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喊道：“大家不要探頭，鬼子的機槍停止射擊的時候，咱們再隱蔽投彈！”
進攻的鬼子們距離戰壕還有20米遠的時候，敵人的重機槍停止了射擊。
虎娃微微探出頭來，大喊一聲：“隱蔽投彈！”
戰士們急忙把手榴彈和手雷一窩蜂似的投進了鬼子羣裡面。手榴彈的劇烈爆炸把鬼子們炸得矇頭轉向，陣地前沿硝煙瀰漫，血肉橫飛。一部分活下來的鬼子就像是亂營的蒼蠅一樣在陣地前沿亂跑起來。
虎娃端起輕機槍，大喊一聲：“同志們打呀！”
戰士們手中各種槍支一起開火。王玉梅大喊一聲：“營長，讓我實戰一把！”
話沒說完，王玉梅麻溜地就從虎娃手裡搶過輕機槍，對着鬼子們一陣緊似一陣的狂掃，與其他十幾挺輕機槍構築了一堵不可逾越的銅牆鐵壁。王玉梅的臉龐興奮得紅紅的，眼睛和槍口一樣，也在噴射着火焰。霎時間，這個復仇的女性就像是一尊替天行道，護佑一方百姓的憤怒女神。
虎娃趕緊給王玉梅遞送着彈夾，當起了副射手。
鬼子們的進攻很快就瓦解了。陣地前沿到處是殘肢斷臂和黃壓壓橫躺豎臥的屍體。
王玉梅興奮地說：“營長，謝謝你給我機會，今天我可過着癮了。”
虎娃說：“幹掉了多少個？”
王玉梅說：“大約20來個吧，其中還有一個鬼子軍官。”
虎娃說：“行啊。”
李大栓跑過來問：“營長，咋弄，時間到了。”
虎娃說：“時間到了就撤。還埋絆雷嗎？”
李大栓說：“鬼子們不會上當了，不埋了。不過，上邊40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塊長方型的臥牛石，可以隱蔽六、七個人。”
虎娃說：“我明白了，你去安排吧。”
李大栓喊道：“同志們，趕緊轉移！”
戰士們有序退出戰壕。
黃昏時分，李大栓率領七個大個子戰士，每個人抱着十顆擰開後蓋的手榴彈隱蔽在臥牛石的後邊。
李大栓說：“咱們八個人都是長胳膊人，從這塊臥牛石到下邊戰壕的距離是40米，水平距離估計也就是30米。咱們就按平地30多米的距離用勁兒。不用觀察，在石頭後面隱蔽投彈，拉弦後延時一秒再投彈，不讓敵人看見我們，投光了咱們就撤。聽見沒？”
戰士們回答：“聽見了！”
這時候，山上突然“叭——叭——”響了兩槍。
李大栓說：“這是給咱們的信號，鬼子已經進入戰壕了。投彈！”
山上臥牛石後面的80顆手榴彈猶如冰雹一般，八顆一組地連續投向了在戰壕裡裡外外搜索絆雷的鬼子們。“轟隆——，轟隆——”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多數的手榴彈凌空爆炸，有的手榴彈滾落到山下爆炸，頓時鬼子和僞軍們被炸得鬼哭狼嚎，殘肢斷臂漫天飛舞，僥倖活下來的連滾帶爬地倉皇逃命，現場狼藉一片。
日軍第二中隊的中隊長阪田氣得發瘋，揮舞戰刀，高喊：“向臥牛石射擊！”
鬼子的重機槍就像是颳風一般，密集的子彈射向了臥牛石。
敵人機槍子彈打得臥牛石火星四濺，子彈和碎石橫飛，臥牛石被巨大沖量的子彈打得體無完膚。李大栓帶領戰士們匍匐在臥牛石後邊的地面上，擡不起頭來。一股鬼子兵開始向臥牛石包抄上來，情形十分危急。
虎娃命令：“三連長，你安排前沿的四挺重機槍打鬼子的重機槍！”
虎娃說完，一擺手就帶領一連的幾個端着輕機槍的戰士來到距離臥牛石不遠處的山崗上。
虎娃喊道：“咱們分成兩組，打掉兩翼的鬼子！”
三連的重機槍響了，敵人的重機槍火力明顯減弱，虎娃和戰士們手裡的輕機槍也響了起來，兩翼包抄的鬼子紛紛中彈倒地。
