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講數
眼看自己的馬仔有難，當領頭的當然就要出面了。
那領頭的漢子忙對何曉軍他們說：“這位老闆，我們青幫可不是那些什麼大少可比，幫中有百多號人，就是我們堂，都有好幾十號人，難道你們兩人真的要與我們青幫作對？你們考慮清楚了嗎？”
聽了那領頭的話後，何曉軍示意大牛暫停他的衝動。剛纔，他之所以沒有制止大牛，是要立威，讓對方知道自己這方不是好惹之輩。
“這位大哥，俗話都說：有理走遍天下。凡事都說一個理字，你只要說出了爲什麼要我們交保護費，我們認爲合理的話，我們就交。”
可能是從來沒有人問這樣的問題吧，那領頭的漢子一時答不上來，他環顧了一眼，希望那幾個跟班幫他回答，但此時，他那幾個跟班已經被大牛勇武給鎮住了，連給他們的領頭幫言都不敢。
沉吟了好一會之後，那領頭才結結巴巴地回答何曉軍道：“我們……我們收了保護費，就會……就會保障你們……你們攤檔的安寧。”
那領頭還沒有說完，大牛已經搶着出言道：“我們的攤檔，難道我們自己不會保護嗎？我們都會武功……”
何曉軍再次制止了大牛，對那領頭漢子說道：“大哥你這樣說，還有點道理。交了保護費，是否我們的攤檔以後有事就可以找你們？”
“是的，交了保護費，我們保證以後沒有人敢騷擾你們的攤檔。”
哼，是你們不來騷擾吧。
想歸想，何曉軍當然就不會把這樣的想法表露出來。他繼續問那領頭的：“我們交的保護費，洪幫那邊賣不賣帳？”
此時，那班跟班可能見到了何曉軍有服軟的跡象，又恢復了些元氣，搶着叫囂道：“洪幫哪敢不賣帳？”
“洪幫算得了什麼？還沒有我們人多呢。”
“只要我們幫主一聲令下，我們就能滅了洪幫。”
……
黑道之間的事，何曉軍沒有興趣，他只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否則，如果到時要兩頭都交的保護費，就是自己的損失，所以，何曉軍完全不理那些跟班的叫囂，只是不動聲色地望着那領頭的，等着他的回答。
“我們與洪幫有分管的約定，這一片由我們青幫管。”
“我不管你們什麼約定，我只關心如果我們交了保護費，洪幫賣不賣帳。”何曉軍再次重申自己的問話。
“賣帳。”那個領頭的遲疑了一下，給了何曉軍一個明確的答覆。
“既然這樣，這個保護費我們可以考慮……”
何曉軍的話還沒有說完，大牛那邊已經着急了，他打斷了何曉軍的話：“阿軍，憑我們的身手怕什麼？這個保護費……”
“大牛哥，這事就讓我來處理吧。”何曉軍阻止了大牛的話後，再次向那領頭的人問道：“那我們這樣的攤檔，需要交多少的保護費呢？”
“你們這個攤檔不小，而且生意也好，就定在每月兩個大洋吧。”
“兩塊銀元？你們不如去搶。兩塊銀元都夠我們兩人吃一個月有餘了，我們憑什麼把一個月的伙食白送給你們？”大牛那火爆的性情，也不管對方是什麼幫什麼派？有多大的勢力，當即就出言相譏。
那幾個跟班在何曉軍有示弱的跡象之後，重拾被大牛挫低的信心，與大牛對壘了起來：“保護費的金額是我們青幫自己定的，我們說多少就多少。”
“對，這片街是我們黃堂主負責的，黃堂主說收多少就多少。”
“如果你們敢不交保護費，我們就回去堂口聚齊人馬來踏平你們這個攤檔。”
……
從跟班的話中，何曉軍瞭解了這個保護費，是由幫下的堂口自己定的。
何曉軍也還是在這些天與碼頭苦力的閒聊中，知道了交保護費的事，他也向那些苦力瞭解過這個保護費的額，知道了保護費的額一般是根據攤檔的大小與生意的好壞來定。
自己的攤檔纔開張沒幾天，當然就不應該用生意的好壞來衡量保護費的額，應該按攤檔的大小來定這個額。何曉軍曾經比較了附近的幾家攤檔，估摸自己這個不算大攤檔，保護費的額最多應該不超過一個大洋，這個什麼黃堂主，怎麼就獅子大開口，一開口就是兩倍的數目？
“黃堂主是吧，我剛纔已經說過了，凡事說一個理字，我知道市場的那些攤檔，不過是幾個銅錢的保護費，就是比我們大的攤檔，也不會超過一個大洋，怎麼我們要交那麼多錢？”何曉軍終於出言了。
“老闆，我們的保護費是按生意來收的，你們生意好，當然就多收些保護費了，畢竟，生意好的攤檔，遇上騷擾的可能性大些。”
哼，是你們騷擾的可能性大些吧？
“誰告訴黃堂主說我們的生意好？開張的那天，整個的白天我們就沒有做過一分錢的生意。今天，中午到現在，我們也沒有做過一分錢的生意。”
“我們在‘醉香樓’裡的人說，你爲攤檔晚上的生意很好，‘醉香樓’的人都在你這裡吃東西。”
哼，原來是妓院的人報的料。這麼說，“醉香樓”中，肯定就有青幫的人了，想來，那個護院大漢的嫌疑最大。
既然妓院也是青幫管，妓院的護院，當然就應該是青幫的人，所以，聽了黃堂主那生意好的話後，何曉軍就懷疑是妓院那每天傍晚讓他送吃的那個護院報的料。
“黃堂主，先不要說我們開檔才幾天，沒有那麼多的錢交保護費，就是我們有錢，我也認爲你定的這個額不合理，所以，我希望黃堂主你給一個合理的數字。”
可能是見到了大牛這個有威脅的人，後來沒有可怕的表現，那班的跟班又開始囂張了起來，他們還沒有等他們的頭兒出聲，就一齊起鬨了起來：“不交保護費就把這個攤檔拆了。”
“回去叫人來把他們趕出縣城。”
“和我們青幫做對的人，從來就沒有好下場。”
……
跟班那囂張的七嘴八舌，讓大牛火了，他怒目一瞪，又一次高高揚起了手中的水煙筒，就要發火。
這次，何曉軍出手比大牛更快，他一手就把身邊的那把剔骨刀抓了起來，然後向着一個方向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