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又是一陣紛亂,拿藥的拿藥,端盆打熱水,去取烈酒來消毒,李漱心疼地把我扶着往榻裡擠了擠,替我褪下了褲子,說是要親自給我檢查傷口。好像是乾結的傷口與褲子的布料粘在了一起,被平時做事就毛手毛腳的李漱突然一帶,就在這一剎那,就像是有一把刀在我屁股肉上亂攪一般。“啊!……”疼得我眼睛發綠,一聲慘叫,喉嚨裡的小舌頭都在狂野的擺動了起來。
嚇得李漱趕緊又把褲子給我提了上來:“俊郎這是怎麼了,怎麼疼成這樣?”
“屁股!我的姑奶奶,輕點,你這是幹啥的,要我命不是?”又氣又急地道。
李漱總算是不再向剛纔那般的慌張,輕輕地替我褪下了褲子,原本有些結枷的傷口現下又流出了血絲。
嚇得李漱一聲驚叫。“姐姐,無妨,這刀傷不深,就是劃破了些皮肉罷了。”軍人世家出身的程鸞鸞對於刀劍創口的處理比之在場的任何人都麻利,這個重責自然只有交給了她,我就用嘴巴指導就成。
溫開水清洗了傷口,拿臨時做出來的綢棒沾了烈酒來清洗,烈酒在傷口的作用,讓屁股蛋子一陣清涼之後更加的顯得火辣,咬牙充硬漢忍了。還強顏歡笑地給幾個妻妾說着笑話,好不容易,總算是清理好了傷口,上了傷藥,包紮之後,重新換了衣褲,總算是恢復了一些。
“公子與太子殿下的仇,算是打成了死結了……”邊上的宮女姐姐輕聲言道,黛眉微微皺了起來。
“死結就死結,本宮倒要瞧瞧,大哥有什麼本事敢動我的郎君。太可恨了,稱心,本宮若要撞見你,看你還能不能有命在。”正拿着手巾替我抹拭着額角汗水的李漱氣得怒哼一聲。
“稱心還有你大哥太子,這回怕是有難了,今日你可是沒瞧見你爹那模樣,氣的臉青紅紫綠的,什麼色都有。腦門上青筋直跳,場面那個實在是火爆。”我有些興災樂禍地笑道。撕破了臉皮子更好,這一次,可是你們主動惹本公子這個正人君子地。
“莫說是稱心,哼,太子殿下亦不好過。”老爺子一口乾掉了杯中的酒後長嘆了聲道。
“父親,真這麼嚴重?”大哥被這消息給嚇了一跳,莫說是大哥。就連我跟孃親也一樣。
老爺子等孃親給他盛滿了酒之後,再抿了口,恨恨地瞪了我的眼:“還不是你小子給惹出來的禍事!要不是這事陛下不追究你,老夫非讓你在宗祠跪個十天半個月不可!”
“老爺,這事怎麼能怪咱們俊兒。還不是太子自個失德,養什麼男寵,到頭來,哼!”孃親聽了老爺子這話可是不樂意了。挑挑眉頭道。
老爺子被孃親的話給堵個嚴實,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見老三又偷偷摸摸地爬他跟前拿筷子沾酒喝,擡起了巴掌,想想還是放下,順勢在老三的厚臉皮上揪了一把:“臭小子,又來偷爲父的酒喝,一邊去。小心抽你!”
老三擠眉弄眼地笑了笑,吱溜一下鑽到了孃親的懷裡朝着老爺子吐舌頭,啪!屁股上立即捱了孃親一巴掌,“混小子,一邊去,誰讓你偷你爹地酒喝,下次再這樣,小心娘把你淹酒罈子裡。快吃!”一大塊羊肉把扁嘴的老三咽得直翻白眼。
看在站着吃飯的我笑的肚子差點都抽了。偶一擡眼,見到了老爺子恨恨瞪來的目光。嚇得趕緊擺出一副無辜的臉孔,埋頭吃飯。沒辦法,屁股上的創傷還沒好,程鸞鸞多次交待不能坐下,不然屁股上難以結枷,害的本公子這兩天吃東西是站着地,睡覺是趴着的,連學院那邊需要騎馬去的都改成了乘馬車過去,太讓人難受了。
稱心連同十二名侍衛皆被陛下仗死於京兆尹衙門之中,太子哥被禁足東宮之內倆月,不得任意出入宮闈,想想那兔兒爺連帶十來人皆盡被李叔叔斃於仗下,心裡頭不由得打了個突,李叔叔可也真夠心狠手辣的,不過嘛,這樣也好,咱也總算是能過幾天沒有外人來干擾的安生日子了。
雪後初晴之日,陽光份外地明媚,看得我很是舒服,屁股蛋子有點癢,這好像是要長新肉了,隱蔽地撓了撓,清了清嗓子:“停!換一首比較歡快一點的曲子,剛纔那首不符合現在的心情,聽起來很彆扭。”也是,大太陽天的,拉啥地《梁祝》,聽得心裡頭寡寡的,就跟吃了一個月的齋似的。
“好的姐夫!”三妹潤娘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把本公子那天在程鸞鸞府裡迎親時拉晌的《千里明月寄相思》,邊上,程鸞鸞操着古琴,與三妹潤孃的小提琴聲相互應和着,嗯,很有點後世鋼琴與小提琴相配合的味道,滋味總算是出來點了,我搖頭晃腦地打着拍子,倚在門邊,任由陽光揮散在我地身上。