李大栓見狀，帶領埋伏在臥牛石後邊的戰士們，迅速向山上轉移，進入了戰壕。
虎娃急匆匆跑過來問：“有傷亡嗎？”
李大栓說：“有倆輕傷。”
虎娃說：“趕緊包紮，做好最後一擊的準備。”
阪田向川上靖一報告：“報告大隊長，我軍已經拿下抗匪的第二道防線。”
川上靖一問：“你還能發起最後的攻擊嗎？”
阪田說：“爲了不影響士氣，這次攻擊我沒有調動皇協軍，我們中隊戰死57人，重傷23人。”
川上靖一大罵：“八嘎，又一箇中隊快打殘了。那都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優秀士兵，你胡亂用兵，該當何罪？”
阪田說：“士兵們爲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視死如歸。”
川上靖一喊道：“混蛋，你把兵都打沒了，這個仗還他媽怎麼打？參謀，把三、四兩個中隊中隊長和皇協軍團長的找來。”
晚間，在老虎洞裡面，師長對虎娃和小順子說：“鬼子的最後攻擊有可能在明天早晨就要開始，你們把傷員同志先順地道轉移，其餘的指戰員都要按照指定的時間按時轉移，千萬不要戀戰。小順子在確認戰士們全部轉移了再啓動定時引爆器。
虎娃說：“師長，您和枝子隨傷員們先走。王玉梅歸隊，和小蓮子一起，保護好師長和枝子，我們
隨後就到。”
晚間，日軍帳篷裡面。川上靖一對三、四兩個中隊的中隊長和皇協軍團長說：“炮兵陣地的樹木已經清理完畢，山上抗匪老巢的附近樹木也不太密實，現在可以使用炮擊了。對抗匪一師老巢的最後一擊需要所有兵力都要壓上去，不給抗匪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堅決徹底地剷除大日本皇軍的心頭之患。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衆軍官回答：“沒有了！”
川上靖一說：“明天早晨五時，開始炮火準備，炮火一停，各部立即發起攻擊！”
衆軍官答道：“嗨依！”
清晨，鬼子炮兵陣地的樹木被攔腰炸斷，一排九二式步兵炮對準老虎洞的最後一道環形戰壕。
鬼子指揮官下下達了炮擊命令：“開炮！”
各個炮口噴射出罪惡的火焰。幾十發炮彈落到了老虎洞周邊的戰壕區域，上空升起了滾滾的硝煙。接着，鬼子指揮官再一次命令射擊，又是幾十發炮彈落在抗聯的陣地上。
鬼子的炮擊此起彼伏，特戰營的戰士們開始出現傷亡。兩名戰士在陣地上向着敵人射擊，一發炮彈落在二人的腳下，爆炸後，二人頓時沒了蹤影。
虎娃見狀，大喊：“通訊員！”
通訊員喊：“到！” www✿TTKΛN✿C○
虎娃說：“你去火速通知各連，取消原來最後阻擊計劃，全營立即進入地道轉移。”
戰士們互相攙扶着，急速地在炮火下向老虎洞轉移。
李大栓跑過來。罵道：“媽拉個巴子地，沒想到這麼密的樹林子都敢用炮。營長，你趕快轉移吧！”
虎娃說：“不行，你們倆趕緊出去收攏自己的部隊，不要落下人員。
二人回答：“是！”
在地道的出口處，師長對大家說：“不好，鬼子用上炮了，我們一定會遭受損失。小蓮子，你順着地道趕緊回到老虎洞，找到虎娃，告訴他，取消最後阻擊計劃，馬上組織戰士們順地道轉移，越快越好！”
小蓮子應道：“是！”
小蓮子鑽入地道，燃起一根松明子，快速向着老虎洞跑去。
小蓮子端着機槍鑽出地道口，發現大批的戰士們邊打邊撤，向着老虎洞撤來。隨即，小蓮子向着外面衝去，發現虎娃正在用機槍掃射衝上來的敵人。小蓮子立即投入戰鬥，來到虎娃身邊喊道：“師長命令你取消最後阻擊計劃，組織戰士們提前轉移！”
