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雲霖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心裡雖然有些憂心,但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只得嘆道:“也罷,那你就去吧。”
雖然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但向晚也沒多想,把毛豆留在她這裡,就出門找寧七去了。
寧七正要出門,聽說向晚找他,忙又轉了回來。
向晚站在太陽底下揚起明媚的笑臉看他,寧七不由得也笑了,拉過她的手尋了處亭子坐下,招呼丫鬟送香茶和點心來。
問起毛豆,知道是在雲霖那兒,寧七撓了撓頭,頗有些愧疚的笑了笑:“前幾****得罪了芙兒那丫頭,也就一直沒敢往三嫂那兒去,我三哥我倒是常見的,聽他說芙兒跟三嫂告狀了呢,三嫂沒說我什麼吧?”
向晚斜了他一眼,“要是我說,我今兒個也是爲芙兒來的,你待要跟我怎麼解釋?”
寧七隻笑不說話。
向晚便瞪他:“你呀你,這麼大個人了做事還這麼不靠譜,人家芙兒好歹是個黃花大閨女,你直接就攆到人家臉上去了?芙兒可是哭着回去的。”
“小七,咱倆也認識這些年了,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裡有人了?”
寧七一怔,忙掩飾起臉上的驚慌失措,“你,你瞎說什麼呀,我怎麼可能心裡有人,我只是,不喜歡芙兒的性格。”
說完還心虛的看了向晚一眼。
正好有丫鬟送了香茶和點心過來,他忙親自把點心往向晚跟前挪了挪,“吃這個。”
向晚審視的看着他,好一會子才突然道:“莫非,你心裡還惦記着心蕊?”
“啊?嗯,對。”寧七總算找到了可以掩飾的藉口。
“心蕊都去了一年多了,你就算再怎麼捨不得,也不能爲了她這輩子不娶啊,心蕊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望你幸福的人之一……”
聽着她開始叨叨不停,寧七突然打斷她問道:“你今兒來找我,只爲了說這個?”
“哦,不是。”向晚忙住了口,“我是想告訴你一件喜事。”她說着揚起笑臉來,嬌憨的笑着,“我快要嫁給展牧了,這事兒我得親自告訴你,好讓你替我高興高興,小七七,姐姐要出嫁了,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啊?送份大禮什麼的?”
瞬間,寧七的臉色就變了,她成了親,自己便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也是很快,他的臉色就恢復成了向晚希望看到的高興的樣子,“是了,肯定是要送份大禮的,你想要什麼呢?”
“這多沒意思,你送我點驚喜什麼的豈不是好?”向晚笑嘻嘻的望着他。
寧七嘴角噙着笑,點點頭,“也好。”然後低頭拿起桌上的桂花酥,一口塞了進去,沒防備被嗆的咳嗽了兩聲,接過向晚遞過來的茶喝了兩口才好些了。
“一件喜事多單啊,不如我也成親吧,反正早晚的事情,不如就來個雙喜臨門好了。”
這話說的簡單,但是聲聲泣血,只是旁人看不出來罷了。
說這話的時候寧七臉上帶着笑,就像向晚每次見到他時那樣,隨意而不羈。
但是他心裡卻難過的彷彿不能呼吸,他一直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女人要成親了,他不是新郎,既然不是,那麼娶誰不是娶呢,不如隨着她一起,也成個家吧。
只要他自己明白,這一輩子,只爲了她就是了。
向晚很是驚訝,她以爲這小子是個不婚主義呢,原來也會主動要求要成親的。
不過到底她也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回去倒是跟雲芙兒提了一句,雲芙兒上了心,轉頭就跟安清顏兩個人嘰咕開了。
向晚也沒心思去聽她們那些事情,展牧讓柳問送了張紅紙來,上面寫着兩人的名字並生辰八字,下面寫了個大吉,再下面便是訂的成親的日子。
這日子也訂的太近了些吧?現在是三月裡,這成親的日子竟然就訂在四月,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啊!這怎麼能行呢!
