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航一直跟在林穀雨的身後,望着林穀雨的臉色,有些納悶地問道,“怎麼了?”
“他發燒了。”林穀雨的眉頭微蹙着,一手摸着容瑾的額頭,一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果然起燒了。
容瑾剛剛用完藥,照理說應該晚點纔會發燒,現在就燒起來了,是林穀雨沒有想到的。
“去弄一盆涼水來。”林穀雨說着,伸手一把將容瑾身上的被子掀開了點,將上衣的領口微微扯開。
現在這個時候只能先用物理的辦法降溫,池航的動作快,忙將裝着涼水的木盆放到林穀雨的面前,“用涼水。”
幫着容瑾擦了擦額頭,林穀雨就聽到外面有動靜,忙朝着外面跑去,看着一個士兵正在將糧食從馬車上拿下來,忙說,“你。”
瞧着那個士兵停下手裡的活,林穀雨着急的說道,“沒錯,就是你,一會將府上一般的酒拿過來,多拿幾壇。”
“是,池夫人!”那士兵的氣色還算好點,忙完手裡的活,牽着馬車出去了。
等着林穀雨進屋的時候,就瞧見池航幫着容瑾擦身子,快步走到池航的面前,“我讓人將酒拿來,估計很快就好了。”
池航微微點頭,沒有說太多的話,依舊幫着容瑾擦身子。
很快錦瑟就端着一罈酒進來,很是詫異地遞到林穀雨。
“池航哥,用酒擦。”林穀雨說着,偏頭看向一旁的錦瑟,擔憂的問道,“外面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是。”錦瑟激動的說道,不安地站在一旁等着林穀雨。
“池航哥,我出去下,一會就回來。”林穀雨有些放心不下太子殿下,卻也知道外面的那些人需要看病,不然越拖越久,那就不好了。
太子殿下這病估計都拖了半個多月吧。
“你去忙就好了,如果他的情況不見好轉,我一會叫你。”池航擡眼笑着望向林穀雨。
“恩。”
林穀雨看了一眼錦瑟,朝着錦瑟點了一下頭,兩個人慌亂都朝着外面走去。
因爲房間不是非常大,那些宮女擠在一起,有的直接將牀褥放到外面。
林穀雨看了一下,那些宮女似乎都開始起燒了,臉色看起來還好,還能自己活動。
兩個士兵的跟宮女的清醒差不多。
錦瑟神色看着正常,林穀雨忙去抓藥,抓了十一服藥讓錦瑟幫忙煮藥,到時候一個人一份。
幸好他們那些人還有能力動彈,一個個自己起來煮藥。
“等着所有的人都喝完藥,你在叫我。”林穀雨偏頭看了一眼錦瑟,轉身直接進屋了。
院子裡的那些人,你幫着我,我幫着你,一起煮藥,身體難受起不來的,錦瑟就去幫忙做。
“池航哥,你讓讓,我瞧下。”林穀雨走到池航的面前,開口說道。
池航將手裡的巾帕放到木盆裡面,忙給林穀雨讓出一個地。
幫着太子把完脈,林穀雨的心裡有數了,覺得太子現下穩定下來了,估計晚會可能還要發燒。
這得了天花的人,起燒本就是反覆無常的事情。
只是太子已經病得很厲害了,林穀雨覺得還需要多弄點牛痘,不管怎麼樣,至少將他體內的病毒消失了。
林穀雨望着太子的情況穩定下來了,重新洗了洗手,走到池航的面前,一把將池航的手拉過來。
“我沒事的。”池航一臉笑着望向林穀雨,其實他覺得有件奇怪的事情,一直都沒說。
以前他幫着林穀雨照料得了天花的人,雖然跟那些人親密的接觸,但是他卻沒有生病,也沒有一點的不舒服。
“那也要仔細點。”林穀雨說着,鬆開了池航的手,真的羨慕池航這樣的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恩。”池航說着,坐在一旁的桌上,心裡煩躁的翻着手裡的書,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怎麼樣了。
林穀雨幫着院子裡面的那些人全都種上了牛痘,忙完這些已經到了午夜。
太子殿下的外間有張牀,林穀雨跟池航兩個人直接睡在那上面,牀褥什麼的,全都是錦瑟幫忙準備的。
牀很窄,林穀雨睡得有些不習慣,如果不是能夠聞到池航身上的氣息,說不定她就睡不着了。
心裡擔憂着太子,林穀雨時不時半夜起來,她這一起來,動靜雖然小,但是池航也跟着醒來了。
這一·夜,兩個人就像是沒怎麼睡,等到第二天早上,林穀雨發現容瑾已經完全退燒了,臉上的氣色好了許多。
看來太子痊癒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林穀雨忙了一·夜,現在有些累了。
錦瑟早早的就將早飯準備好,林穀雨吃過早飯,這纔開始幫着太子煮粥。
那些生病的下人,現在一個個開始起燒了,錦瑟按照林穀雨說的辦法,讓每個人開始往他們自己的身上擦酒,擦一遍之後就都睡下去了。
一轉眼三天過去了。
容瑾睜開眼,就瞧見林穀雨端着藥粥從外面走了進來,忙坐起身子,從林穀雨的手中端過藥粥。
林穀雨淡然一笑,目光在容瑾的身上打量,“今天可是好些了?”