虎娃喊道：“好的，現在正在轉移。”
小順子也手持機槍與敵對射着，邊打邊喊：“同志們快撤！”
虎娃帶領大家陸陸續續撤到老虎洞，李大栓和狼仔用機槍封鎖着洞口，衆多的鬼子們被擋在洞口外面。
小蓮子組織戰士們一一進入了地道，然後喊虎娃和小順子、李大栓、狼仔幾個人：“快，戰士們都轉移了，你們幾個趕緊進入地道！”
小順子對虎娃說：“哥，你們先撤吧，我最後啓動引爆器。
虎娃說：“不行了，沒有時間了，不啓動了，咱們都轉移。快點！“
大家撤退到地道口，鬼子們訓練有素地亦步亦趨，緊緊咬住不鬆口，緊跟着就一窩蜂地衝進洞裡來。
在雙方猛烈的機槍對射中，小順子和小蓮子留在最後，邊打邊撤。二人退到地道口時，小蓮子不幸一個踉蹌倒在地下。小順子見狀，急忙跑過去，把小蓮子抱起來遞到地道口裡的虎娃的懷裡，回過身來快速地把地道口的大松木蓋子蓋上。
小順子對着地道口大聲喊道：“哥，妹子，咱們來世再見！”
小順子把沒有子彈的輕機槍扔到了地上，拿起地道口附近的一個小方型的鐵盒子。不慌不忙地坐在地道口的一個木凳子上。眼見大批的日軍蜂擁而至，瞬間就黃壓壓地站滿了洞裡洞外。
一大羣日軍手持明晃晃的刺刀圍了上來，一個日軍軍官喊道：“你地投降，皇軍地優待！”
小順子看見更多的鬼子陸續進入老虎洞，隨即就哈哈大笑起來。
小順子用日語喊道：“你們這幫只想着靠武力發財興國的蠢驢們，今天就請你們嚐嚐爺爺我武力的厲害吧！”
小順子說完，擰開了引爆裝置的紅色按鈕。站在小順子面前的鬼子們一剎那就知道了即將發生的情況，頓時“哇——”地一聲，轉過身來就要逃生。但是，已經晚了。
“轟隆隆——”，大爆炸發生了。在老虎洞裡，在老虎洞的小操場上，在地窨子裡，在老虎洞的周圍，58個炸點的炸藥同時起爆，大當量的劇烈爆炸震得臥虎山在微微地晃動，所有的林木都前仰後合地顫抖着，發出“沙沙”的響聲，老虎洞猶如憤怒的火山噴發一般，沙石、樹木夾帶着鬼子們的肢體飛向高空，天空上頓時形成了一個大大的蘑菇狀的煙雲。率先衝上老虎洞最後一道防線的幾百名日軍和少量皇協軍瞬間被炸得支離破碎，灰飛煙滅。
小順子在煙火中壯烈犧牲。
地道里面，虎娃抱着小蓮子，邊流淚邊跑着。李大栓和狼仔在前後照應着。
跑到地道的出口處，師長急忙掏出一個急救包，交給枝子說：“枝子，快，你給小蓮子先緊急包紮一下子。”
枝子嫺熟地給小蓮子包紮。
此時的小蓮子已經奄奄一息，
臉色煞白，口中喊着：“順子哥，順子哥。”
師長問：“小順子呢？”
虎娃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李大栓說：“師長，順子參謀爲了掩護我們轉移，他沒有設置延時，直接就零接觸到位，與敵人同歸於盡了。”
接着，枝子報告說：“師長，蓮子姐身中兩彈，前胸和腹部各中一彈，都是嚴重的貫穿傷，失血過多，呼吸開始急迫了，咋辦吶。”
枝子說着說着，抽泣起來。枝子邊抽泣，邊大聲喊着：“蓮子姐——”
師長的臉色煞白地問道：“做人工呼吸不行嗎？”
枝子說：“胸腔貫穿傷不能做人工呼吸。”
王玉梅大聲喊着：“小蓮子，你睜開眼睛，你要挺住啊。”
小蓮子拼着力氣突然大聲喊出：“哥，我走了。”
隨後小蓮子的頭一歪，就停止了呼吸。
枝子趕緊翻開小蓮子的眼瞼，哭着說：“師長，蓮子姐已經走了。”
虎娃頓時昏厥，兩個戰士把虎娃攙扶住，坐在地上。虎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再一次失聲痛哭起來。
枝子邊哭邊拿出自己的白色繡有富士山圖案的手帕蓋在小蓮子的臉上。
