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貨輪也是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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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塞.索托呆呆的站在甲板上，雖然身後有衛兵盯着，但他還是不甘心的看了眼遠處的伊基克要塞，心裡只覺得堵得慌。
兩千精銳的陸軍士兵，十門大炮，居然沒打下只有幾百海軍陸戰隊駐守的伊基克要塞，最後還被一幫從未見過的黃皮膚，黑頭髮的傢伙前後夾擊，全軍覆沒。
這算什麼事？！
這幫天殺的混蛋，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爲什麼他們衝鋒時隊形拉的那麼分散，爲什麼他們喜歡弓着身子，像偷偷摸摸進村的小賊那樣前進！爲什麼他們會趴在地上，像一隻噁心的蠕蟲，扭着屁股爬行？
還有那種“酒瓶”一樣的東西，爲什麼比炮彈還厲害！一想到那漫天飛舞的“酒瓶”，何塞.索托猛地哆嗦了一下。
最重要的是，這仗，輸得太冤枉了！原本這次戰爭就像兄弟間不和分家吵架，現在人家不僅帶了外人來，還都是舉着刀，凶神惡煞的土匪，也不問青紅皁白，上來就是一陣亂砍，實在是太無恥，太沒有騎士精神了！
何塞.索托悻悻的收回目光，這場仗對自己來說已經結束了，不知道等軍艦靠岸後，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只是他不知道，他視線外的要塞內，結束了打掃戰場的趙龍嘴都快笑裂了，完好無損的七門法制75毫米陸軍炮，數百發炮彈，還有繳獲的大量武器彈藥，簡直就是天降橫財。
至於旁邊要塞司令梅利諾.賈帕幽怨的目光，趙龍渾然當做沒看見，誰讓你人少呢？這戰場打掃自然是誰拿到歸誰！
你不講理！梅利諾.賈帕望着大炮，直哆嗦。
“你見過拿槍的講理了？！”趙龍想起了李大少爺的名言，不過被一個撇着小鬍子的洋鬼子用小寡婦望門的眼神盯着也不是個事，最後趙龍只能交出了無用的斯賓塞步槍，讓梅利諾.賈帕用以招募民兵，還咬牙切齒忍痛拿出了兩門炮，補充要塞防禦，誰讓咱是友軍呢。
哎，姥姥！
興奮地摸摸炮管，趙龍眼神扭向了海面，不知道老龍到哪裡了，這炮放在身邊怎麼就感覺不安心呢？要是能搬到船上藏起來，誰也拿不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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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國章自然不知道趙龍爲了幾門大炮不被智利人收回去，正念叨他的好呢。
此時的他正舉着望遠鏡，直流口水。
“帝國號！奶奶的，名頭好大！”當一艘沒有任何保護，懸掛着智利國旗的武裝貨輪，從龍國章帶領的船隊前方洋麪上浮出身影后，他眼睛都直了：“這不是勾老子的魂嗎！
“哧溜。”又吸了口口水。
其實剛剛到智利中部海域時，龍國章就盯着上了這艘鬼鬼祟祟，繞了個大圈子的船，不過人家懸掛的是智利國旗，保不定是“友軍”，所以只能耐着性子，找來同行的聯絡官，再三確認不屬於海軍後，才讓用來運兵的一艘貨輪和郵輪繼續南下前往塔爾卡瓦諾，自己則帶着他稱爲天興，天勇號的兩艘武裝貨輪，不緊不慢的跟了上來。
“老大，幹了吧！”劉海濤站在龍國章身邊，望着前面忽隱忽現的貨輪，咋咋嘴巴。他在家中排行第六，所以大家都稱呼他老六，可惜一家人都在中法戰爭中死光了，就剩了他，眼瞅着待在北洋水師裡也是個受氣的主，也跟着龍國章逃了出來。
