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左右看了看三位一品大臣,沒有說話,退讓到一旁。
惜妃拿着鑷子,小心地從水晶玻璃瓶中夾出一小團半溼潤的消毒棉花來,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皮肉翻轉的傷口。
玄武的肌肉非常的厚實,如此緊繃的胸肌、鼓起的胳膊上,有着那麼猙獰的傷口,她都感到痛心,更何況這傷是爲了她才弄上的。她儘量輕地擦着旁邊的淤血,生怕弄疼了玄武。
每當棉花微微觸碰後,那肌肉都痙攣一般微微抽動。她忍不住輕聲地問:“很疼嗎?”
從來沒遇到過那麼粘糊的女人,儘管擦就是,還問疼不疼。玄武簡直快要受不了這個女人了,半響才高挺的鼻子裡,發出一聲“嗯”。
不知道爲什麼,她擦的時候,經過的地方,都象電流通過一般。還不如用力擦好一點,現在是又疼又癢,恨不得用指甲撓一撓。
疼痛基因沒有去掉。當開始複製人時,曾經有人提議爲了增強作戰能力,將疼痛基因去掉,但前二代王都沒同意。一旦疼痛基因去掉,雖然不必忍着受傷所帶來的痛苦,可以作戰到死,但人也變成了行屍走肉,沒有了任何感覺。
太醫聽後,於是關切地問了一聲:“需不需要打止疼針?”剛說完,玄武犀利的目光都瞪了過來,立即明白殷勤過頭了。
就連刀子扎進去,也最多皺皺眉,怎麼需要止疼針?玄鴻也憋着笑起來。
玄漪眨了眨眼,這種表現應該是想出了什麼壞點子。果然他俯身,在惜妃耳邊輕語着:“知道嗎,科學證明,少量的風能讓血液凝結得更快。你用嘴輕輕吹一吹。玄武大人會好得更快。”
簡直就是胡扯,要不是怕傷口崩開,玄武也想笑了。
“真的嗎?”惜妃帶着幾分疑惑,看着傷口上還在滲出的血水珠子,恨不得這傷口趕緊的好。
玄漪立即看着太醫,微笑地問:“太醫,你說呢?”
一品大臣的兩隻眼睛緊盯着,而且又是鬼點子最多、整人不怠的玄漪。太醫也只能點頭,隨便應付着:“嗯嗯。”
“是吧?快點呀,用嘴吹吹。”玄漪嘿嘿笑着。手指捅了捅惜妃,見惜妃還猶豫着,顯然是沒騙到。於是又加了一條:“你可是陛下最寵的妃子,如果慰問一下受傷官員,而且表示關切,可是這個官員最大的榮幸。快點呀,這樣做。玄武大人一定非常高興的!”
看着太醫很勉強的樣子,玄鴻憋着笑。惜妃心想,玄武是爲自己受傷的,也許這樣做能讓他高興點,被取笑就被取笑吧。於是低下了頭,輕輕地在這個據說此星球。所有官員中最爲強壯的身軀上,用嘴輕輕地吹了起來。
玄武這下更受不了,那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被吹的地方直往心裡鑽,趕緊地道:“別聽玄漪胡說了。。。”
看着玄漪妖媚的眼盯着他,臉上的笑容總好似帶着幾分不懷好意,趕緊的改口:“嗯,嗯。是傷口已經結疤了,不用再吹了。”
太搞笑了。玄鴻已經一隻手捂着咧開的嘴,肩膀都顫抖起來。
見計謀得逞,玄漪兩根手指,輕輕拍了拍惜妃的肩膀,笑着道:“好了,人也看了,傷口也擦了,小嘴也吹過了,該放心回去了吧?”
玄漪都是這樣沒正經的,惜妃也已經習慣這樣開玩笑般的戲謔,對着玄武輕聲告別:“玄武大人,您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嗯,嗯!”玄武趕緊的應了兩聲,打發惜妃快點走吧,再下去他都想坐起來了,這個玄漪可真會整人。
看着玄漪送惜妃出去了,門關上後,玄武終有鬆了口氣,側頭一看,太醫跟着玄鴻也在笑呢,立即吼了一聲:“笑什麼呢,還不快點給我上藥?”
