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年輕的時候,卡辛巴斯必然會因爲有這樣一個對手而高興,但是現在他畢竟年事已高,而且征戰沙場六十年,身上的傷也不在少數,單單憑藉臂力,他是完全比不上這個初生牛犢的信刻了。當下馬頭一偏,長矛藉着巧勁擊打在雙刃戰斧的斧身上,饒是如此,他的雙臂也是一陣發麻。而信刻又是一陣大笑,雙刃戰斧沒有任何的遲疑,又向卡辛巴斯劈了過去。
卡辛巴斯再是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青年居然驍勇如斯,已經征戰了至少半天,但是他的雙臂彷彿有着無窮的力量,近百斤的雙刃戰斧在他的手中居然好像沒有任何的重量。卡辛巴斯的馬頭再次一偏,憑藉着良好的馬術躲過了這一斧。不過卡辛巴斯的心中卻是微微一陣懊悔,他終究還是太自負了一些,以至於陷入瞭如此的困境。
沒有了卡辛巴斯在山崗上的指揮,雖然曼丹拜京的二十萬大軍依然在按照着他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阻擋着血殺等人的攻擊,但是陣勢的變化已經有了幾分呆板。而血殺和奉敬無一不是心思玲瓏之人,他們敏銳的發現了這個漏洞,十萬大軍沒有任何的遲疑,恍如一羣猛虎般開始衝出重圍。
而看到卡辛巴斯在山崗上遇險,耶律明煌倒是無所謂。在他看來,反正血殺的十萬大軍已經陷入了重圍,只要自己能夠多加一把力,那麼全軍覆沒就在眼前。至於卡辛巴斯,如果他被信刻劈死,那麼自己不僅可以獨佔這份功勞,而且還能夠爲曼丹稱霸東北三國掃除最大的障礙。所以他雖然看見了卡辛巴斯被信刻殺的異常狼狽,但是他並沒有上前援助,而是馬鞭一揮,加入了圍攻血殺的大軍之中。
不過拜京的士兵們可不這樣作想,在他們的心中,卡辛巴斯就是他們的軍神。看見卡辛巴斯連同身邊的五千親衛已經被信刻逐殺的左支右絀,當下也就顧不得他之前的吩咐,兩個萬騎隊迅速的從大軍中抽離了出來,朝着山崗殺去。
“信刻!”看見如此情形,奉敬一聲長嘯,即使正在山崗上和卡辛巴斯親衛殺的難解難分的一千騎兵都聽得清清楚楚。
“老頭,算你運氣好!”聽到奉敬的聲音,信刻的心中雖然還有些遺憾,如果再給他一點時間,他必定能夠劈死這個老頭子。但是形勢危急,他也顧不得逐殺狼狽不堪的卡辛巴斯,馬頭一偏,立刻率領着一千騎兵往山下衝去。這個時候,拜京的兩個萬騎隊剛剛到達山腳下。信刻哈哈一笑,雙刃戰斧夾雜着俯衝的力道,只是一斧,就砍掉了一個萬騎長的腦袋,徑直破開大軍的隊形,迴歸到了河套大軍之中。
“兄弟們,走!”趁着敵軍指揮失調,兵力突減的當口,大軍之中的血殺和奉敬再不留手,在他們的帶領下,大軍瘋狂的撲向了曼丹和拜京大軍的結合處,兩支軍隊的配合本來就不算默契,又失去了卡辛巴斯的指揮,在河套大軍的拼死突擊下,奔來銅牆鐵壁的陣營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血殺一虎當先,率先衝出了重圍,接下來是勇不可擋的信刻,再是一身是血的奉敬以及悍不畏死的春劍賞。而孫德敏則率領着他的萬餘騎兵在後面斷後。
而這個時候,已經反應過來了的卡辛巴斯已經在山崗上揮動了令旗,原本有些呆板的敵軍陣型再次靈活了起來,已經打開了的缺口也因爲兩國聯軍的拼死衝擊而慢慢合上。
“血殺將軍,快走,不用管我們了!”孫德敏的聲音有些嘶啞的從亂軍之中傳了出來,面對着優勢的敵軍,他並沒有選擇突圍,而是掉轉了馬頭,朝着大軍的中心處衝去。
“兄弟們,河套的兄弟們是來拯救我們的,我們可不能拖了他們的後退!”孫德敏又是一聲大吼,然後率領着手下的弟兄們殺了回去。他們知道只要自己這樣一停留,就再沒有逃生的機會。但是他們並沒有半點的猶豫,因爲他們希望,用自己的生命,爲自己的戰友鋪出一條血路。
“走!”血殺在沒有半點的遲疑,七萬大軍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奔向了南方。如果孫德敏是朝着他們的方向突圍,他就算是七萬多大軍全部戰死在這裡,他也不會猶豫,但是,他不能辜負了一萬多兄弟們的最後的心願。馬蹄雷鳴中,血殺的兩滴眼淚靜靜的消失在了北國冰冷的荒原之中。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他正好看見了一名士兵被十幾支長矛同時****了身體,然而他硬是強提着一口氣狠狠的捏碎了一個敵軍的脖子。雖然隔得太遠,但是內力深厚的血殺還是聽見了他最後的那句話:爺爺生在河套,魂歸天朝!
