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禾只覺腳腕一痛,接着,腿部便一麻,整條腿都軟了下來。
之後,只見神秘侍衛飛快跨過來,一把將她要下墜的身子接住。
與此同時,草地裡,悉悉索索的一聲響,很快由近及遠消失。
孟漓禾心裡一沉,聽着這動靜,想着方纔那痛,像是被什麼咬了一口,不會是蛇吧?
天哪,那按照野外被咬必毒蛇定律,她不是又要與生死搏鬥了?
孟漓禾腦子飛快天馬行空,同時,她也被神秘侍衛扶到一旁坐下。
還沒等她問出口,便見神秘侍衛蹲下身,面色緊張的掀起她的褲腳,接着看向她的腳踝,卻只看了一眼,便神色倏地一變。
之後,飛快的朝孟漓禾身上的幾大穴位通通點了一遍,才擡頭道:“這蛇有毒,不要動。”
孟漓禾身上一僵,果然。
她到底是什麼命!
來到這裡以後可真是啥都遇到過了,好不容易擺脫個瘴氣又被蛇咬了,敢情老天是覺得欺負她好玩吧!
孟漓禾忽然覺得十分疲憊,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果然連蛇都欺軟怕硬,這裡有兩個人,卻偏偏咬我。”
其實這話乍一聽,十分不禮貌,好像在抱怨那蛇沒有咬對方一樣。
但是配着孟漓禾那自嘲的語氣,忽然就讓人聽着有些心疼。
神秘侍衛忽然心揪了一下,因爲想到了什麼微微有些晃神,但很快,也回過神來,從胸前掏出一枚像石頭的東西放在孟漓禾手心,才道:“我不被咬是因爲它,你拿着它就不用擔心了。”
“這是……”孟漓禾有些疑惑。
“收好,可以避毒物。”神秘侍衛塞進孟漓禾的袖中,接着不再等她多說,便道:“不要多說了,忍着點,我不會讓你死。”
話一說完,就見他低下頭,下一刻,脣便已覆在她的傷口處用力吮吸起來。
孟漓禾一驚,趕緊道:“你在做什麼?不想活了?”
神秘侍衛擡起頭吐出一口血。
原本鮮紅的血卻是黑的發亮,吐在草地上連草都很快枯萎。
孟漓禾感覺心顫了一下,這毒竟然這麼厲害。
神秘侍衛沒有回答,強勢的拉住孟漓禾往回縮的腳,接着再次重複着之前的動作。
孟漓禾完全不敢動,也不敢再說話,她怕因自己不小心的舉動,讓他將毒血嚥進去,那可是分分鐘可以斃命的東西。
終於,一次,兩次……
數不清多少次,神秘侍衛吐出來的血變成了鮮紅的顏色,他才終於停了下來。
看着孟漓禾呆愣的神情,斜斜一笑道:“喂,我救了你的命,不給我個絲帕擦擦嘴麼?”
彷彿,自己方纔做了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
這會兒,只是厚着臉皮邀功一樣。
孟漓禾雙眼呆滯,慢慢掏出絲帕遞了過去。
神秘侍衛立即接過,看了看絲帕上繡着的禾字,揚了揚眉,擡手擦了擦脣角,又看了看絲帕道:“怎麼辦?都是血了,不如,送給我吧。”
孟漓禾卻沒有回答,而是直直的看着他道:“爲什麼這麼對我?我到底有什麼價值,值得你這樣做?”
神秘侍衛臉上那調笑的表情一僵,接着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我救你,是有利可圖?”
眼前,一股怒氣撲面而來,不用看,也知道來自於誰,孟漓禾卻如絲毫未察覺般,只是擡了擡眼道:“那不然你告訴我爲何呢?辰風皇鳳夜辰。”
此話一出,神秘侍衛的瞳孔驟然一縮。
似乎是呆愣了一瞬,才從僵硬的神情中緩了過來。
之後,那張臉上才又開始顯現出表情。
驚訝,喜悅,無奈,似乎還夾雜着許多莫名的,看也看不懂的情緒。
孟漓禾只是這麼看着他的反應,不再說話,給他時間讓他自己消化這個原本由他帶來的震撼。
良久,神秘侍衛才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
說完,似乎覺得也不該再避諱什麼,乾脆轉過頭,隔了一會兒,再次轉回時,卻赫然換了一張臉。
孟漓禾知道,那纔是他的真面目。
然而,再怎麼做心理準備,也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有着這樣一副甚至可以稱之爲妖孽的面孔。
她終於知道,爲何這男人明明頂着一張平凡的臉也能給人邪魅的感覺了。
原來,這纔是那張本身就帶着邪魅的臉。
那樣的蠱惑人心。
“怎麼?被我迷住了?”神秘侍衛,不,應該說鳳夜辰,忽然勾了勾脣角,湊近孟漓禾道。
那之前也經常說的調笑話,配上這張臉,瞬間將魅惑上升了幾個等級,讓孟漓禾當真有些愣神。
於是,孟漓禾誠實的點點頭:“不錯,畢竟你比我還美。”
“……”鳳夜辰的臉立即黑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有女人面對他的調戲,能淡定如斯。
而且,敢拿他和一個女人比美!
