凝聚現身，而這…是純淨的金霧匯攏。
這，是一個身着金色道袍的人。
身材大概和衛萊一般高，都是一米八左右。
但是面容全無。
脖子上的頭，完全就是一個光溜的橄欖型，上面鑲嵌着最基本的五官，五官的動作根本不會造成應有的皮膚褶皺。
這與其說是臉，倒更像是一個畫了五官的布袋。
“這不是你的臉吧？”衛萊一眼就認出，這個人的臉並不是真的。
不，應該說這整個人都不是真的。
思念體。
一種常見的東方法術，是千里傳音的進化版，可以直接將自己的身形投影到別的地方。
正因爲是投影，所以面容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修改。
最好的證據，就是這個人的身體是半透明的。
“你不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
虛假的面容上，掛着代表性的微笑。
但笑容的背後，卻是一份鄙夷：“殘廢都比你中用……噢，不好意思，你已經是殘廢了。”
“你……”
一現身便出言不遜，衛萊又怎會買賬：“你究竟是誰？”
“我？我原來的名字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
那投影說着，笑容愈發開朗：“現在，大家都叫我：
天外神。”
“天外神？！”衛萊一驚。
“昂，你跟我的曾曾曾曾曾曾…不對，全念一遍就太拖字數了，總之，就是六百四十九個曾的曾孫子，孟九州，關係挺好的吧？”
砰！
天外神話音剛落，椅子就穿過他的身體，撞在他身後的牆上炸成齏粉。
衛萊幾乎在他說完的一瞬間，就抄起旁邊的椅子，暴怒的向其砸去。
但畢竟只是投影，就和海市蜃樓一樣，思念體是無法對任何物質造成影響的，所以椅子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在其身後的牆面炸開了。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也嚇了天外神一跳。
他轉過頭再看向衛萊，表情突然變得玩味。
“噢？我還以爲你聽說我是天外神以後，會跪下來求我幫你或者幫這個世界擊敗魔神族呢，沒想到…呵，我對你的第一印象有點改觀了。”
衛萊怒視着天外神。
雙目因暴怒而充血，牙齒因狂躁而崩裂。
宛如隔世的仇人一般，衛萊歇斯底里的咆哮道：“爲什麼你作爲守護三千大界的神上神，要把我們天啓大陸丟下等死？你曾經創造了天啓大陸，你可知多少人死在了魔神族手下？！！”
天外神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聽着衛萊的咆哮。
衛萊悲憤的淚水再一次涌出：“我們天啓大陸人人都在歌頌你的傳說，所有人都以爲你不在了，爲什麼…爲什麼既然你還在，你卻不出手？這個時候冒出來又算什麼？嘲笑我嗎？！”
僅僅幾句咆哮，衛萊就耗盡了體力。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冰冷的空氣，衛萊悲憤交加的望着這個被所有人歌頌的存在。
天外神的笑容，微微凝固。
許久，他才說道：“我是爲了你，衛萊。我的袖手旁觀，是爲了你的成長，因爲…
一個主角的成長，必定伴隨着血與挫折。我要的，是配得上【主角】位格的，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強者！而不是一個很能打的莽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