這段時間,武氏三姐妹很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我的妻妾羣中,畢竟,宮女姐姐的手腕不是蓋的,再加上大姐也甚於說話,每每總得跟李漱等人談上一些化妝之上的小秘密或者是絕竅啥的,至於三妹,嗯,小丫頭是很理直氣壯地以我要教她小提琴爲理由每天都朝我這兒撞。
而綠蝶,總能及時的捕捉着角度,來上一張速寫,反正白紙咱家多的是,白拿都成,竹炭碾成了粉末,加上少量地漿糊,揉成了長條狀,嗯,至少用於素描或者是書寫已經夠用了,這種原本我發明出來是爲了專門創作藝術作品地小玩意一出世,不光是藝術家用。很多工匠也喜好上了這些新鮮東西。至於摺扇,唰!展開,猜猜是啥?嘿嘿嘿,閻立本的真跡《長安雪景》邊上,是本公子地詩作,嗯,總之,這一段時間以來。本公子的聲望是日愈大漲,別說長安,關中道的百姓怕是對咱地名字都如雷灌耳之極。
出名,對於咱來說實在是太容易了,隨口一張,啥?千古流傳的名句,屁股一歪,啥?嗯。錯了,是手腕一動,啥?閻立本亦師亦友的大文豪房俊的畫作,千金難買,唯一遺憾的是我的畫作大都只在小圈子裡流傳。很難有外人識貨,除了家裡人外,收藏了我畫作的也就是閻氏兄弟,李治李慎這幾個咱的乖徒兒。
“二少爺。二少爺,晉王和紀王二位小王爺來了,說是有急事要見您。”咱地忠僕房成在院門口處吼了一聲。
“哦,知道了,讓他們進來罷,好些天沒功夫修理他們倆,怪想的。”我伸起了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撓撓屁股,嗯,真是要長新肉了。
李治李慎很快就出現在了門口,恭敬地見了李漱這位姐姐還有諸位女士之後,李治擠到了我跟前很是渴望地道“俊哥兒,明兒帶我跟十弟一起出去玩兒好不好?”
“玩什麼玩?!整天就知道讓你姐夫帶你們倆出去野,就是不知道老老實實的學習。”李漱擺出了當姐的架勢,瞪了倆小孩一眼嗔道。
“嗯。你姐的話你們都聽到了。現在,你們可是學習的年紀。等你們以後像我這般大了,自然有的是時間玩鬧,明白嗎?!”我擺出了師長地威儀。
邊上,李慎在不停地眨眼,難道在跟我使眼色不成,板着臉,低下了腦袋,李慎又快又低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把我給嚇了一跳:“什麼?!”蘇定芳,蘇名將明日班師回朝?!
第 359 章 的吧?
眼睛下意識地就往長孫陰人那邊瞄去。正好與長孫陰人地目光撞個正着,一觸即收。不知道爲什麼,我有種直覺,至少,這位翰林學士的出現應該與他有所聯繫。
“陛下,臣要彈劾大唐軍事學院院正、進奏院主事房俊房大人違反軍令。”這位目光平板的御史亢聲道。
“什麼?!”驚呼聲連連,別說是滿朝文武,就算是李叔叔都訝然低呼一聲。
李績大叔猛然拔身而起,一臉的怒容,程叔叔在邊上扯了李績大叔兩把,似乎想問問倒底咋回事。
“陛下,房大人于軍中私攜烈酒,更在與鐵勒大軍主將大度設合議之時大有失儀之舉,我大唐何以有今日萬國來朝之盛世?就是因爲我大唐軍容鼎盛,軍紀嚴明,而房大人如舉……”
這個面無畏色的御史面對着朝庭諸位大佬地目光侃侃而談,我斜着眼角看他,先人你個闆闆的,這些個御史還真吊,十萬八千里之外的事似乎親眼而見,而且還說得有板有眼,若不是李叔叔在則,我還真想跟他打聽一下,他當日是不是化妝成小卒子混在了我的軍隊當中。
“……故爾,臣請陛下治房大人之罪,以明我大唐律法,正我大唐軍紀!”御史說到了最後,突然聲音轉厲起來,瞪着我,表情很是爲國爲民伸冤地模樣。
轟的一聲,整個朝堂之上,都響起了像是蜜蜂在叫喚的嗡嗡聲。
長孫陰人理着三縷長鬚安然而坐,似乎一切與他無關一般,但我依舊能看到他的目光掃過我時,泛起的一股子寒意。
“哦?!”李叔叔揚了揚眉頭,扭頭看我,聲音陡然沉了下來:“賢婿,陳大人所奏之事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