見她皺眉,柳問忙解釋道:“原本王爺也覺得日子是近了些,可那算日子的人說,若往後推的話,兩三個月內都沒有合適的日子,所以王爺便訂了這個。”
原來是如此,向晚點點頭,“那就這個日子吧,反正我也沒什麼要準備的。”
反正自己就這麼些家當,都帶過去就是了。
見她沒有異議,柳問也是鬆了一口氣,就怕她多問多想,王爺自己不敢來,也是怕過不了向姑娘這一關。
那件事……罷了,這件事反正向姑娘也不會知道,等兩人成了親,除了毛豆小世子之外再生上兩個孩子,就算這件事被翻出來也沒什麼了。
他抹着頭上的虛汗往外走,正好遇上繫着圍裙從廚房走出來的明月,見是他來,明月沒說什麼,只是衝他笑了笑,柳問也回了她一個笑容,兩人就這麼錯身而過。
明月徑直進了堂屋,所以並不知道柳問站在院子裡停下步子回頭看了她兩眼才走。
日子訂的近了,這嫁衣什麼的就都加緊繡出來,明月並綠枝和綠蕪三個每日便什麼也不做,專門給自家姑娘做嫁衣,就連蘭嫂子也把自家二小子交給青杏看着,巴巴的來幫忙。
自從得知寧七要成親的消息後,雲芙兒也不管自己被人攆出來過,還是常常的往雲霖那兒去打探消息。
本來雲霖還告訴她說這事不太可能,可誰想不過一天的工夫,早起她去請安的時候,竟被洛氏告知要開始爲寧七準備婚禮。
雲霖有些不敢相信,又問了一遍:“母親是說,七弟的婚禮?”
洛氏笑着看她:“可不是,瞧瞧你這模樣,怕是也不大敢相信吧?”說着端起茶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又道:“起先這孩子跑來跟我說的時候,我也是怎麼都不信,可是他卻很認真的告訴我,說自己年紀大了,不想再讓祖父和父母操心,很是該成個家了,我又問他,那你有沒有中意的姑娘?他就說,讓我看着辦,你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便也管不了他是真是假了,趁着這個空趕緊給他訂下了陳家那位二姑娘,那姑娘你也是見過的,你瞧着怎麼樣?”
原來竟是真的!
雲霖忍着心裡的驚訝,附和着說道:“兒媳是見過那陳家二姑娘的,是個不錯的,只是,母親這就訂下來了嗎?咱們秦安城,或者京城裡,與七弟年齡相仿的待嫁貴女不在少數,母親要不要再挑一下?”
忍了忍到底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祖父,嗯,知道這事嗎?”說罷又掩飾的笑了笑,唯恐洛氏多想,“祖父到底是最喜歡七弟的。”
洛氏卻只是笑着嘆道:“我正想去跟老爺子說一聲呢,之前沒訂下來,也不敢聲張,就是怕老爺子心疼孫子,與你一般想法,要再挑揀挑揀,我呢,比你們誰都希望小七過的好,可如今我只怕,再不訂下來,他又要反悔了。”
說罷嘆了口氣,端到嘴邊的茶也喝不下去,又放回了桌子上,“要是心蕊那丫頭還在,這事哪裡用得着這麼頭疼,唉!”
“表妹的死,是意外,誰都不想的,母親快別傷心了,當心身子,您還要忙七弟的親事呢。”
見她真的傷心起來了,雲霖忙勸。
洛氏拿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淚水,嘆了一聲:“也罷,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正該打起精神來忙小七的親事,你既然來了,就與我一起去老爺子那裡吧。”
雲霖有些怵頭,不太想去,可是見洛氏這般也不好說不去,只得跟着去了,一路上就想着這事應該怎麼跟芙兒那丫頭提呢,怕是她聽了就要心碎了。
婆媳兩個去了,老爺子也沒說什麼,只說讓洛氏自己看着辦,不過卻是深深的看了雲霖一眼,見雲霖一臉的無奈,知道她也是沒法子,也就沒再說什麼。
說向晚訂的日子急,寧七訂的日子更急,竟是半個月後就要成親,看來洛氏是當真怕寧七再反悔,忙忙的就把親給他結了,料想他也不可能再和離的。
寧七聽了也是苦笑,他既是說了,便不會再後悔,不過在晚兒之前成親也罷,到她成親的時候,自己便帶了那陳家二姑娘去,也省得形單影隻的像個笑話一般。
洛氏一共就這麼兩個兒子,大兒子成親的時候因着娶的是個郡主,所以自是熱熱鬧鬧的,這次子雖然娶的媳婦門第比不上雲霖,但她也是廣撒帖子,把往日裡相熟的或者沾親帶故的人都請了來。
與寧家不同,展牧這親事竟是低調的很,他與向晚心裡都有數,沐清王是不會同意的,因此便想等這親事成了再說,誰想,沐清王也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竟然知道了這件事。
不必說,定是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了,當即就進了宮,景豐帝正跟寧家新進宮的寧婕妤說寧七成親的事,他這個做皇上也要表示一下,畢竟寧七是功臣。
說起來寧老爺子原本是不想再送孫女進宮的,可是想到身在皇宮裡的外孫子,又心軟了,跟三個兒子商量,最後敲定了讓老三家的一個庶女進了宮,這庶女名叫寧寶雲,倒是個嫺靜大度的人,本想着進宮只是爲了照看五皇子,沒想到竟是入了景豐帝的眼,如今恩寵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