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處有些疼痛,身子底下有些冰涼。
孟漓禾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
一雙眼睛慢慢的睜開,周圍有些昏暗,只有些許的光從頭頂上方的岩石中射入。
岩石?孟漓禾眉頭一皺,接着,忽然想起什麼,頓時臉色一變。
她記得,她剛進到廚房,便覺後頸一痛,接着,後面發生的事便再也不知道了。
現在聯想到自己的現狀……
莫不是,自己那會就被人劫持了?
趕緊朝四周看去,只見不止是頭頂,就連周圍都是佇立着許多的山石,仿若一個巨大的山洞。
不由慢慢從地上站起,繼續環顧四周,自己這是在什麼地方?
“終於醒了?”忽然,上方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孟漓禾的眸光一聚,倏地轉頭朝聲音所在之處看去。
只見一人正站在一處山石之上,雙臂交叉放在胸前,正在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
孟漓禾眯了眯眼:“宇文疇!”
“呦,皇貴妃還認得我!”宇文疇一邊的脣角上揚,雙眼微眯,笑得邪惡又殘忍。
孟漓禾懶得和他繞圈子,只是憤怒的看着他道:“這是哪裡?你要做什麼?”
宇文疇淡定的轉頭邊四處張望邊說道:“怎麼樣,這地方是不是不錯?這裡可是有許多機關和陣法的寶地呢。”
孟漓禾頓時臉色大變。
這纔有些明白,爲何宇文疇此時要站在那麼高的地方。
難道,就是爲了避開這些東西?
那,將她置於這中間是要作什麼呢?
“你別緊張。”眼見孟漓禾這樣沉靜的女子,也會露出這種近乎恐懼的臉色,宇文疇心情大好,“只不過想和你們玩個遊戲。”
孟漓禾臉色冰冷,若是平時,她並不會如此害怕。
可是,她現在肚子裡還有兩個孩子,她不能冒一點的風險。
所以,如今之計,只有趕緊冷靜下來。
她失蹤後,宇文澈和表哥肯定都會發現,她只要拖延時間,說不定,可以等到他們找到自己。
所以,心思活絡了一番道:“大皇子還真是有閒情逸致,不過,既然要玩遊戲,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哪裡?嶠州城,應該沒有這種地方吧?”
宇文疇勾勾脣角,似乎對於她的目的看的很清,卻並不在意,只是說道:“這自然不是嶠州城,這是嶠州城外的青行山,怎麼樣?環境不錯吧?”
孟漓禾不由一愣。
竟然真的是嶠州城外。
可是,自己是在縣令府衙的廚房中被擒,先不說他怎麼出城,就說縣令府衙,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突破的,何況,還帶着一個昏迷的她,到底,是怎麼出來的呢?
“是在想你怎麼到此地的?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最後一場遊戲了,也不妨讓你們死的明白。”宇文疇語氣輕鬆,彷彿勝券在握。
宇文疇一直在提着“遊戲”兩個字,孟漓禾的心裡隱隱有着不好的預感。
他將自己抓來,目標肯定是宇文澈無疑。
但是,他這個樣子,恐怕不是爲了威脅宇文澈做什麼。
那就難辦了。
只是,瞭解的多對自己總歸沒有壞處,所以便故作輕鬆道:“好啊,那就請告訴我吧。”
“地道。”宇文疇輕聲吐出兩個字,接着又笑了笑道,“也不知道如今過了一夜了,我那個弟弟有沒有發現,我可是在地道外給他們留了線索,就爲了讓他們也順着找過來。”
孟漓禾頓時瞭然。
這宇文疇別的本事沒有,滿世界挖洞,修密道的本事也是極佳。
只是,誰又能想到,他竟然能挖了一條地道進嶠州城呢!
如果她沒有想錯的話,一定是聽到宇文澈住進縣令府後,繼續挖過去的。
不得不說,這見不得光的事,宇文疇做的還真是得心應手。
嘴角浮出一絲輕蔑的笑。
果然是什麼人做什麼事。
偷雞摸狗,老鼠打洞。
哪一個像是一個王爺做出來的事?
不過,她如今身懷有孕,只能在心裡想想,並不能激怒他。
只是,宇文澈的身體還受着重傷,地道這件事,實在是超越一般人的想象。
他能那麼快想到並發現嗎?
孟漓禾眉頭微蹙,不對,這個宇文疇似乎很想讓他們找來,不然不會故意留線索。
是要做什麼呢?
“好了。”宇文疇忽然面色一凜,看向孟漓禾道,“太陽都出來了,估計他們滿城都找不到人,也該想到有地道了。所以,待我按下這個機關,你就在乖乖等着吧,等着看看,他會不會以他的命換你的命。”
孟漓禾倏地一驚:“什麼機關?”
