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悵又覺得百無聊賴之餘,很多人想到了李家村的慘案。
伴隨着鉅額財富的慘案,總是讓人很多男子熱血沸騰,雖然他們的妻子更多的是關注着李家村的那一百零八條人命。
可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所關注的問題,都沒有結果,李家村一案早已了結,那金礦那早已經挖了個乾乾淨淨,似乎聽上去,趙興這次是又該安然無恙逍遙法外了,於是有人便就感嘆了,誰讓人家的女兒受寵呢,誰讓趙家有權有勢有錢呢。
這句話的反面就是,誰讓李家村沒有一個受皇上恩寵的姑娘,誰讓李家村沒有權沒有勢沒有錢沒有地位呢。
這世界上大多的真相,往往都是掌握在有權有勢的人手上的。
所以,人們依舊惆悵着,含冤莫白的冤屈依舊存在着,罪魁禍首依舊逍遙着。
倒是沒人知道趙興已經把金礦交出,皇上與趙興既然都決定沉默來化解這此的‘謠言’,那他們就不會將這些與真相有關的事情抖露出來,趙興交出金礦,不過是要求得皇上的諒解,那些百姓的看法,他何必去關懷。
還是有很多人會睡得安穩,不是每個人,都有着一腔熱血愛國情懷,子絮先雖爲大靖的大公主,大靖而今蒙羞,說來她其實並沒有多少羞愧。
她只是在算計着,明日與聶齊連的比試,該如何悄無聲息的勝出或者落敗。
聶府裡,聶家父子兩卻是無法安寧,軍人,鮮血大多是與國家的榮譽牽連在一起的,聶秀無疑是大靖最標準的軍人。
喝了一壺酒,聽了一首曲子,看了片刻的牡丹,聶大將軍出了府們,今日大靖的落敗,在看到唐斌出場的那一刻他就沒有太多的詫異,唐斌九年前在他心裡留下的震撼,已經讓他對這個男人深信不疑。
出了府們,他沒有乘轎,也沒有騎馬,只是一人緩緩的走入了燈火闌珊,走入了青石長街。
他心裡,其實是有些小激動雀躍的,這九年來,他一直默默關注着唐斌,雖說在多木烈的保護下無法得到太多關於唐斌的消息,但他總是覺得自己與他該不陌生。
但他們,卻是從未有過一言一語一字一句的交談,甚至除了九年前唐斌在踏入草原自己叫住他的時候他給了自己一個眼神外他都從來未對自己對視過一眼。
說熟悉不熟悉,說陌生不陌生,在精神層面上,聶秀對唐斌,有着深深的敬佩,就像現在軍中,大多的人都對聶秀有着這樣的敬佩。
人稱他爲軍神,他稱唐斌爲神話,這已經,不是一個層面的仰慕敬佩。
而之所以讓一個年過四十不惑在沙場上征戰多年的三軍大將軍能在大靖蒙羞的夜晚還有些激動的事情,發生在之前比試結束後。
比試結束後,那個從未與他有過對話的人,找到了他。
於是,他便就有了這一行。
兩人的這個故事的開端,在九年前,延續,在九年後,聶秀是大靖三軍大將軍,唐斌是草原軍師,今夜的會面,是之屬於他們兩
個人的故事。
旁人不會得知,就算得知了也不會容忍,與其讓流言蜚語困擾,聶秀寧願偷偷摸摸一回,而且與唐斌會面,值得他偷偷摸摸一回。
這個故事,也許會是一段不該出現畸形不爲人容忍友情的開端,也許會是什麼都沒有,聶秀對唐斌,是純粹的敬佩與好奇,而唐斌對他,是爲了什麼?
聶秀想,一個草原軍師邀自己到一個僻靜之處會面,爲的是什麼?
拉攏?大靖百姓都知道他不會叛變大靖。
他一路猜測,一路走着。
一路走着,一路想着。
直到,他走到了一間小鋪子前。
是一件有些破舊的酒鋪,愛酒的聶秀知道,在京城裡的很多小巷子裡都有着這樣的酒鋪。
看見坐在酒鋪角落裡的唐斌,聶秀想都未想便就走了進去。
看到聶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唐斌冷冷的道:“也不怕人跟蹤?”
“誰不知我愛酒,到這酒鋪來,自然是爲了酒,你邀我來,必然會小心避開那些另有居心的人,這樣的事情,還要我擔心?”