“老六，你就別說了，你看看人家火炮的口徑？比我們可以大了不少，龍老大那敢下手啊！”旁邊另一位說話的年輕男子叫季濡山，在意大利留過學，回來後才加入北洋，遭遇也和陳平差不多，濡山如山，都山了，還不把船壓沉啊！所以沒讓上艦，一直覺得自己懷才不遇的他便褪下了深愛的水師裝，回福州老家了。
這種人才連陳平都時常唸叨，龍國章怎麼能放棄呢，所以上次回去後，便悄悄聯繫了他，兩人一拍即合，勾搭在了一起。
聽到季濡山的話，龍國章頓時氣得鬍子都直了，喊道：“姥姥，什麼老大，還以爲這是在北洋呢？叫長官，或者司令！”
沒等兩人迴應，龍國章眯着眼睛，一拍大腿，“幹了！你們兩個都回天勇號去，聽着！等會誰要尿了褲子，老子先把他餵了鯊魚！”
“是，司令！”季濡山和劉海濤眼睛一亮，同時連忙敬禮，興奮的跑向了舷梯。
第一次打仗，又是地區海軍強國智利的武裝貨船，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幸好對方雖然炮大，但數量只有兩門，自己這邊是每艘八門37毫米手拉機，兩艘就是十六門，即便是一側射擊，也同時可有八門，而且37毫米炮射速更快，火力上應該吃虧不大。
不過讓龍國章真正下定決定的不是火力，而是腳下這艘特製的貨輪。
當時訂購這兩艘船的時候，陳平就很隱晦告訴美國佬，說自己的船隊要經常出入危險地區，會遇上海盜。憨直的山姆大叔們，直接用四英寸厚鋼板對着重點部位做保護，反正又不是軍艦，所以美國人也不在意，只要客戶滿意就好了。
滿意，當然滿意，四英寸厚的鋼板重點保護，就算遇到小點的軍艦都能抵擋一陣了，難怪當時龍國章拿到船後，立即要求在建十艘八艘應急，然後被李大少爺一腳踢到了河裡洗澡。
或許是覺得屁股後面兩艘船有問題，當龍國章剛下定決心時，“帝國號”忽然一個大轉彎，飛快的向智利海岸線方向而去
“想跑？”一看這架勢，龍國章就知道對方向跑，連忙命令道：“旗語！命令天勇號加快速度，搶佔T字位，堵住它，別讓它跑了。”
隨着旗語發出，一旁的天勇號開始加速，不得不說，美國佬的船還是非常過硬的，即使覆蓋了一層鋼板，速度依然達到了十五節，比起前面那艘老舊的木質蒸汽貨輪帝國號快多了。
龍國章猜得沒錯，實際上，帝國號也早已發現了這兩艘懸掛着英國國旗的貨輪，原以爲對方只是路過而已，可誰想到卻一直遠遠叼在屁股後面不走，頓時感覺到了不妙。
帝國號是一艘老式的木質蒸汽貨輪，隸屬於總統巴爾馬塞達控制的政府軍，在開戰後，知道自己海上實力弱小的政府軍就立刻將這都貨輪改裝成了武裝船，專門用於向北方部隊提供給養。
此刻見到屁股後面兩艘吊死鬼開始加速，而且速度也明顯比自己快，帝國號終於忍不住了，船尾臨時安裝的75毫米陸軍炮立刻發出了怒吼。
“轟轟。”
帝國號率先開火了，75毫米陸軍炮很快就在天勇號四周砸出一股股水柱，由於37毫米速射炮射程不夠，逼得天勇號只能一邊走蛇形規避，一邊冒着炮火飛速猛衝，希望能早點搶佔T字位。
此時，天興號也開始加速，和天勇號不同，天興號直接對着帝國號尾部靠了上去，試圖與對方形成平行接觸，發揮37毫米炮的速射優勢。
帝國號雖然是由運輸船改裝而來，但指揮官顯然是個老手，見到天勇號速度比自己快，如果在走原航線，十有八九會對方堵上面，連忙下令左滿舵，艦艏右轉，準備從強行兩艘船之間的空隙鑽出去。
“姥姥！太看不起眼人，就這麼想鑽過去，真當爺們是大白菜啊！”
“告訴你，貨輪也是海軍！”
龍國章直拍大腿，在北洋時他也是管帶！何況訓練艦使用頻率高，出海次數多，比起其他管帶，加上其他管帶和幾位洋教官時常利用自己的船來訓練水兵，所以除了沒實戰經驗外，航海經驗豐富無比，一眼看到對方轉舵，就知道帝國號想幹嘛，怎麼能讓他們如願呢！
立刻下令左滿舵，準備利用對方需要繞過天勇號船尾的機會，由速度更快的天興號直接貼上去，和對方成平行姿態，然後再讓天勇號調頭，夾擊對方。
