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航的眉頭輕蹙着,小聲的說道,“我娘不是這樣的人。”
周氏平日裡是個能罵的主,但是從來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這萬一出了人命,可是要被送到官府裡面的。
本來池航去了周氏那邊,想要周氏過來一起看看趙氏,但是卻不想周氏嚇得直接跑到了穿上,怎麼都不願意跟他一起過來。
“你是說我在誣賴你娘嗎?”林穀雨冷哼了一聲,眉頭緊蹙着,“做錯了事情,難道就不該道歉,還是說,因爲那個人是你娘,所以你包庇她?”
池航本來就不是那種會說話的人,聽着林穀雨這麼說,眉頭輕蹙着,使勁的搖搖頭,“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幸好我娘現在沒事。”林穀雨冷眼望着池航,聲音低沉,冷漠的說道,“如果我娘現在出事的話,我一定將你娘告到官府裡面。”
在聽到林穀雨這麼說的時候,池航的心裡七上八下的,頭疼的望着林穀雨,委曲求全道,“你現在回去吃飯,我去勸我娘過來,行嗎?”
“我不吃。”林穀雨說着,坐在牀邊,守在趙氏的身邊,低聲說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聽着林穀雨這麼說,池航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難看。
林穀雨心裡也明白這件事情跟池航扯不上任何的關係,但是隻要聽到池航幫着周氏說話,她的心裡就格外的不舒服。
“姐夫,”林小寒低着頭,雙眼腫了起來,低聲說道,“我二姐可能是因爲太擔心我娘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池航點點頭,臉上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
林小寒轉身朝着屋裡走去,就看到林穀雨一臉陰騭的坐在牀邊。
“二姐。”林小寒低聲叫道。
“恩?”林穀雨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你就別生姐夫的氣了。”林小寒無奈的開口說道,“這件事情跟姐夫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知道。”林穀雨只覺得胸口就像是壓了一團火一樣,長久以來,對周氏的不滿似乎在這一刻完全的爆發出來。
如果周氏不是池航的娘,林穀雨早就有一百個法子治她了。
她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只是因爲很多事情不在意,所以纔不會發脾氣。
她可以容許周氏沒事到他們家裡打秋風,也容許周氏對她冷臉相對,那全都是因爲池航。
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林穀雨從來都不想因爲這些事情,跟池航鬧不愉快。
因爲不在乎周氏,所以對周氏的冷臉,完全不當做一回事。
但是現在周氏做了這樣的事情,竟然無動於衷。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原身的緣故,林穀雨對趙氏從一開始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現在真的將趙氏當做娘看待了。
趙氏雖然不是一個多麼好的娘,她也做過很多錯事,但是趙氏對林穀雨的好,是真心實意的。
那種好,是一個當母親的人對着自己女兒的好。
她用着原身的身子,享受着原身母親對她的好。
有的時候,林穀雨都希望她沒有出嫁,那樣還能呆在趙氏的身邊,聽着她絮絮叨叨的關心。
耳邊傳來了腳步聲,林立夏一手撐着腰,一手拿着一個籃子,目光落在林穀雨身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冷漠。
林立夏什麼也沒有說,將手裡的籃子放到一旁,目光落在躺在牀上的趙氏的時候,納悶的開口問道,“小寒,娘怎麼了?”
“娘摔倒了,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樣了。”小寒聲音哽咽着,站在一旁,呆呆的守着的趙氏。
林立夏的眼睛在牀上看了一眼,隨後轉身出去了。
林小寒看着林立夏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低聲說道,“大姐就是沒心沒肺的人,娘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也不知道在牀邊守着。”
“管她做什麼?”林穀雨目光擔憂的望着趙氏的臉,聲音冷漠,“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對上林穀雨的眼睛,林小寒緩緩的點頭,低聲說道,“二姐你說的對。”
林立夏其實根本不是外面傳言中的那樣,與人爲善,勤勞簡樸的人。
實際上,林立夏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懶惰至極。
“爹,”豆沙躺在牀上,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池航,小聲的說道,“娘呢,娘現在不睡覺了嗎?”
“姥姥病了,你娘幫着照顧着的,你早點睡覺。”池航說着,將豆沙的被角捏好,伸手摸了一下豆沙的臉,“爹現在過去幫忙,你就先睡覺。”
聽着池航這麼說,豆沙乖巧的點點頭。
池航將煤油燈遠遠地放到一旁,瞧着這樣不會走水,這才轉身離開。
將屋門直接關上,池航將大門直接鎖上,這才朝着周氏的院子走去。
趙氏、池航和周氏他們三家院捱得很近,沒走幾步,池航走到了周氏的院子。
叫開了門,來開門的是池樹。
池樹在看到池航的時候,眉頭皺的更緊,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怎麼過來了,難道你不知道咱娘生氣了嗎?”