“輕快了許多。”容瑾端着碗的手微微顫·抖,漆黑的眸子波光流轉,“這段時間真的是辛苦池夫人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本宮,不,我也不會好的這麼快。”
“太子實在是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林穀雨說着,將容瑾額頭上的銀針拔下來收起來,“再過幾天,太子殿下差不多好起來,到時候我跟我相公也該走了。”
“池兄呢?”容瑾喝粥的動作一頓,喉嚨緩慢地吞嚥着嘴中的粥,艱難地吞嚥下去。
“不是有兩個侍衛身子不舒服嗎,池航哥幫他們去上藥了。”林穀雨說話的時候,眉眼彎彎,很自然的將手中的銀針收起來,站起身子,亭亭玉立,“太子您慢些喝,一會我讓人給你燒水洗澡。”
容瑾點點頭,望着林穀雨離開的背影,心裡百感糾結。
他得了天花,他最愛的女人怕死的逃走了,他們兩個人新婚不過一個月,太子妃怎麼可能有身孕?
不是容瑾自私,即便是太子妃要留在他身邊,他也是不願的,會讓人將太子妃帶走的,可是那個她卻視他如猛獸,在他生病的時候,率先逃走了。
可是當他瞧見林穀雨跟池航的時候,這才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間還有患難與共的夫妻,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
林穀雨一出門,就瞧見池航從一個房間出來,雙手還掛着水珠,對着裡面說道,“一會記得穿上衣服,別嚇到別人了。”
“池航哥!”林穀雨笑着望向池航,嘴角輕輕的勾起。
熬過了的三天,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林穀雨覺得他們很快就能回去了,心裡忍不住的高興。
容瑾聽到外面的動靜,將手裡的碗放到一旁的牀上,費力地起身。
可能是躺在牀上太長時間了,他的雙·腿有些發軟無力,扶着一旁的桌椅這才走到門口。
“你手上都是水,也不知道擦乾淨,天熱了很容易起髒東西的。”
“沒事,我皮糙肉厚。”
容瑾就瞧見林穀雨拿出巾帕,仔仔細細地幫着池航插手。
或許,他想要的,也是他們兩個人這樣的愛情。
只是身爲皇家的人,有很多的迫不得已。
容瑾覺得唯一能夠慶幸的是,他能娶到她喜歡的人。
只是美麗的畫面,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卻不是真實存在的。
“砰!”
錦瑟手中的木盆猛然摔在地上,激動的眼淚流了下來。
“太子殿下。”錦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哽咽着,擡眼仰望着那個她這輩子效忠的主子,“您能自己走路了。”
林穀雨原本背對着太子那邊,聽到錦瑟的聲音,聞聲望去。
池航笑着看了一眼林穀雨,拉着林穀雨的手走到容瑾的面前,正要跪下行禮。
“二位還是不要行禮了,”容瑾目光癡癡地望着那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脣角微張,“若不是二位的話,怕是我在就去見佛祖了。”
“太子吉人天相,不會的。”池航也沒有矯情,笑着望向容瑾,“只是太子,您還是進去休息,這麼久都沒有走動,身子還需要調養一下。”
“是。”林穀雨贊同的說道,偏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錦瑟,“錦瑟姑娘,快些扶太子進去。”
“哎。”錦瑟都忘記了,這個府中是太子做主了,聽到林穀雨的話,忙扶着太子朝着裡面走去。
容瑾坐在牀上,看了一眼他的雙·腿,擡眼望向林穀雨,擔憂的問道,“池夫人,我的雙·腿都沒勁,走路也費勁。”
“你就是呆在牀上太久了。”林穀雨說着,很自然的坐在牀邊,雙手放在容瑾的腿上,接着說道,“你的雙·腿需要按摩,不然沒有辦法走。”
錦瑟站在一旁,認真地學着林穀雨按摩的手法。
“夫人,要不我來試試?”錦瑟這兩天都在跟着林穀雨學習按摩的手法,自告奮勇地說道。
“恩。”林穀雨起身站在一旁,讓錦瑟去試試。
容瑾失落地看了一眼林穀雨,目光重新落在他的那雙軟弱無力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