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風看着如畫一樣的天人之境,他竟是看的出神了,那張容顏與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人兒合一,那是多麼動人的場面。
他彷彿回到了許多年前,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你怎麼纔來啊,我都等半天了,電影早開始了。”
“再遲到我就不理你了。”
“再讓我等一次,我就讓你等一輩子。”
……
不知不覺間,趙澤風的眼角,出現了點點晶瑩,過去了快二十年了,他竟是依然無法忘懷那個令他癡纏終生的女子,他愛這個女子真是愛到骨頭裡了,他一直以爲自己可以放下,可每值深夜無人之時,叼根草根躺在屋頂,除過家人,他想的最多的,便是她,雖然在地球上時,他們已經沒有了關係。
“她早已爲人母了吧。”趙澤風嘴角閃過一抹自嘲,可隨即,他又想到了另一個女子。
淡藍色的緊身長裙,身材修長,黑色的冰冷美眸,她與她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連氣質都有五分神似,在夢中,他甚至都區分不開誰是誰,可理智告訴他,她不是她,他早就應該放下了。
“哥哥,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爲你走丟了呢。”谷依依絕美的容顏上充滿了喜意,瞬間從窗前蹦了起來,像個活潑的精靈,但卻噘着一張小嘴,很是不滿的樣子。
趙澤風驚醒過來,從窗戶躍進,笑道:“我這才離開多大一會。”
“多大一會!”
谷依依瞪大了一雙美目,圍着趙澤風轉來轉去,將趙澤風從頭到腳看了個遍,最後更是將一隻秀手放到趙澤風額頭量了量,然後在自己的額頭做對比。
“沒燒啊,怎麼就糊塗了?”谷依依歪着腦袋想了想,像是發現了什麼大事,隨即大叫:“不會被那隻小烏鴉打壞了腦子吧!”
“你這腦小腦袋瓜子纔有問題。”趙澤風有點小鬱悶,在谷依依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然後走到石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哥哥,你可是離開了有三天了,要不是師祖說你在對面的山崖上,我還以爲你丟下我跑了呢。”谷依依湊到趙澤風跟前,一雙美目轉了轉,像是受了委屈一樣嘟嘴道。
“不會吧,我離開了有那麼長時間?”趙澤風差點將一口水噴出來,不可思議的道,在他的感知中,只過去了一小會,發現天亮已經很詫異了,沒想到已經過去了三天之久。
這便是修道一途,一時頓悟,眨眼間便是數天乃至數月,更有甚者,一番頓悟,便可能數十年上百年不動分毫。相傳,佛教的神僧可做枯死禪,一坐,便是大半生。
“修道有什麼好的,打打殺殺,連時間都忘了。”谷依依嘟着小嘴不滿道,她天性純真善良,即使遭遇了人生大變,也不喜歡修真煉道一途。
“修道,可以健體長生,可以做到自己想做而暫時無法做到的事,可以保護好自己
要保護的人,可以追尋那些心中的夢……”趙澤風若有所思,緩緩的道來。
“可是不能令爺爺復生。”谷依依想起了自己最愛的爺爺,情緒一時低落。
“修道能令你變的強大,能夠保護好自己,你爺爺在天之靈便不在爲你擔心。”
“我修道可以安慰爺爺在天之靈,那哥哥修道是爲了什麼?”谷依依一點即透,詢問趙澤風。
“我?在尋找一條通往彼岸的路。”趙澤風看向窗外,目光堅定而清亮,似要洞穿雲霧,穿越星空,尋找那個他生存了二十幾年的地方。
此刻,在一處大殿之上,有着數十道身影,分坐於大殿兩旁,檀木大椅上,是一個個鬚髮皆白,卻又面色紅潤的老者,有男有女,一個個仙風道骨,像是一羣老神仙,元鼎真人赫然也位居其中。
而在中間的一名銀白色道袍的老者旁,一名中年文士直立於此,顯得必恭不敬。正是孟蒼山現如今的掌教雲虛真人,而他身側的老者,便是他的師父,孟蒼山上一任掌教元朔真人,在場的衆多老者,皆是孟蒼山老一輩人物,他這個掌教真人,倒是輩分最小的一個,若非掌教身份,想必也不會在此。
“諸位師弟,論道之期已近,選拔弟子出賽的事便由小輩們去做吧。雲虛,你可要負起總責,與師弟們好生合作,重點培養年輕一代出色的弟子。”白衣老者元朔真人開口道。
“弟子謹遵師命,不會令師父即諸位師叔失望。”雲虛真人恭敬道。
元朔真人點了點頭,將目光移向元鼎真人,道:“元鼎師弟,石沉峰一脈多年沒有新進弟子,回頭讓雲虛挑幾個天資卓越者去接受傳承,可好?”