“你還不知道吧?”宇文疇殘忍一笑,“你現在處於箭陣的最中央,只要我按下機關,劍便會從石縫中出鞘,唯一的抵擋方式便是用內力。聽說你的內力很強大,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宇文澈用內力來換你呢!”
孟漓禾心裡一沉,內力!
宇文澈現在深受重傷,怎麼可能用內力承受的住箭陣?
不由朝四周看去,尋找可能逃出去的出口。
她現在並沒有被束縛住,她要在被箭陣控制住之前,逃出去!
然而,察覺到她的用意,宇文疇又笑道:“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其實我們現在在山洞最深處,而距離山外,還有一條很長的路,那裡遍佈着機關,若非武功高手不能通過,而且,即便是武功高手……呵呵,能進來,怕也是丟掉半條命了。所以,你最好不要想着逃出去,這樣你那肚子裡的寶寶就永遠見不到太陽了,其實以一命換三命,宇文澈還是賺的。”
孟漓禾的牙齒狠狠的咬住下脣。
原來這個宇文疇對他們的情況已經瞭如指掌。
他就料定了自己不會輕舉妄動,也不會隨便因爲他所說的“以命換命”便不顧自己的性命,因爲她現在身上並非一條性命。
真是好歹毒的心!
“再次提醒你,你只有站在中間用內力纔可以抵擋住,別怪我沒說。”宇文疇說着,啪的一聲便朝一旁巨石上拍去。
孟漓禾只聽四面八方,機關打開,無數只箭瞬間朝外涌。
再也顧不及許多,迅速調息,調動全身內力,做以抵擋。
果然,那搖搖而出的箭便卡在石縫間晃動,顯然是迫於這強大的內力無法射出。
宇文疇勾了勾脣:“做得很好。”
孟漓禾一邊極力用內力抵擋,一邊用一雙眼怒視着他:“宇文疇,你真是沒用,你也就會對付一個身懷有孕的女人,難怪會失敗。”
事已至此,她已經在箭陣中心,不如讓自己把氣撒出去,那樣氣反倒更是順暢。
而且,將他逼走,說不定,自己還可以想什麼辦法離開。
宇文疇果然臉色倏地發黑,雙手握拳,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女人。
不過箭陣他是絕對不敢闖的,而且,他還要這女人做誘餌。
因此,強壓下了心中那股子怒氣,不予理會。
孟漓禾嘴角一勾,繼續刺激他道:“被說中了?其實你就算殺了宇文澈又有何用?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你弒父篡位,難不成你以爲你還能做皇帝不成?真是笑話!”
“你給我閉嘴!”宇文疇氣的臉色由黑又變得煞白。
孟漓禾最瞭解這些罪犯的心思,如今已經料定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對自己動手,不然,他辛苦挖的這地道,以及這些機關,全部前功盡棄了。
所以,再次開口道:“我都說了,你也就有本事和我這樣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吼。平日裡,你還是東躲西藏,像個老鼠一樣打洞生活?”
宇文疇當真氣到了極限:“孟漓禾,你牙尖嘴利,我不和你計較,等會你就可以嚐到你深愛的人死在你面前的痛苦了!我等着看你爲他收屍!
說完,便直接轉向身旁一處,類似於洞口的地方離開。
看那樣子,彷彿再多待一瞬,就會忍不住將孟漓禾殺掉。
然而,孟漓禾卻鬆了口氣。
只有他走了,自己才能研究着怎麼破解這箭陣。
孟漓禾維持着內力,轉頭看着四面八方已經露出一些頭的箭,微微試探着撤回一些內力,然而,立即便見那些箭又開始搖動,甚至整個箭頭都露了出來。
心裡一慌,趕緊再將方纔撤回的一成內力填補進去。
基本上,按照她的內力來看,至少需要三成內力,才能抵擋得住這箭陣。
可是,即便用的是三成內力,她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的下去。
精力和體力根本不足以她一直支撐,早晚會有將內力耗完的時刻。
怎麼辦?
孟漓禾的大腦急速的飛轉着,眼睛也一直打量着那些露出的箭頭。
只見,箭的方向此時全部正對着她所在的位置。
很明顯,只要她內力一撤,這些箭便會同時射出,齊齊將她射成篩子。
她根本躲無可躲。
孟漓禾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看來,她想在宇文澈在來尋自己之前,自己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那,她就只好努力多撐些時間。
宇文澈深受重傷,能不能來都不確定,但無論如何,他都一定會派人來找自己,而且還有表哥在,所以等到他們,就有了希望。
爲了孩子,她一定要撐下去。
因此,孟漓禾乾脆放棄抵抗,閉上眼,一邊用內力抵擋,一邊養精蓄銳。
不知過了多久,卻聽洞口方向,傳來一些細微的響動。
孟漓禾倏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