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慕容焰緩和了一下臉色,輕輕的說道,目光卻落在手中的奏摺上。
“皇上,臣妾不走,臣妾有話要問皇上,”玉妃握着手,堅定的望着慕容焰,若扶柳般的身姿微微發顫。
“噢?”慕容焰放下的手中的奏摺,斜睨着玉妃,說:“你說,朕聽着,”
“臣……臣妾敢問皇上愛過臣妾嗎?”玉妃深呼了一口氣,強作鎮定的問,眼睛不眨的盯着慕容焰的俊顏,不錯失他的每一個表情。
“愛?呵呵……”慕容焰嗤笑道:“不愛,朕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俊顏上是一片決絕之色,沒有一絲起伏,沒用一絲玉妃想看到的深情。
“不愛?”玉妃睜大了眼睛看着慕容焰,淚水一滴一滴的從媚眸中垂下,她聲音微顫抖着問:“那皇上過去對臣妾的呵護算什麼,對臣妾的深情算什麼?臣妾知道皇上一定是生氣了,故意說這些話來氣臣妾的對不對,可這事都過去十年了,皇后沒事,三皇子也沒有死,難道皇上還不能原諒臣妾麼?”
聞言,慕容焰的臉又寒了幾分,狹長的桃花眼微眯,居然還敢提十年前,要不是她,語兒怎麼會差點離開自己而去,朕的皇兒又怎麼會現在還中着毒,而且每日都受着毒的折磨。
“做戲,”乾脆連話都懶得多說,冷聲的敷衍着,低頭又拿起了桌上的奏摺,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將她碎屍萬斷,若不是看在夜炎的份上,她早在十年前就給自己一掌給劈死了。
“做戲?呵呵,我真傻,一直以來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罷了,可是爲什麼還把我留宮裡,爲何不將我也譴出宮?”玉妃後退了幾步,神情絕望的望着慕容焰,一雙明眸溢滿了淚水,然而言詞中還帶有着一絲絲的希望。
可是慕容焰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把她打入了地獄:“留你在宮中,當然是將你過去加諸在語兒身上的還給你罷了,讓你在宮裡看着我跟語兒恩愛,那不就是你最大的痛苦了,”
“我……我,”玉妃的小臉霎時蒼白無比,堪稱冬天裡小草身上打的霜。
站在屏風後的慕容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番話對他的刺激可謂是驚天動地的,這樣的父皇與平日裡見到的,也太不同了吧。
“呵呵……”玉妃苦笑着,硬撐着繼續說道:“皇上還真是狠心,把我和炎兒丟在跟冷宮一般的地方不聞不問,我們母子倆還真是可憐,可是細想下來,太子殿下不就更加的可憐。”
原本打算偷偷退下的慕容澈,聽到這話,馬上頓住了腳步,僵在原地動不了了,玉妃想說什麼,自己很可憐麼?
“你在胡說些什麼?”慕容焰沉着臉,厲聲說道,目光犀利的射向她,似乎只要她再說一句,他就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難道不是嗎?”玉妃冷笑着:“皇上最初不是一直屬意三皇子當太子的麼,怎麼自從那次的刺殺後,卻立了大皇子爲太子,皇上不過是想讓大皇子來當擋箭牌,但是繼承皇位的仍然是三皇子,難道太子殿下不可憐麼?而且你這個做父皇的還逼死了他的母后,呵呵,真是可憐啊,”
玉妃此時完全處於瘋癲的狀態,逮着什麼就說什麼,只要能讓她發泄心中的不滿,她纔不管她說的話是對,還是錯。
平地驚起一陣雷聲,轟得慕容澈是一陣頭昏眼花,臉色蒼白不已。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面平靜的水面被丟入了一塊小石頭, 微微蕩起水紋,然而在風的輔助下,水浪越刮越大,最後發展成海嘯。
將他的理智,將他對父皇的敬愛,摧毀的不留一點痕跡,他轉身離去,根本就不打算聽慕容焰接下來的話,他需要去消化這個不完全是事實的事實,他需要安撫自己的傷口。
“太子殿下,您還在啊?”高公公見慕容澈從養心殿出來,不禁嚇了一大跳,然而慕容澈連望都沒望他一眼,大步流星的徑直走了,身邊還環繞着肅殺的氣味。
“來人,”殿內傳來慕容焰的聲音,高公公趕緊收回在慕容澈身上的視線,小跑進了養心殿。
“皇上,有何事?”
“將這個瘋婆子壓回她的景仁宮,沒有朕的吩咐,就不要讓她出來,”慕容焰倒在龍椅上,頭痛的按着自己的額頭。
“是,皇上,”高公公一揮手,上來幾個侍衛要壓玉妃回去,哪料玉妃突然發瘋一般的衝向慕容焰,衆人都反應不過來。
“皇上,不要這樣對臣妾,臣妾知道錯了,”長長的指甲插入了慕容焰的手臂中,手臂上的刺痛,讓慕容焰的眉微皺了起來,手一揮將玉妃推開,然後侍衛快速的將玉妃壓了出去。
慕容焰低嘆了口氣,十年前的事又涌上了心頭。
十年前的那場刺殺,讓自己想起來都有些心悸,他差點就失去了妻子和兒子。
那場刺殺的主謀便是當時的貴妃,梅貴妃,也是慕容澈的母后,事情失敗後,被賜毒酒而死。
雖然自己是想讓軒兒當太子,可是語兒不同意,更何況慕容軒中了毒,身子根本不適合當皇上,所以只有讓慕容澈頂了上去。
雖說他是梅貴妃的兒子,當時自己還是挺喜歡這兒兒子的,長的像自己,聰明又懂事,絕對能擔當大任,就是太感情用事了。
可是論到感情用事,軒兒更勝之一籌,唉,沒一個讓自己省心的。
養心殿外,玉妃被壓着往景仁宮走去,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指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她終於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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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府,葉晨百無聊賴的拿着一本詩書看着,心裡微微嘆息道,來這古代倒真成古人了,居然有拿着一本詩書看的時候,好無聊啊,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忽然眼前一暗,有什麼東西擋住了自己的陽光,睜開眼,便是慕容軒那放大的妖妖,以及要將自己吸進去的桃花眼,長長的睫毛微眨便就輕拂過葉晨的臉頰。
臉微紅,站起身來跳開幾米遠來:“你……你怎麼在這?”水眸睜的大大的,心裡卻是開心的。
“小葉子,就這麼幾天不見,你就不記得我啦,我……我好委屈!”慕容軒用紅衣袖抹了一把辛酸淚,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眨個不停,楚楚可憐,像只被遺棄的小白兔。
葉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