這是任何一個男子都無法接受的事吧?
看着鳳夜辰被噎住的神情,孟漓禾只覺心情好了很多。
就你能隱藏身份以及調戲我?
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好嗎?
不過事實上,孟漓禾的確是故意氣他才這麼說,平心而論,雖然鳳夜辰的確妖孽許多,眉眼沒有宇文澈那樣鋒利硬朗,但那爲君者的氣質在那,整個人看起來氣度非凡,完全沒有一絲女人柔媚的氣質。
許是猜透孟漓禾所想,鳳夜辰的臉色只是黑了一會又恢復了過來,不過也沒再繼續調戲,而是問道:“你什麼時候猜出來的?”
“猜出什麼?”孟漓禾挑了挑眉,“猜出你是鳳夜辰,還是猜出你是那日進我房間冒充採花賊的人,亦或是當初在城外劫親的人?”
鳳夜辰大驚,驚的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能猜出自己是辰風皇已經讓他大跌眼鏡,這後面……到底是如何猜出來的?
見他並沒有否定,且這眼睛瞪的如此之大,孟漓禾知道,基本上,這就是默認了。
倒也不想賣關子,乾脆說道::“知道你是鳳夜辰並不久,但知道你不是個普通侍衛,卻很久了。至於其他,我們可以慢慢說。”
鳳夜辰再震驚,如今也不禁回神,詢問道“有多久?”
孟漓禾老實道:“久到你第一次在皇宮出現。”
鳳夜辰果然有些驚訝,因爲在皇宮,他根本和孟漓禾沒有任何交集,當時好像的確看到她朝着自己的方向看過幾眼,不過也是覺得她大概看的是鳳清語。
畢竟,他那會易着容,又沒有任何舉動,連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露了馬腳。
“你沒有露餡。”孟漓禾好心不忍心看他一次次驚訝,直接回道,“要怪就怪你那不會演戲的妹妹,一國公主,看着一個侍衛居然會露出懼怕的神情,你這個侍衛想不被注意也難吧。”
鳳夜辰頓時瞭然,搖頭道:“原來如此。”
但是即使如此,能輕易通過此舉動就有所懷疑的人,也當真是心細如髮,感覺敏銳的讓人震驚。
“那其他呢?”他繼續問下去。
孟漓禾接着解惑:“然後我就一直猜測,能讓一國公主懼怕的人會有誰,開始沒敢往那個方向想,直到你說了聖旨。”
“就因爲這個?”鳳夜辰挑眉,“萬一那句只是玩笑呢?”
“那句的確是玩笑。”孟漓禾笑了笑,“不過你要知道,沒有誰會隨口用聖旨開玩笑,也沒有幾個人花掉幾千兩銀子不眨眼,更沒有幾個人,可以有那麼多暗衛保護。所以,辰風皇,那是也不是一句玩笑。”
“哈哈哈。”鳳夜辰無語的搖搖頭,“我真沒想到,竟然無形中露出這麼多馬腳。”
“不。”孟漓禾搖搖頭,“應該說你壓根沒想過或者不屑於隱藏這些所謂的馬腳,不然,我又怎麼可能發現?”
鳳夜辰神情莫測,雙眸變得無比幽深:“那採花賊呢?別告訴我,你是因爲……”鳳夜辰一頓,忽然湊近孟漓禾的臉,一口熱氣撲面而來,同時磁性的聲音響起,“那個吻。”
孟漓禾臉上頓時一紅,有些氣惱的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當然不是!”
“哦?是麼?”鳳夜辰稍微退開一些,兩個胳膊隨意的搭在一起道,“洗耳恭聽。”
孟漓禾點點頭,開始慢慢道來:“懷疑你是那個人,是因爲我問過被害人當日的情況,過程與我遇到的情形並不符合。加之,在楊老爺院裡,你極力反對我冒充他的女兒,是怕我會寧死不屈吧?”
“不錯。”鳳夜辰點點頭,不過還是問道,“就因爲這個?同一個人對待同樣情況也不一定舉動一樣,而即使普通侍衛也會去阻攔被保護人有危險的舉動,只是這兩點,是不是有點太牽強?”
說着,又忽然邪魅一笑,一雙眼極爲蠱惑,低聲道:“還是說,你不好意思說因爲那個吻?”
孟漓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大哥,咱還能不能正常一點哇!
你作爲一個被揭穿者,爲何沒有一絲當事人該有的慚愧呢?!
禮義廉恥都去了哪裡啊喂!
當即又瞪了他一眼道:“我說不是就不是!鳳夜辰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以爲,我把你當馬騎,是白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