“不勞師兄掛心,我石沉峰已有傳承者。”元鼎真人並未動色,淡淡的道,只這一句,便是不再言語。
元朔真人吃了一憋,卻不動怒,輕輕搖了搖頭,隨即道:“此次打擾師弟們清修,召集你們前來,實乃情非得已,還請諸位師弟見諒。”
“師兄哪裡話,莫不說有什麼事,就是無事我們也見得,我們師兄弟可是有二十幾年沒見了。”一名老者手撫長鬚,慈眉善目,神態祥和,慢悠悠的道。
“是啊,我們這一輩老骨頭能湊一起可不容易啊。”另一名老者道,目光似有似無的瞥了眼閉目養神的元鼎真人。
“師兄說的是,想當年我們師兄弟那是何等風雲人物,出了閉死關的師兄弟,現在就剩我們這點人了。”一個老者目光炯炯,很是懷舊。
隨即衆人紛紛附和言語,對這位上一任的掌教都是表現的客客氣氣,由此可見,元朔真人的威望,在這孟蒼山內,當是首屈一指。
唯獨元鼎真人端坐檀木大椅上,閉目養神,顯得格外醒目。
“雲虛,你將事情的大概情況說與諸位師叔吧。”元朔真人輕輕揮了揮手,便是對身側站立的雲虛真人道。
“是,師父。諸位師叔,
事情是這樣的,三年前幾名年輕弟子前往蒼莽山脈歷練,至今無一人生還,本來修道一途,各憑機緣,生死有命,是很正常的事,可自那件事發生之後,凡是前往蒼莽山脈歷練的弟子皆是無人可歸,蒼莽山脈廣闊無邊,雖然險惡,惡蟲猛獸叢生,樹精妖怪肆虐,但還從未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驚疑之下,弟子便是派出了幾名師弟前去查看,只不到三日時間,便有一名師弟重傷而歸,這位師弟不僅傷勢嚴重,而且身重劇毒,回來時已經神志不清,只是不斷的重複着‘魔影’二字,不久便劇毒攻心而亡。”
蒼莽山脈位於大荒原中南部,與孟蒼山毗鄰,裡面多有毒蟲惡沼,樹精藤怪,是孟蒼山年輕一代歷練的好地方,人類也可以被作爲小精小怪的歷練對象,裡面的妖王樹皇對此便是不加約束,任由小輩們打鬧。當然在他們眼中的小打小鬧,實際上也是一次次的流血事件。
聽聞雲虛真人將大概情況說了後,衆人都是沉默不語,一個個或是捻鬚拉胡,或是雙目轉動,都在思索着什麼。
“難道是當年的古魔重生?”一名老者目光閃爍,不太確定的道。
“這,怎麼可能,三千年前那古魔與我教前輩大戰十天十夜,我教雖損失慘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可那古魔卻也被我教前輩用大神通震死,怎麼還會有重生的道理。”另一名老者持反對意見。
“難說,諸位莫要忘了,那古魔在有記載以來,出現了可不止這一次啊。”有名老婦人說出了一個駭人的事實。
孟蒼山久居大荒原三大仙山之高位,經久不衰,傳承了不知道多少萬年,實力之雄厚可見一般,而一隻古魔,便是攪得孟蒼山如此不安,這古魔的可怕,當是十分的罕見。
“不知師兄對此事怎麼看。”一名老者對元朔真人道,其他人亦將目光轉了過去,想聽聽這位掌舵人的看法。
“不瞞諸位,我已經動用了天眼逆星盤。”元朔真人嘆息一聲,表情慎重的道。
“什麼!連天眼逆星盤都動用了。”一名老者當先驚呼出聲。
“師兄,事情還沒到那步,何必如此。”有人不解道。
原來這天眼逆星盤乃孟蒼山傳承了不知多少年的不世法寶,據說可以觀天下興衰,惡魔出世之大勢,亦可洞悉古往今來,天地鉅變之吉凶,實乃逆天之物,因此每次使用,便是要耗去使用者的壽元,耗盡壽元的多少,與使用者的道行有關,道行高深者,只需幾年,道行淺薄者,可當場斃命。
不到萬不得已,孟蒼山絕不動用此寶,元朔真人卻是在衆人不知情下動用,衆人莫不駭然,或許,真的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不知逆星盤有何指示?”衆人平復後,提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乾上天,坤下地,坎,震,離,艮,巽,兌各自遊離,混亂交錯,混沌氣瀰漫,卦象不穩。”元朔真人苦笑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