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木烈濃黑的眉頭鞋立,皇上見兩人現在勢同水火趕忙轉移了話題說道:“看,他們來了。”
衆人聞聲看去,只見在那兩寸高的火苗之上,那一頭濃黑與光頭的兩人都已經到了這火山半途。
兩人現在的速度比之前明顯要慢了許多,一頭大汗不說,就是那高高捲起的褲腿,也有一大片是被燒焦了的。
光頭的還好,但那一頭黑髮的,卻是被此折磨得要命,那一頭黑髮大多包在一塊頭巾中,但還有一些卻是被這熱浪燒焦散發了一股股焦臭味。
黑髮男子速度比之光頭男子要快些,從汲水湖積累下了的先機在此時發揮到了極致,兩人專心致志聚精會神的看着前頭已經只剩一半的火山,都是緊憋着一口氣在繼續踏空而行。
皇上與多木烈的安逸,百姓的翹首以待,並未給兩位比試中的人帶來多大的壓力,拿生命做賭注的比試,他們需要全心全意的投入,不然雲明軒就是他們的例子。
這時,人羣被一名急匆匆而來的公公撥開,在尋到皇上的蹤跡後,公公一把跪倒了皇上身前。
“皇上,二皇子他,二皇子他……”公公是一路跑着來的,喘着粗氣的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在說着。
公公這喘着粗氣無法一口氣說出的話,讓皇上心裡像是春日一聲響雷炸了開。
他趕忙指着公公問道:“軒兒他怎麼了?”
“皇上。”公公捂着因劇烈呼吸而陣陣刺痛的胸口一邊看着皇上說道:“二皇子他,醒過來了。”
在一旁緊張聽着的子絮鬆了一口氣,這公公急促的神態,確實是容易讓人想歪。
皇上本疲倦的神色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全都一掃而空,他有些失態的拉着公公的衣袖問道:“真的醒了?”
“皇上,奴才不敢有欺瞞,二皇子在剛纔醒過來了。”
御醫曾說過,只要二皇子醒過來,那就不會有大礙。
皇上提了一天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一旁冷靜聽完的麗妃見皇上一臉喜色趕忙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被麗妃這一說,皇上更是高興,這第一個彩頭被麗妃得了去,一路奔跑而來的公公總有些不甘,子絮看着那還在進行的比試不再多說。
只要是醒了,她也就放心了。
在紅線前擺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個香爐,爐子裡只插着一炷香,香已經快要燃到了底,而那兩人,卻還在火山在拼命踏空而行。
湖邊常有風吹過,這香很不禁燒,但比試的規定就是如此,一炷香的時辰,雙方都認同的比試流程。
現在那兩人,已經快要下了火山。
憑空踏步百米過火山,這聽着就很玄幻不真實,子絮看着已經精疲力盡的兩人,心裡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因爲她知道,也許就是在下一刻,就可能會有人等下落入火炭之中。
比試的嚴酷,讓性命很是低賤,就像澤而野,在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挽回局面勢必落敗的時候,他早早的就做好了打算。
而都是出身軍中的兩人,應該更是如此。
裁判在一旁看着,最後決定勝負的這位裁判是翰林院裡一位德高望重的學士,這位學士在大靖與草原相處的這個問題上一直都是持着和平理念的人之一,學士在草原也有些名聲,所以這次認命他爲裁判多木烈也沒有反對。
越是要臨近火山邊緣,依舊在空中全身乏力的兩人越是無法輕鬆,身體的力量依舊透支,腦袋也有些缺氧,就是呼吸空氣,他們都必須要想想會不會對比試有影響。
在空中,根本無法借到力,有技巧的人,或許會知道該如何踏着空氣借力,就像武當的縱雲梯,但在大靖在草原,幾乎會沒人懂得這個技巧,兩人能堅持下百米,就是因爲他們豐富的經驗與豐富的技巧知識。
但,已經透支體力的身體,已經像是一團軟泥,怎麼也是無法讓人直立,就在兩人要下火山的時候,光頭男子,突然向前一載。
這突然的一載,沒人反應過來,衆人除了驚呼還是驚呼,光頭男子載在了火炭上,隨即可聞見肉被燒焦的味道,子絮捏了捏鼻尖,走了上去。
突然見到此異象,多木烈也是沒有反應過來,在他反應過來後,他趕忙上了前。
