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王府,氣壓略低。
因爲上上下下,如今都知道王爺被王妃趕了出來,而且,還是從王爺的倚欄院。
這簡直……就是花樣秀恩愛啊!
因爲誰都知道,以覃王的性子,敢讓他滾的人,除了王妃,大概連皇上都不敢這麼直接。
然而,王爺卻只是冷着臉,什麼脾氣都沒發。
所以,這根本就是變相寵溺吧?
至於到底因爲什麼被趕了出來,他們並不是很關心啊!
反正很快就會和好,偶爾吵個小架什麼的,反倒是增進感情的小情調,棒棒噠!
所以,覃王府的下人們就是這麼一羣絕對樂觀的人。
那所謂的低氣壓也只是象徵性的配合一下他們的王爺而已。
畢竟人家在吵架,他們總不能哈哈哈吧?
簡直貼心!
然而,事實上,一時衝動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的孟漓禾也有點被自己驚住,她竟然讓宇文澈滾出去?
她發誓,她那一刻一定是腦子壞掉了。
不然,怎麼會變得這麼大膽?
畢竟,那也是宇文澈啊!
整個殤慶國最冷血的男人。
只不過,這個宇文澈竟然沒有對自己發脾氣,而是真的只是走了出去。
也許,只是不想和她計較吧?
嘆了一口氣,從倚欄院走出,卻並沒有看到宇文澈的影子。
倒是詩韻一臉內疚的站在院外,見到孟漓禾出來,趕緊迎上前,直接一下跪在地上,把孟漓禾着實嚇了一跳。
“詩韻,你這是做什麼?”
孟漓禾趕緊上前要拉起她。
她與詩韻初始認識之時,就把詩韻當作是宇文澈的舊識,因此,即使後來知道詩韻的身份是暗衛,她也還是沒把她當做過屬下看待,而且就算是下屬,被人猛的跪在自己面前,作爲現代人的她,還是感覺十分別扭。
詩韻卻意志十分堅定的跪在那裡,低着頭道:“王妃,是屬下辦事不利,營救王妃不及時,不是王爺的錯,請王妃不要責怪王爺,要怪就怪屬下吧。”
孟漓禾忍不住皺眉,敢情這傢伙是以爲自己怪宇文澈救自己來晚了,所以才把他趕出去了嗎?
忍不住無奈道:“你先起來,我沒有怪任何人。”
詩韻不由詫異擡頭:“那王妃爲何……”
“別問了,你先起來。”孟漓禾知道詩韻還在糾結宇文澈被掃地出門的事,但她現在恰恰就是不想提這件事。
看出孟漓禾臉色不好,而且已經兩次讓她起來,詩韻本來就心裡愧疚,如今也不好再頂撞下去,便也趕緊順着孟漓禾的意站起。
只是,站起了身,明明看到孟漓禾的不耐,還是忍不住說道:“王妃,其實王爺聽到你失蹤的消息後就一刻未停的找人,甚至爲此……”
“詩韻。”孟漓禾忽然開口打斷,“不要說了。”
她忽然不想聽那些宇文澈爲她做的事,不想從這些只是因爲協議的原因做出的事中,產生什麼不必要的希翼。
外人看來,或許宇文澈對自己的王妃很緊張。
但只有她知道,兩個
人從頭開始就是交易而已。
她扮演好王妃,他保護好自己。
詩韻顯然不解,今天的王妃好像很不正常。
方要開口問問,卻聽到孟漓禾又道:“王爺呢?”
詩韻這才鬆了口氣,王妃雖然面上不願表現,但這心裡還是挺惦記王爺的麼?
所以也趕緊回道:“因爲山上那夥反賊,所以這會進宮面聖了。”
“反賊?”孟漓禾不由疑惑,不是採花賊嗎?怎麼還牽扯出反賊?
“王妃有所不知。我朝一直殘留着一些前朝餘孽,他們自稱是前朝王室後人,一直想要復國,皇上已經不知派了多少人,這麼多年全力清剿,都沒有抓到這些人,沒想到這次竟然陰錯陽差搗了他們老窩。”
竟然是這樣……
孟漓禾不由有些恍然大悟。
難怪那採花賊會有那麼多防備,難怪那普通的山上還藏有那麼多機關。
原來,那根本就是他們藏匿的地點。
想來,也是因爲逃亡太久,寂寞難耐,所以下山做這採花賊吧?
只是不知道,若這王室後代是真的,如今卻淪落至此,他們的祖先會如此想,到底這復國的事還有什麼意義呢?
成王敗寇,認清現實不好嗎?
人,果然不該太有執念。
還好,她想的清楚,也放的及時,至少現在,雖然痛苦難免,但還不算晚。
只是沒想到,她又一次無心插柳的幫了宇文澈,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想來,以他現在的勢力,離那個位子已經不太遠了吧?
