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怎麼了?”林穀雨瞧着溫氏出神的樣子,湊上前,納悶的問道。
溫氏猛然回神,偏頭望向林穀雨,輕輕地搖了搖頭,腦中有些混亂,猶豫地搖了搖頭,“我沒什麼事。“
“那就好,”林穀雨心思千迴百轉,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真切,“二嫂你有沒有出去看看,你體內的毒......”
這話讓溫氏瞬間回過神,伸手握住林穀雨的手,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對生的渴求,爲了活着抓住唯一的一塊浮木,“妹妹,你的醫術實在是太好了,外面的大夫也是那麼說,那我需要怎麼樣才能解毒。”
不等林穀雨說話,溫氏滿是爲難地望向林穀雨,“妹妹,我這身子實在是有些不大好,萬一我又暈倒沒人照顧可怎麼辦?”
林穀雨裝作有些爲難的樣子。
“妹妹,我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溫氏說着,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緩緩的抽回手,拿着巾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眼角的淚水,“我這病請外面的大夫,府上的人肯定會說三道四的,我能不能住在你這裡,你幫我看病?”
“二嫂,”林穀雨滿臉寫滿了爲難,輕咬着下嘴脣,咬的周邊通紅,“這怕是有些不妥。”
“妹妹,就算是二嫂求求你了,”溫氏雙眸含淚的祈求地望向林穀雨,低聲說道,“我着身子骨,我是不相信朱大夫了,他醫術不行,我現在唯一相信的是你了。”
林穀雨猶豫地望向溫氏,微微點頭,“如果二嫂不嫌棄的話,想在這邊住多久都沒有問題。”
聽到林穀雨答應了,溫氏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明顯。
溫氏決定來這邊住幾天,這事情只要通過孟氏的同意便可以了,平日裡孟氏最疼溫氏了,定然也會同意的。
溫氏跟林穀雨說了幾句,就要去孟氏那邊,林穀雨想着這個時辰孟氏也起來了,便跟着溫氏一起去跟孟氏請安。
林穀雨跟溫氏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到了養生院,等着通報的丫鬟回話,沒一會水仙就出來了,將她們兩個人請了進去。
聽着溫氏說要住到林穀雨那邊的時候,孟氏的臉上有些猶豫,“這怎麼能行,你若是住過去了,成何體統,好端端的一個二夫人,在自個家還要搬去客院?”
“奶奶。”溫氏從板凳上起身,緩步走到孟氏的面前,猶豫地開口說道,“我這身子一直都看不好,老是暈,那日妹妹無意間提了一句,說是我可能中毒了,我不放心的去外面的大夫那邊瞧瞧,那大夫說我果真是中毒了。”
“什麼?”孟氏臉上的表情漸漸的變得顏色,雙眸微微一眯,“你是說你這是中毒。”
“是啊,”溫氏眉頭擰成一團,聲音委屈,“我也不知道誰這麼怨恨我,竟然對我下此毒手,好在妹妹會看病,我想着住到那邊也比較方便。”
林穀雨坐在一旁,面帶微笑地望向那兩個人,什麼都沒有說。
溫氏柔柔弱弱的,卻聰明着呢,很多事情並沒有全都說出來,如果溫氏現在說有可能是二爺想要害她的話,這孟氏鐵定是不高興。
但是溫氏這麼說,孟氏心裡可能就會懷疑是二爺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更何況前段時間二爺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定然會心疼溫氏的。
果然,孟氏聽到溫氏這麼說,心疼地要命,輕聲說道,“既然穀雨能幫你看病,要不你就過去住幾天,就說是我讓你過去住的。”
溫氏感激涕零地道謝。
“穀雨啊,”如果不是聽到溫氏那麼說,孟氏真的不敢相信林穀雨年紀輕輕的醫術竟然如此高超,“達兒媳婦的身子還要勞煩你照料了。”
“老夫人實在是太客氣了,我跟二嫂一見如故,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需要這麼客氣的。”林穀雨笑着望向孟氏,言辭誠懇。
每天說着這種彆扭的話,林穀雨覺得格外的不舒服,但是他們現在住在了侯府,一言一行都備受關注,自然是需要格外的注意。
等着兩個人回去了,林穀雨就讓小雪出去抓藥,跟着溫氏兩個人坐在一塊閒聊。
溫氏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紅的手藝也是出類拔萃的,絹布上的蝴蝶栩栩如生。
林穀雨實在是沒事做,想着打絡子,京城裡面的絡子定然是不多的,到時候她打出來的大件可以高價賣出去,還能賺不少的錢。
溫氏縫着有些累了,瞧着林穀雨打得絡子,眼睛一亮,忙將手裡的東西放到一旁的針線筐子裡面,湊到林穀雨的身邊,驚歎地問道,“你這絡子打得可真好!”