已經有人迅速用水澆滅了火炭,也已經有人去拉起了載在了火炭上的光頭男子。
光亮的腦袋在火炭裡烘烤過後已經腫得沒了形狀,男子早已經暈了過去。
傷到的是腦袋,這說來比雲明軒還要嚴重,大有可能就是再也無法恢復了。
多木烈讓人認真的檢查了光頭男子的身體,沒有找打傷口,那就只能是光頭男子技不如人了。
這一場比試,大靖勝,草原敗。
比了五場,大靖贏了三場,草原贏了兩場。這對大靖來說是可喜的局面,因爲這兩天比試的都是武試,也就是說並不是大靖最擅長的東西,而立在後面的文試,大靖無疑有更大的把握去取得更多的勝利。
勝利,似乎已經可以看到是屬於大靖的。
在黑髮男子一腳踏上紅線拿起一座桌子上的紅旗的時候,子絮看了一眼被擔架擡着的另一名光頭男子。
一步之差,差的就是一切,勝利,榮譽,將來,甚至是生命。
光頭男子那已經完全變形的腦袋也許再也無法恢復,他也許再也不會醒過來,但黑髮男子的勝利,卻是可以影響他的一生。
在和平年代,要想立功是件難事,這大靖與草原的比試無疑是個好機會,而這個機會,正好被黑髮男子把握住。
在黑髮男子獲勝後,皇上與他親切的交談了許久,有人立刻幾拿來了冰水方巾爲他拭去汗水,榮耀如期而至,衆人崇拜的眼神也是如影隨形。
黑髮男子有着一個很普通的名字,蕭魚。
蕭是風蕭蕭易水寒的蕭,魚是安之魚之樂的魚,他有個很普通的名字,卻又一個好聽的號。
他也叫安之。
再次之前,子絮從未見過他甚至是聽都未聽說過他。但在今日,她見識到了他的不
凡,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要招攬拉攏。
得了皇上的讚賞,得了百姓的崇拜,得了榮耀,這讓維護治安的禁軍很多都是羨慕得紅了眼,但這些都是蕭魚用命換來的,他得到這些一點也不爲爲過。
第五場比試結束,休息一個時辰後便就要舉行第六場也就是最後一場的武試。
第六場,是狩獵。
說到狩獵,子絮也很熟悉,當初她在南庭狩獵場與衛崇打成平手讓她的狩獵技術因此傳唱更廣更廣爲人知。
離京城最進的狩獵場就是南庭狩獵場,但今日的狩獵不同,不需要深山老林的掩護,不需要品種名貴與否的計算。
比試的規則是,必然要在指定的某些地方獵到獵物,而放進這個狩獵圈的動物全是兔子與麻雀。
狩獵在皇宮舉行,百姓是無法進去觀看的,得以進去觀看的,只有京城裡有頭有臉的望族以及大臣。
在京城北面有一座皇家行宮,平時很少有人去,裡有一座山,也就是觀賞用用,昨日皇上讓人在這山的四周都圍上了網子,只等着今日的比試。
早就有人將兔子麻雀放在了山上,這些兔子麻雀都是臨時去買的,保證是神明健康的動物。
爲了這次狩獵比試許多人都在忙碌着,有人在看着山上設置陷阱,有人將兔子與麻雀藏到了隱秘處,有人搬來了桌子與鼓。有人拿來了弓箭牽來了馬匹。
狩獵與箭術相比也有些相同,大抵都是射箭,不過一個是死靶子,一個是活動的靶子。
趁着這一個市時辰的空隙,子絮去了二皇子府。
雲明軒已經醒了過來,但醒了過來還是睡着了,在他胸口與心臟就差一截手指頭距離的地方利劍穿過,若不是那片護心鏡,只怕他已經是躺在了棺材裡。
胸口開得很大,雲明軒現在依舊虛弱,這傷勢,也不知何時才能好了。
問起今日的比試,子絮據實回答了雲明軒今日比試的前前後後,聽到子絮說起大靖贏了,雲明軒沒有露出一個該有的笑容。
他只是冷冷的說道:“那第六場呢?”
文武比試各六場,現在武試已經有好幾次比試有了結果,雲明軒對這第六場的比試倒是有些好奇。
所起將他刺傷的唐斌,雲明軒只是笑着不回答,他對他唐斌同樣不理解,他甚至不知道同樣身爲大靖人他的眼神裡爲何有着那樣濃烈的恨意。他自然自己沒有見過那人。
第五場是大靖勝出,雲明軒聽到這句的時候也只是高興了一瞬,他作爲落敗的人,本該是憐憫弱者的,但進今日,他卻是憐憫起了那個蕭魚。
大靖與草原之間的這場比試,本就可笑,更可笑的是他們都差點因此丟掉了性命。
勝負還有重開的機會,但性命去只有一次,雲明軒已經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人,自然會清楚明白這第五場比試的兇險。
看着最輕鬆的比試,卻有着最大的風險,而一個時辰後要舉行的第六場比試,則是讓雲明軒有了一絲淡淡的悲哀情緒滋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