也許,很快他就可以君臨天下。
不過,自己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孟漓禾眼神劃過一絲傷痛,卻很快恢復如常,甚至對詩韻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說完,便轉身朝離合院而去。
之前,她把宇文澈趕出去,平復了許久纔起來,昨夜在山間折騰的一身髒亂,方纔也只是簡單的梳洗了一下,畢竟,她和宇文澈鬧成那樣,實在不好再沒心沒肺的留在那裡洗澡。
然而,那一絲傷痛卻未錯過詩韻的視線,畢竟,她身爲暗衛,又是個女子,比一般人都要心細許多。
而且後來,王妃雖然笑了,但卻並不是她平日歡喜的笑,更像是敷衍亦或是苦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讓王妃如此呢?
她記憶裡的王妃,那可是不同於一般女子的存在。
沒有武功,卻時時做到有武功人做不到的事。
身形單薄,卻常常只是站在那裡就讓人仰視。
聰明絕頂,可以做他們平時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沒想到,也有她所不能掌控的事嗎?
或許,要找個機會和王爺說說。
詩韻還在沉思着,前面的孟漓禾卻已經走遠。
她記得她好多好多事沒有做完,如今,也是時候處理完這些事了,明明之前是自己故意延長留下來的時間,如今,卻不得不盡快處理掉了。
而既然,宇文澈如今不在府內,爲芩妃治療的事,怕是不方便做了,那就,先把梅青方的事處理了吧。
親手寫了書信,派人悄悄送到了大理寺,孟漓禾這才舒舒服服的洗了澡,用了餐,又休息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將之前的疲憊一掃而空。
而不出她所料,果然將近傍晚之時,她便收到來自梅青方的密信,而時間,則如她所願,就約到了今日的夜裡。
既然是半夜出府,孟漓禾並沒打算瞞着宇文澈,只不過,也只是想例行通知一下而已。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直到府內人幾乎都睡下,宇文澈還沒有回來。
看來,最近殤慶國棘手的事情倒是不少!
不過,宇文澈沒有主動和她提,她也不會再費心去多問一句了,早點抽身,對大家都好。
既然如此,孟漓禾便吩咐詩韻,悄悄帶她直接從院牆處飛了出去。
雖然不打算瞞着誰,但事關重大,掩人耳目也是必須的。
而詩韻自跟隨孟漓禾之後,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若是放到現在那也是活生生的死忠粉,所以除了對她的安全表示擔憂外,倒是沒有一點疑慮。
不過,孟漓禾也說明了只是會友,也算徹底將她緊張的心思安撫了下來。
地點還是約在之前梅青方與梅青駿第一次見面的山上,而等孟漓禾到達之時,二人顯然已經在那等待。
今夜雲重,似乎有些風雨欲來的趨勢。
因此幾乎沒有什麼月色。
孟漓禾走到兩人跟前,只是隱隱的看到對面兩個人的影子。
忍不住感嘆,這古代沒有路燈的人生真是坑啊!
然而,這並不是什麼難題,誰讓她機智呢?
於是,那等待着的兩人就看到一個絕色女子站在他們眼前,還沒有開口,便先從袖子裡拿出一顆有鵝蛋大小,還閃閃發着光,幾乎能瞬間把周圍照亮的……夜明珠?
梅青方不禁有些詫異道:“漓禾,你這是?”
孟漓禾對他這私下的稱呼非常滿意,所以調皮的眨眨眼道:“這是夜明珠啊!我用來當燈的!怎麼樣?還不錯吧?”
梅青方嘴角抽了抽,不由好笑又無奈的點點頭,眼底一片溫柔,這個女子,真的總是這樣與衆不同,讓他每次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銅牆壁壘輕易瓦解。
這麼大的夜明珠,可謂價值連城吧?
用這種東西當燈,也只有這個可愛的女子想的出來吧?
原本,還因擔心梅青駿和她之間如何面對而緊張的心情,也頃刻變得輕鬆起來。
她,就是有這種神奇的,彷彿一顰一笑間就能化解一切恩仇的魔力。
或許,她真的可以說服梅青駿也說不定。
他原本,不用這麼擔心的。
而身邊,梅青駿神色複雜的看了眼自己的弟弟,看到他那止不住翹起的脣角時,目光變得一片幽深。
接着,才仔細看向眼前的女子,他倒要看看,這個覃王妃到底有什麼能力,竟然可以如此獲得他這個從不親近人的弟弟的信任,還有這個近乎寵溺深情的笑容。
畢竟,若不是梅青方用近乎請求的方式,不停在自己身邊勸說,他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
然而,纔看了一瞬,目光卻忽然一縮道:“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