隨着雙方几乎同時轉舵，速度更快的天興號很快和帝國號形成了平行，霎時打擊天勇號的兩門大炮都掉轉了方向，開始猛轟天興號。
“開火，給我湊他孃的！”龍國章跳着腳：“讓天勇號加快轉舵，追上來！”
當帝國號進入了37毫米炮射程後，龍國章果斷的下達了射擊命令，早已準備好的水兵們推翻擋板，霎時四道急促的火龍從天興號左舷噴出，密集的彈雨打的帝國號木質甲板木屑橫飛，黑煙四起。
一邊是口徑大，威力猛，一邊是速度快，火力密集，雙方又都是由貨船改裝而來的武裝輪，在海面上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這時，季濡山指揮的天勇號在海面上拉出一道巨大的弧線水紋後，也終於調轉了艦艏，開始追了上來。帝國號指揮官看到這一幕，知道必須立刻幹掉旁邊這艘貨輪，要不然等天勇號追上來，什麼都玩了。
龍國章哪能讓他滿意，畢竟論質量，帝國號只是一艘木質蒸汽船，速度慢，又沒有鋼板防護，要是讓它在面前跑了，那還不被趙龍那幫傢伙臊死，直接下令天興號加速，不做纏鬥，利用速度堵住對方的航線。
知道自己難以逃脫了，帝國號指揮官也認命了，炮火變得愈加猛烈起來，依靠躲在臨時鐵甲後面的兩門75毫米炮，連續開火，尤其是一發炮彈，差點打中天興號船橋，在前甲板上砸出個巨大的彈坑。
龍國章臉都綠了，不過也沒有辦法，論火力強度，37毫米炮比對方差着一大截呢，所以只能發揮射速優勢，將炮彈鋪天蓋地的砸過去，淹沒對方。
好在這時天勇號終於追了上來，在左右夾擊的情況下，帝國號終於堅持不住了，兩門75毫米炮也被密集的彈雨打成了啞巴。
說到底，帝國號到底不是軍艦，無論是臨時加裝的鋼板，還是陸軍的75毫米火炮，在猛烈的速射火力下，也只能維持一段時間而已，眼看沒路可走了，帝國號甲板下突然涌上了一大羣身穿政府軍制服的士兵，拿着槍試圖抵擋天興號和天勇號的靠近。
龍國章自然不客氣，火炮調整，只幾下就把帝國號打的升起了白旗。
見到白旗，龍國章總算是心定了，抖抖肚子，立即讓對方投降，又連忙派人登船查看，收繳武器，不過隨着打掃戰場結束，船艙的東西頓時讓他打了個寒顫。
原來，帝國號這次任務是運送一批剛買來的軍火前往安託法加斯特，所以船艙裡堆滿了槍支彈藥，尤其是裡面還有二十門排列整齊的法制75毫米陸軍炮。
還好，這些炮都是散件狀態，要是全堆在甲板上……！
還好，龍國章只愣了一下，就清醒過來，巨大的喜悅感瞬時包裹住了他全身。老天爺，這可是法國最新的陸軍炮，護衛隊那幫傢伙對着它都流了好些口水了，尤其是趙龍，由於缺乏重火力支援，所以這次出征纔不得不帶上全部的手榴彈，可手榴彈總比不了炮彈，直到他們上岸後，龍國章還在擔心。
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這二十門炮，就算面對即將開始的安託法加斯塔攻堅戰，也有了夠得着對方的手段，而不是用人命去填。
所以等把大炮全搬到天勇號上後，龍國章立即下令讓季濡山帶領天勇號趕往伊基克，尋找趙龍主力，將這批火炮和炮彈轉交給他們。
打掃完戰場後，龍國章才笑眯眯心滿意足下令繼續向南，自己則站在帝國號如篩子般的甲板上，深深出了口氣，有了這一仗，水兵們也算沒白來了。
這個時候，少爺也應該和智利人談妥了採購軍艦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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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智利，帝國號貨輪名，非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