“噢,馬上!”太醫才轉身,趕緊地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藥瓶,取出一根消過毒的金屬塗藥板,在水晶瓶中刮出一些肉色的泥膠狀的藥膏,均勻地抹在了玄武的傷口上。
光了那麼久,纔想起來上藥;看來剛纔玄武也挺受用的,否則早就要求上藥了。玄鴻笑得說話都有點顫抖:“看來以後出去打仗,藥品萬一短缺的話,可以先用嘴吹吹。”
太醫努力憋着笑,但還是忍不住。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這個惜妃再加上玄漪的胡鬧,還真是有意思。
到了寢室,如花問得那個仔細呀,恨不得每個細節都問得清清楚楚。當知道惜妃幫玄武擦傷口時,更是羨慕得不得了。甚至發出了這樣的感嘆:“神啊,如果能讓我幫玄武大人擦一次傷口,我死都願意。”
吃完晚飯,惜妃去洗澡,洗完趁着腳還熱,天也沒有太涼,立即就躺在了牀上。
不一會兒,玄鴻過來了,得知惜妃已經睡下,就站在門口,短短數語轉達了王對惜妃的慰問後就走了。
惜妃剛想起身,吱吱就已經關上了門,從門口走了過來,幫惜妃掖了掖被子,輕聲道:“陛下已經回皇宮了,正在玄武官邸裡探望。回來後還要連夜查清今天的事,所以派玄鴻大人過來說一聲,今晚來不了。陛下還真是寵愛主子,不來還派玄鴻大人過來說一聲。”
其他女人也許會想,王今天下午去了神懿殿,是沒精力過來了。但她不同,不需要花精力,只需要躺在身邊就可以了。所以睿恆真的去辦事了,畢竟今天出了大事。
吱吱輕聲問:“主子,如果睡不着,奴婢可以去太醫院取一點藥,吃了就可以睡。”
“藥?”惜妃猶豫了起來,現在睡不着,熬到閤眼時,說不定一隻張牙舞爪的貓妖就在身後猛追着。她不大確定地問:“安眠藥?有副作用吧。”
“不會的,很多妃子睡不着也去太醫院拿藥,有些吃了好幾年,都沒見有什麼副作用。”吱吱立即動身出門去拿藥了,出門前對着睡在外屋牀上的如花囑咐了一聲:“進去陪着主子。”
如花從外屋進來了,蹲在牀前。見惜妃仰躺在牀上,兩隻眼睛睜着,時不時眨巴下眼睛,還沒有睡意。猶豫了一下後,就涎着臉:“主子,能不能再跟我說一遍你去看望玄武大人的事?”
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在吱吱的詢問、如花對玄武的崇拜中,就連用嘴吹的事就說了。惜妃微微嘆了口氣,側過身體,柔聲地勸了起來:“如花,人有喜歡的是好事,但是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執著,最後傷害的可能是自己。”
如花閃閃發亮的黑棕色眼睛,一下變得黯淡了,她沮喪地低下了頭。
也許說得太重了,惜妃趕緊的解釋:“對不起,如花,我只是不想以後看到你被情所傷。聽說天底下除了仇恨,最能傷心的就是情。。。”
說到此處,觸動心中一些事,惜妃臉上露出幾分惆悵,呆呆地看着某處,嘴裡輕語着:“就連我,都不敢動情。”
“我知道!”如花蹲在那裡,身材更是臃腫得象個大水缸,她低着頭,看着自己滿是油脂的肚子,都快連肚子下的腳都看不到了。吸了吸鼻子後,言語中透露着少有的傷悲:“明白自己的樣子,沒一個男人會喜歡。就跟吱吱說得一樣,男人就算是喝醉了,也不會要當侍女的女人。吱吱其實也有喜歡的人,那就是陛下,她將陛下當做神來崇拜。而玄武大人就是我心中的神,我們都不會有非分想法,只是希望心中的神能過得好,只要能看到他們,知道一些消息,就足夠了。”
此時此刻,惜妃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幸運。雖然她在秀女中,長得不高、樣子也不出衆,可以說是平庸得很。但是比起如花來,至少男人只覺得她太過瘦弱,還能接受得了。
想到今天下午,如花扛着她拼命的逃,如花原本可以象明妃的侍女一樣扔下她只管自己逃跑的。惜妃心中柔軟似水,輕聲道:“如花,過來,坐到牀邊,我想起應該還有漏掉的東西。”
如花一聽,猛地擡起了頭,看到惜妃側躺在牀上,臉上帶着笑。立即精神一振,雙臂垂地,手背那麼一頂,就到了牀邊,咧開嘴坐到了牀沿邊,樂呵呵地豎起耳朵。
太醫院的診療室內,值班太醫正在爲麗妃的受傷侍女換藥。聽到惜妃要助睡眠的藥,立即放下藥膏,轉身去取。
那個侍女還沒穿衣服,坐在醫療牀上就嘆氣,帶着羨慕的目光看着吱吱:“你可好了,聽說找到了個好主子。看看我,難伺候不說,差點跟着小命丟了。幸好陛下沒有遷怒,還能去候侍宮,還給了一年的醫療期。下個主子不知道會是誰了,千萬不要再攤上一個薩尼亞星球的女人了,我受夠了。”
阻止主子犯事也是侍女的職責,因爲有監控,所以麗妃的侍女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否則和主子同罪。明妃的兩個奴婢,也算阻止過了,所以退回到了候侍宮,但沒有任何醫療期。
吱吱雙手捏着放在胸前,很是客道和禮貌的樣子,她也跟着嘆了口氣:“能被選上,也只能去。有我們當奴婢挑選主子的份嗎?”
太醫找到了藥,開始在考慮以惜妃那麼瘦弱的身體,給多少量爲好,一時拿捏不準了。受傷侍女看了看還放在牀面上的藥,取了過來,自己抹了。這藥非常有效,越早塗上越好得快,這樣就有可能被下個妃子看中。誰要一個受傷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