池航眉頭緊蹙着,無奈的看了一眼池樹,“大哥,娘生什麼氣?”
“還不是因爲你丈母孃?”池樹癟癟嘴,嘆了一口氣道,“咱娘說了,她沒有推你丈母孃,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青蛙的叫聲絡繹不絕,池航聽着,臉色更加的難看。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池航一本正經的望着池樹,無奈的反問道,“難道你的意思是說,那些人都說謊了?”
聽着池航這麼說,池樹臉上的表情一頓,緩緩的低着頭,不在說話。
朝着屋裡走去,池航就看到周氏坐在牀上,雙手掰着自己的腿。
“誰讓你來的?”周氏在瞧見池航的時候,臉色難看的要命,擡手指着外面,沒好氣的說道,“給我滾,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娘。”池航假裝着聽不見周氏說的話,眉頭輕蹙着,淡淡的開口說道,“幸好岳母現在沒什麼事,你就去跟岳母說個軟話。”
周氏在聽到池航這麼說的時候,氣的臉紅脖子粗的,猛然站起來,高高的站在牀上,這個時候比所有的人都高了。
“你給我出去!”周氏黑着臉,怒氣衝衝道,“我都說了,我沒有推你丈母孃,不是我的事情,給我滾!”
在聽到周氏這麼說的時候,池航的眉頭皺的更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池航站在原地不動,擡眼望向周氏,無奈的叫道,“娘!”
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麼樣說服周氏。
這件事情確實是周氏的不對,但是讓池航費解的是,爲什麼她就不肯承認呢?
或許從很久之前就是這樣。
當初分家的時候,周氏也沒有跟別人商量,自作主張說是要分家。
後來她還想要讓他們回家。
她就是這樣的自私,即便是自己做錯的事情,也會找個千萬個理由說她沒有錯的。
“我真的只是幫着她將肩膀上的樹葉打掉,誰知道你丈母孃這麼弱不禁風直接倒下去了?”周氏望着池航那張臉,覺得整個頭都大了,一屁·股坐在牀上,罵罵咧咧道,“我怎麼就生了一個這麼胳膊肘朝外的兒子,幫着別人欺負他的親孃......”
在聽到周氏這麼說的時候,池航的眉頭皺得更緊。
池濤給房氏喂完藥,緩緩的起身,將手裡的碗放到一旁,沒好氣的說道,“老三,你這是來質問孃的,還是來讓娘給你丈母孃道歉?”
池樹走到池航的面前,直接拽着池航的胳膊朝着外面走去。
“老三啊。”池樹看着周圍沒有人了,低聲說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這件事情即便是娘有錯,你也不能讓娘去道歉吧!”
池航擡眼望向池樹,無奈的開口說道,“我只是讓娘去看看岳母,沒有別的意思。”
“幸好這個時候你岳母沒事,萬一你岳母有事的話,你是不是還要將咱娘送到官府裡面?”池樹眉頭緊蹙着,愁眉苦臉的問道。
聽着池樹這麼說,池航臉上的表情一頓,心裡一團糟。
“可是現在岳母沒事。”池航無奈的擡眼望向池樹,低聲說道,“既然沒事,有什麼事情說開就好了。”
池樹失望的望着池航,低聲說道,“老三,你已經變了,自從你娶媳婦之後,你就已經變了,無論什麼事情,你都幫着你媳婦,你還分得清是非嗎?”
“難道娘推到了我丈母孃,去看一眼也錯了嗎?”池航忽然間覺得池樹好像不是他大哥一樣,竟然是非不分。
只是這個時候,池航忽然間想到以前的他。
無論周氏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他依舊那樣孝順周氏。
以前跟着趙揚在一起的時候,就算是他們兩口子餓着肚子,池航也會將所有的錢全都交個周氏,一文不留。
那個時候,他親眼看着周氏煮雞蛋給大哥的兩個孩子吃,卻沒有給豆沙吃。
很多時候,人的偏心,總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咱娘就是咱娘,咱們做什麼都應該爲了咱娘着想。”池樹一臉嚴肅的說道,“就是咱娘做的是錯的,那也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