師長臉色蒼白地喃喃地說：“把蓮子擡走吧。”
兩個戰士默默無聲地把小蓮子的遺體擡進了地道里面。
師長對虎娃說：“虎娃，你要節哀呀，不要哭壞了身子，戰士們都在等着你吶。”
虎娃哭着說：“師長，今個一天我就一下子失去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我受不了呀。”
李大栓說：“你是將帥之人，緊要關頭可要挺住啊。”
虎娃站起身來說：“師長，你放心，我一定挺住。”
虎娃說完，來到停放小蓮子遺體的地道里。給小蓮子重新梳梳頭，整理一下衣服。
虎娃喃喃地對小蓮子遺體說：“蓮子，過後，我一定把你和小順子葬在一起，就算我給你們倆操辦婚禮了。你們倆的在天之靈，也不要忘了我，我永遠是你們倆的哥哥，是親哥哥。到了那邊，見到海江叔、付先生和福間哥，替我帶個好。就說虎娃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讓他們放心。”
虎娃站起身來，來到洞外說：“狼仔連長，你們連還有多少人？”
狼仔說：“還有30多個。”
虎娃說：“那樣，你們連帶領所有傷員和師長、枝子趕快撤往虎林寨。”
突然有戰士喊道：“營長，姜教導員帶馬匹來接咱們來了。”
虎娃望去，只見姜明綵帶領30多名戰士騎馬趕來接應了。
虎娃見到姜明彩，二人緊緊擁抱。
師長說：“明彩同志來得很及時，虎娃遭受了巨大的不幸，現在很難受，不利於指揮作戰。我決定，虎娃隨我和枝子，帶領傷員一起撤回虎林寨，小蓮子同志的遺體暫時存放在地道里面，裡面蔭涼，便於存放，過後我們再來安葬。下一步的行動由明彩同志來指揮。
虎娃含着眼淚說：“老薑啊，拜託了。你組織力量到松樹溝再打鬼子一個伏擊，儘可能地殺傷敵人。”
姜明彩說：“營長，你就放心吧。狼仔，按照營長的安排，你們連趕緊帶領傷員和首長們動身吧。”
師長說：“狼仔，你們把手榴彈都給明彩他們留下。另外，明彩啊，你們進入預設陣地打完所有的手榴彈，然後立即轉移，不要戀戰。我在虎林寨等着你們的勝利消息。”
姜明彩說：“請首長放心！”
狼仔帶着師長、虎娃和傷員們撤退了。
姜明彩把帶來的30多名戰士和戰後餘下的50多名戰士集合在一起。
在隊伍前面，姜明彩大聲說：“同志們，按照殲敵計劃，還有一個重要的行動，那就是在敵人撤退的必經之路松樹溝打敵人一個伏擊。那個溝比較險要，適合手榴彈殲敵。現在各連報數，還有多少手榴彈？”
李大栓報數說：“一連還有18顆。”
二連長報數說：“二連還有35顆。”
姜明彩說：“加上四連留下的，我們手裡一共是120顆，不夠，怎麼辦？二連長，你帶兩個戰士到老韭菜地把手榴彈擡來！”
二連長回答：“是！”
不一會兒，二連長和幾名戰士擡來六箱手榴彈。
大夥兒說：“嗨，教導員還有後手兒啊。”
姜明彩說：“同志們，營長是高人吶，爲了應對突發情況，這是咱們留的後手。營長聽從當過虎林寨大當家的林虎連長的建議，按照綹子們的絕招，秘密埋藏了一批軍火。把軍火埋在地下後，在地面上撒上一大把韭菜籽，韭菜一茬一茬地生長，就成爲記號了。”
戰士們聽說後，感到很稀奇。
一個戰士說：“哎呀，教導員，我在那塊地上割了好幾次韭菜，都不知道下邊是軍火呀。 ”
姜明彩說: “這六箱子一共是180顆手榴彈，加上手頭上的一共是300顆。按照師長的指示，大家投完這300顆手榴彈就轉移。記住沒有？”
大家回答：“記住了！”
姜明彩說：“好，分發手榴彈，每個人四顆，然後就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