“我也不會別的,就會打打絡子,當初在家裡打絡子還賺了不少的錢。”林穀雨笑着說道,“其實有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跟池航哥兩個人回去。”
“這裡不好嗎?”溫氏眉頭微蹙着,有些不大理解,“京城可是繁華之地,在這裡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回去做什麼呀?”
這裡確實是好,但是林穀雨想要的生活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他們本來就不適合這些明爭暗鬥,對於池航爲什麼來這裡,在來的路上,林穀雨都已經想得七七八八了。
“以前他身子剛好的時候,我和他一起去山上採藥,我們兩正走着,然後他突然間說停,”林穀雨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打絡子的手也停了下來,“我就不理解,也不明白好端端的爲什麼停下來。”
“爲什麼停下來?”溫氏也一臉的費解,山上那麼危險,不應該趕緊上山,然後採完草藥就回家嗎?
林穀雨眸中閃過一絲的崇拜,面色嚴肅,“因爲不遠處有一隻狼在草叢中,當時池航哥根本不需要靠近,在看不到狼的時候,直接射傷了那頭狼。”
“不會吧。”溫氏詫異地望向林穀雨,“你們都沒看到那隻狼,怎麼射中的呀?”
林穀雨輕輕地搖頭,接着打絡子,“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池航哥真的很男人。”
很帥,不是什麼虛招,實實在在的招式,那個射狼的動作深深地印在林穀雨的心中。
或許池航屬於在叢林中射殺野味,屬於在戰場中射殺敵人,唯獨不屬於這京城的爾虞我詐之中。
溫氏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心中有些失望,卻又很羨慕地望着林穀雨,“你這算是報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林穀雨笑了笑搖搖頭。
沒有來由的喜歡,也或許因爲合適纔會漸漸的喜歡上。
那個時候池航不認識字,也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是他秉性善良,心中的許多想法跟她是不謀而合。
“那是什麼?”溫氏很是好奇的望着林穀雨,在她看來,林穀雨這一生真的是太幸運了,嫁給了那麼好的一個男人。
“我不知道。”林穀雨有些望向溫氏,好奇地問道,“你爲什麼喜歡二爺呢?”
溫氏的臉微微一紅,面色漸漸的冷了下來,猶豫地開口說道,“當時他騙我說,這輩子只有我一個。”
林穀雨微微垂眸,輕嘆了一口氣,“二爺那個時候或許是認真的。”
“但是現在都只是謊言。”溫氏現在算是看透了,她就算是用再多的心思在徐達的身上,徐達也不會在喜歡看她一眼,“不是說那天還包了一個雛嗎,現在傳的沸沸揚揚,估計這陣子沒少挨公公的罵。”
許是因爲林穀雨什麼都知道了,溫氏說話也沒有度,接着說道,“妹妹,我跟你說,這男人半夜要是不回家就有問題,你別聽他們說在外面忙,其實都是在溫柔鄉里面,以後你可要看住池公子,免得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不會。”林穀雨很是肯定的說道,“他喜歡的只有我一個。”
“我當初也是這麼以爲,纔會那麼的放縱他,”溫氏苦口婆心的說道,“可是現在......”
林穀雨淺淺一笑,“以前出現過這樣的事情,有人想要進我們家的門。”
“那個人現在呢?”溫氏記得他們一家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小妾啊。
“哦,早就嫁人了,”林穀雨風輕雲淡地開口說道,“只要他和別的女人有一點的牽扯,我就跟他和離。”
和離。
溫氏的下巴有些要嚇掉了,一向溫溫柔柔的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女人還可以這樣,在她的世界裡,女人就應該從一而終。
“這,這怎麼行?”溫氏結結巴巴地說着,詫異地望向林穀雨。
“怎麼不行?”林穀雨反問道,“日後和離了,我就開家醫館,幫着別人看病,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溫氏驚愕地望向林穀雨,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
林穀雨垂下眼簾,繼續打着手裡的絡子,輕飄飄地說道,“人活着沒有多久,不要讓自己一輩子都過得那麼的委屈,有的時候爲自己着想一下,或許你能有更好的選擇。”
更好的選擇?
溫氏輕抿着嘴脣,抿出了一道蒼白,她現在能活着已經是一個奢求了,她還能有別的奢求嗎?
記憶中那張剛毅的臉在眼前一閃一過,那人曾經也將她捧到天上,可是那人現在卻因爲她遠在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