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讓他們的動靜小一點,別讓陶大勇嚇跑了。掛了。”
鐵幕放下電話,看到門外有人被他破門的聲音驚醒,正在外面探頭探腦地觀望。鐵幕登時感到頭痛,站在門口說道:“你們都回去吧,兩口子打架,沒啥好看的,都回去,不要點燈,也不要打電話。”他擔心綠毛三家裡的異常被陶大勇察覺,陶大勇再次跑掉,可就難以抓獲了。
鐵幕想起白月還在樓下等着,心裡想出一個主意,要抓到陶大勇,只有在樓下等着他,要不然,等陶大勇上來了,說不定會連累到綠毛三的鄰居,低聲對綠毛三說道:“你穿好衣服,跟我出來,帶上你的電話,快一點。”
帶着只披了外套的綠毛三下樓,把他家的門關好,在單元門的後面看了看四周,昏暗的路燈下沒有什麼可疑的情況,只有白月的車停放在附近,忍着胸口的痛疼,拉着綠毛三來到白月的車上,把綠毛三放在後座,兩個人並排着坐在一起。
白月驚奇地問道:“他是誰啊?”
“紫娟的姘頭綠毛三,你可能聽說過他的名字吧?虎石臺有一號的人,他殺死了紫娟,這個混蛋,連自己的女人都捨得下手,真不是個東西。”
“我沒有,我只是一時失手罷了。”綠毛三辯解道。他的辯解只是換來鐵幕的一個巴掌,罵道:“閉嘴,我讓你說話,你才能說話,給我老實點。”
等了半個小時,陶大勇還是沒有出現,鐵幕拍了綠毛三的腦袋一下,說道:“你鎮定點,想好了話兒給陶大勇打電話,問問他,怎麼還不來?現在在什麼位置?”
綠毛三覺得自己的腦袋被鐵幕打出不知一個包,深呼吸了幾下,打開電話,說道:“大哥,我,我在樓下了,你啥時候到?”
“快了,他媽的這個柴油車,可能凍住了,油一股一股的,跑不快,真應該弄一個汽油車。”
“嗯,我等着你啊。”
綠毛三掛了電話,鐵幕解開他的手銬子,把他的手跟車座下面的固定座椅的欄杆拷在一起,伸手卸下綠毛三的下巴頦,讓他不能出聲,以免給陶大勇報信。
鐵幕對白月說道:“你把車向前面開一開,關掉所有的燈光,別讓人看出車裡有人。”
白月依言發動了車子,開出十幾米遠,鐵幕說道:“行了。你呆在車裡不要出來,今晚來的是陶大勇,是個極度危險分子,我自己對付他就行了。”
白月的車子很好,是防彈的,只要鎖好車門,人不下來,就是恐怖分子來了也無可奈何。
等了十幾分鍾,遠遠看到一輛車開進了小區,鐵幕悄聲打開車門,無聲無息下了車,藉着陰影的掩護,向來路迎過去,那輛車在沒有了花草的花壇旁打了個轉停下來,車頭衝着外面,輕輕打了一下雙閃燈光。
鐵幕弓着腰,快接近的時候,猛地快跑起來,嘴裡大喝道:“陶大勇,你跑不掉了。”
鐵幕伸手要拉開車門,那輛車忽然瘋了一樣尖叫一聲,霎時竄了出去,差一點壓着鐵幕的腳,鐵幕急忙跳開,仗着身手靈活,這纔沒有被碰着。
鐵幕看着遠去的車子,狠狠跺了跺腳,白月及時把車開過來,鐵幕打開車門說道:“追。”
白月沒出聲,向着陶大勇逃開的方向追去,]‘。歷史?鐵幕看到白月的安全帶沒系,幫着她把安全帶繫好,說道:“記得以後無論何時都要繫好安全帶。”
白月這才笑了笑,能被自己愛的男人呵護,是一種享受,幸福的生活,從相互關心相互呵護開始,快樂,打開了門。
鐵幕拿出電話,說道:“頭兒,你還有多長時間能趕到?陶大勇正在逃跑,我已近咬住了他的車,我們,沿着四環立交橋向北走,你快點佈置警力堵截啊。”
鐵幕掛上電話,剛纔的疾跑已經讓他的胸口劇烈痛疼,走在車裡,道路不平,更是受罪,陶大勇已經看出來,追來的車子是個轎車,在公路上直跑肯定跑不過轎車,只有奔着坑窪不平的路走,轎車的底盤低,跑不快,他開的小貨車正好能發揮專長,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陶大勇的狡猾之處。
白月開着車,聽到車子底盤不斷傳來鐵石相碰的咔嚓聲,心裡覺得要流血了,對陶大勇不由得恨之入骨,很多年了,沒有人敢當面跟白大小姐叫號,等到抓住了他,一定要千刀萬剮才能揭去心頭之恨。
兩輛車子開得很快,特別是陶大勇,簡直要把腳伸進油箱裡,小貨車瘋狂了一般怒吼着,一上一下顛簸着,如浪濤中的小舟。寶馬車裡的綠毛三被拷在車座下面,弓着身子,可遭了罪了,站不起來,躺不下去,每經過一次顛簸,他就哎呀一聲,不知道摔痛了哪裡。
白月緊緊盯着小貨車的尾燈,小貨車很快跑完不平的那段路,上了沒有建好的立交橋,那塊‘前面長在施工,請繞行’的牌子被撞飛起來,落在遠遠的路面。
橋面上比較平坦,鐵幕大叫一聲:“他已經瘋了,月月,你不要跟他一樣瘋。”
白月咬緊牙關,瞪圓了眼睛,一腳油門下去,寶馬車快要騰空而起,剛纔積攢下的仇恨全部集中在白月的腳下,鐵幕的臉快要扭曲了,張嘴大罵道:“白月,我命令你,馬上停車,他已經無路可逃了。”
他的命令對白月不起作用,就在前面的小貨車一個緊急剎車的時候,寶馬車的車頭終於撞在小貨車的尾部,兩輛車從立交橋上摔了下來,鐵幕大叫一聲,張開雙臂,抱住白月,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飛起來,腦袋轟的一下,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鐵幕再次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白月憔悴的臉龐,他張了張乾裂的嘴脣,想說話,卻說不出來,鼻孔上還插着氧氣管子,動了動手指,發現大腦還聽從自己的指揮,碰了碰白月的手臂,
白月正在昏睡當中,覺察到手臂碰觸,睜眼一看,鐵幕的眼睛睜開了,驚喜地叫道:“你醒了?謝天謝地。”
鐵幕覺得嗓子乾渴,動了動喉結,還是無言,張開嘴巴,牽動臉頰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白月急忙說道:“你別動,渴了吧?”