自從那天從兵部尚書府回來之後,昊天就開始稱病在靖北侯府中修養,除了英烈帝的召見,昊天幾乎沒有踏出過靖北侯府的大門。在天意的刻意安排下,府中那些原有的侍女都被安排到了不重要的位置。她又從外面邁進了一些侍女充入府中,在她的細心巡視之下,至少這方面的隱患是下降到了最低。而仙戀塵則是擔負起了昊天的貼身侍衛,天舞星河的精銳弟子已經在陸陸續續的趕往天都聖京,駱祥也以不同的名義安排他們進入了靖北侯府,並在其中精選了一百名最爲優秀的弟子充作親衛。面對着暗流涌動的天都聖京,沒有人敢掉以輕心。而昊天也很明智的選擇了低調行事,雖然在河套他還算得上是一個土皇帝,但是這裡是天都聖京,能夠輕鬆幹掉他的人不在少數,他可不希望英年早逝。只是昊天生性好動,這靖北侯府中一成不變的生活確實太苦悶了他。不過天意也是一個異常懂事的人,既然仙戀塵已經和昊天定下了婚約,那自然也就是靖北侯府中的女主人,所以在天意的堅持下,昊天也沒有通報天舞星河,乾脆就和仙戀塵給圓了房。而對於這個新納的妾室,昊天也沒有半點的虧待。天意本來就是一個寬宏大度的人,昊天對自己的妻妾也是極其疼愛,因此整個靖北侯府還算得上是其樂融融。而天意的大度賢惠,也在仙戀塵的心中根植了牢牢不可動搖的主母位置。
“啓稟主公,輔政王的請帖。”卻說這天昊天照例在大廳之中和天意等人閒聊,展書堂拿着一張燙金請帖進來說道。
“哦?輔政王的?”昊天微微一陣奇怪,他和輔政王並沒有任何交情,他來請自己幹什麼。
天意接過請帖,隨手抽出來看了一眼:“夫君,輔政王邀請你到落星居一線天一聚,呵呵,作陪的居然是戶部尚書安永昌大人。只是這個落星居是什麼地方?”
駱祥微微一笑:“落星居乃是天都聖京最大的青樓,裡面的女子都是才藝雙全,乃是帝都真正的一擲千金的地方。尤其是裡面的一線天,那裡並非是有錢就能夠進去,還需要有相當的地位才行。不過輔政王和安大人都是朝廷中手握重權的位高權重之人,想來並不是什麼問題。”
仙戀塵的嘴巴頓時一扁:“這個輔政王安的是什麼心思,居然邀請夫君到青樓裡面去!”隨着相處時間的增多,仙戀塵的本性也開始慢慢的流落了出來。和她所表現出來的形象不同,真正的仙戀塵其實是一個單純嬌憨的小女孩,只是長久的呆在天舞星河的聖女位置上,所以本性也漸漸的被掩飾。不過昊天對她向來遷就,而天意又是大婦風範,因此仙戀塵被壓抑了多年的終於慢慢的復甦了過來。像這樣的話,天意就絕對不會說出來,不過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也沒有人感到半分的反感。
駱祥自然明白小兒女的心思,於是笑着解釋道:“主母請放心,落星居雖然是帝國最大的青樓,但是裡面的女子並非是尋常煙花之所的賣身女子。她們某些人的才學,即使是司馬太師也是極爲讚賞。尤其是落星居的紅牌辛皎姑娘,在帝國文人之中更是享有崇高的聲譽。”
“哦,青樓之中還有如此的才女?那她既然有如此的才華,又怎麼還呆在青樓裡面了?”昊天好奇的問道。
“辛皎姑娘乃是落星居精心培育的紅牌,而落星居能在數十年裡屹立在這豪門如雲的天都聖京力不倒,那說明她們若非有非常的背景,就是有非常的手段。辛皎姑娘雖然才名顯著,但是要想脫離這裡,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況且落星居的老闆異常的神秘,必定是大有來頭之人。也說不定是辛皎姑娘念及落星居的培育之情,所以不願意離去。”駱祥繼續說道。
而聽到駱祥這麼一說,仙戀塵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那夫君你就去看看這個所謂的才女吧,不過你要記住了,我和大姐還在家中等着你回來了。”
昊天一陣苦笑:“你還真以爲我想去啊,唉,樹欲靜而風不止,爲什麼就是輔政王讓人送來的邀請函了?”如果是別人送來的請帖,那麼昊天必然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不過這人偏偏是輔政王劉顯,他畢竟是皇室宗親,而昊天身爲清風臣子,對於他的召喚,自然不能不理不問。
天意自然明白昊天是什麼心思,於是淡淡的一笑:“夫君你就別再抱怨了。既然是輔政王的親自邀請,那就必然是有所爲,夫君不妨好好的探聽一下。只是宴請的地方卻是在落星居,妾身和戀塵妹子都不便跟隨。如今天都聖京是暗流涌動,夫君務必注意安全。”
昊天不以爲意的揮了揮手:“這個我明白,不是還有展書堂跟在後面嗎?再說,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不會那麼招人惦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