聶秀笑着拿起了桌上的酒碗,他素來是不拘一格很容易親近的,與唐斌,他更是不想用一些禮數來束縛自己。
“不怕有毒?”唐斌冷冷看了一眼。
聶秀仰頭一口喝盡了碗中的酒道了一句好酒。
他沒有用言語來回答,卻已經用他的行動來做了回答。
桌上,有三兩小酒菜。
桌上,有酒罈七八個。
酒鋪裡,沒有老闆,聶秀假裝扭動脖子看了一眼四周,沒發現有人在。
“老闆已經睡去了。”
唐斌依舊是冷冷的說着,這冷冷的話,讓人聽了心中直是發寒,但聶秀,也不會那等沒見過世面的人,一聽唐斌這麼說,他就已經明白了。
“這個時候,還是睡了安全。”
這話裡的意思,唐斌當然也會明白。
草原軍師與大靖大將軍的會面,誰看見了,都是禍害。
所以,唐斌在讓酒鋪老闆上了酒菜之後,就將他擊昏了過去。
“聶秀?九年前,是你阻止我入草原?”
唐斌突然毫無徵兆的就打開了話題,好在聶秀早有準備:“如何?”
話裡,滿是一個將軍的自信神采飛揚。
“這九年,也是你早暗中觀察着我?”唐斌冷冷一挑眉,奈何那人皮面具無法把他這個表情極好展示,看着總是有些怪異不自然。
聶秀聽着這話的時候,心裡驚了一下,他一直以爲九年都沒出現過問題的這條線應該是極爲保密的,現在在唐斌的口中說出,怎麼會不讓他驚訝,一瞬間,他的腦子裡就想到了一些可能,唐斌若是早就知道自己在關注着他,爲何他不早早就掐了那邊與自己的聯繫?難道自己這九年來得到的關於他的消息…………都是他刻意爲之的不成?
聶秀心裡,如冬日震雷一般炸了開來,
難怪,自己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而那邊只是稱說多木烈對唐斌有格外的保護。
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己被唐斌愚弄了…………
被愚弄…………他是三軍的大將軍,居然會被唐斌愚弄,一瞬間,他後背冒出了冷汗。
唐斌右邊嘴脣微微揚起,揚出了他的自信傲然。
這,便就是承認了。
聶秀依舊還處在震驚中。
“是不是覺得憤怒?”唐斌挑着眉,饒有意味的看着聶秀。
聶秀搖了搖頭,被人愚弄,以他的心性以他的身份,本是該憤怒的,但對於他唐斌,這個從一開始就震撼了他的男人,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震撼,自然而然的,他就沒了太多的憤怒。
“後天,我就會離開大靖了。”飲了一碗酒,唐斌目光冷冷的看着酒桌上的那那七八個酒罈。
“你幫着草原羞辱了大靖,這就是你的目的?當年你孤身入草原,是否就是在等着這一日?”聶秀看着唐斌,這個他始終都猜不透想不明白的男人,來到大靖,幫着草原羞辱大靖,難道這就是他的目的?
不要忘了,二皇子府裡,二皇子現在還是在牀榻上躺着。
“若是你覺得這是我的目的,我就是這個目的,反正我都已經這麼做了,怎麼說怎麼做,他人的看法與我何干。”
唐斌一口一口的飲着酒,冷漠的說着關乎自己的話題,冷漠的凝視着這桌上的酒罈,就像在說着他人一般。
聶秀看着唐斌,藏在桌下的手一直都是緊握成拳。
“你倒是灑脫。”苦笑搖頭,聶秀覺得自己與他,真的已經不在一個境界內,他倒是好奇,他今年多少歲?
“當年,你在邊關城牆上叫住了我,雖說那是你的職責,但最少對我是好意,我心領了,在那個時候,從沒人對我有過好意。”唐斌似乎是有些醉了,說着的話讓聶秀猛然打了一個激靈,他,是忠於要說道他的過去了嗎?
還沒來得及相問,唐斌又是起了另一個話題。“所以,我不願害你,九年前你在城門叫住我的恩情,我會還你。”
“還?如何還?我倒是想知道草原現在的兵力如何?”聶秀眯着眼睛笑着。
唐斌握着酒碗的手一鬆,嗤笑了一聲說道:“我已經還了。”
聶秀一驚,如何還的?何時還的,爲何他卻是渾然不覺?不過想想,唐斌能將他安排在草原裡的眼線偷偷替換掉九年都沒被他發生,要做些小事回報他當年的小恩情,那是容易的。
雖說在京城草原很難做一些小動作,但是在邊關,那個與草原毗鄰的地方,草原的人要做什麼,都是可能的。比如戰爭,比如唐斌在那一夜發動的襲擊。
那夜,依舊是聶秀在邊關鎮守。
那夜,他還記得,夜黑風高,是個極涼爽的夜晚。
那夜,唐斌隻身一人,就如同他孤身如草原一般,闖入了邊關,然後血洗了當時駐守在邊關的一個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