鐵幕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認可,白月拿過一杯水,試了試水溫,說道:“你等着,我兌一些開水,水太涼了。”
白月從保溫瓶裡倒出一些水,她的手顫抖得厲害,水不時從水杯的邊緣灑出,落在牀頭桌子上,鐵幕的頭不能轉動,默默看着。
白月把水杯對準鐵幕的嘴巴,這才發現,鐵幕的身體躺着不能用這個姿勢喝水,倒出的一點水,順着鐵幕的嘴角流下來,白月急忙拿過紙巾擦拭水漬,她縮回手,茫然不知所措,鐵幕真想大喊一聲,你咋就那麼笨呢?用湯匙啊。
白月不似他想象中那麼笨,只是沒伺候病人的經驗罷了,她很快找到一個湯匙,很小心地舀出一匙溫開水,給鐵幕喂下,鐵幕喝了幾口水之後,感覺活力重新回到體內,慢慢能開口說話了:“現在幾點了?”
“凌晨一點,正是生命開始孕育的時間。”白月很高興地說道。
“哦,都一點了啊?我昏迷的時間不長啊。”鐵幕記得,追蹤陶大勇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想不到,時間過得這麼慢,算一算時間,心裡覺得不太對勁,從寶馬車落在橋下,到醫生救援,包紮什麼的,怎麼才一點呢?說是天亮了,還有可能。
白月很快揭開了謎團,說道:“這是四天以後的半夜一點,你差一點……我差一點就看不到你了。”白月想說,你差一點就死了,話到嘴邊,臨時換了一種說法,她很在意鐵幕,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刺激到他。
鐵幕心裡暗暗吃驚,緩緩說道:“我昏迷四天了?陶大勇呢?”
“死了,當時就摔死了,那個綠毛三也死了,我的車子報廢了,你受了重傷,從前風擋摔出去,只有我沒事,躺了一天一夜,就好了,你躺着不要說話,我去叫醫生。”
白月按動了一下病牀上的按鈕,醫生接到呼喚,立刻趕來,急衝衝地說道:“有什麼情況?”
白月說道:“你看看,他醒了。”
醫生用手電筒照了照鐵幕的眼球,輕輕按了按他的脖子和胸口,對白月說道:“你飲水了?不要給他喝水,喝一些葡萄糖液體和營養液,開水對傷口的癒合不利,醒了就好,比預計的時間早了兩天,他的生命力真是好,明天就能轉到加護病房。”
白月欣慰地笑了笑說道:“好的,我會通知他的家屬和單位的,醫生,我可以繼續照料他嗎?”
“白小姐,你已經三天三夜沒休息了,你的心胸受到震盪,需要靜養,過渡勞累,你的傷勢頂不住啊,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你還是去休息吧。”
鐵幕喃喃地說道:“你去休息吧,我沒事的。”
“好吧,等天亮了,我再去休息。”白月固執地說道。
“不行。”鐵幕說了幾句話,虛弱的身體又開始氣喘,還是堅持着說道:“你不聽我的話,就不要留下來了。”
白月笑了笑,站起來,戀戀不捨地說道:“好,你別多說話,我去睡覺了,我讓你姐姐來照顧你。”
鐵幕心想,這次受傷真的很嚴重,剛剛回到美國的姐姐也回來了?她不需要工作了嗎?擡了擡手,示意白月趕緊離開。
白月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醫生對鐵幕說道:“白小姐對你真好。她的傷勢沒癒合就守在這裡,按道理,你是重症監護病人,不允許家屬陪護的,可是,我們勸阻不了她。”
鐵幕心想,你們勸阻不了,那是你們無能,我可不想讓她那麼勞累,相看淚眼,彼此難受,病人家屬的堅持,在醫院的制度面前,哪一個更重要?看來你們還是懼怕白月的勢力,制度在她的面前,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