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嚴就進了京,他早先到處做生意,也積累了不少人脈,京裡還是認識不少人的。
傍晚回來的時候,身上滿是酒氣,不過,這該打聽的還是打聽到了。
向家的鋪子也就剩了八個,但不全是潘氏的,還有楊氏成親的時候的陪嫁,有三個鋪子,這三個鋪子在分家的時候,楊氏肯定是要帶走的。
剩下的這五個鋪子,肯定還是有幾個是留不下的,向雲兒還沒嫁人呢,而且她比向晚還要大上兩歲,今年都十八了呢。
所以,向晚心裡想着,潘氏怕是早就急了,這一段時間沒有動靜,可能就愁這事呢。
向晚也不急,瞧那五個鋪子,兩個酒樓,一個綢緞莊,一個珠寶店,還有一個是糧店。
把那幾個鋪子一一寫在紙上,略微一想,向晚就伸出食指點了點那個糧店,“綠枝,去瞧瞧李大哥回來沒有,若是他回來了,就讓他過來一趟。”
說完轉頭看李嚴,“你怎麼看?”
李嚴因爲喝了酒,臉色泛紅,但是腦子還是很清醒的,他也伸出手點了點糧店兩個字,“從這兒下手,可謂是一舉兩得,向家的兩個酒樓的米麪都是這個糧店供應的,若是這個糧店出了問題,這兩個酒樓必定會另外尋找合作的糧店,這期間,咱們可以再動些腦筋。”
不愧是生意場上的老手了,一下子就瞧出了關鍵所在,若是旁人,怕是隻會看到向晚自己有糧店,所以纔想從糧店下手這一點吧。
當然,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
這會兒,李秋生已經進來了,向晚沒有問他同樣的問題,因爲太瞭解他了,他是肯定瞧不出來的,所以就直接說了自己的打算。
“李大哥,京城向家糧店你知道嗎?”
李秋生點點頭,原先他在桃花村替向家管理田地的時候,收了糧食,就是直接送到向家糧店的,對糧店的掌櫃的和夥計都還算熟悉。
“那你想想,若是想弄垮他們糧店的話,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向晚不是那種會發號施令的老闆,她更願意手下的人能自己想辦法解決她想要解決的問題,這樣她又省了心,下面的人也能得到更好的鍛鍊。
李秋生略微一沉吟,“姑娘,若是想弄垮向家的糧店,法子多的很,只看姑娘願意用哪一種了?”
“哦?說來聽聽。”
“姑娘若是高興,咱們就以其之道還施彼身,他們不是找了強盜來搶咱們的貨嗎?因爲京城那邊富貴人家多,南方的米香甜,這向家糧店的大部分糧食,都是從南方運來的,走水路。”
李秋生說完看着向晚,向晚眨了眨眼睛,拍了桌子,“好,這個主意好,簡單卻有用,還能重重的打潘氏的臉,就用這個法子。”
腰間的錢袋子往桌子上一丟,“這裡面有兩千兩銀子,夠不夠?”
李秋生嚇了一跳,忙制止他家這個故作財大氣粗的主子,“一千兩都用不了,那些強盜好打發的很,咱們能主動送上門去,他們不知道多高興呢。”
其實向晚現在還是挺有錢的,除了這一千兩,她空間裡還有一萬三四千兩的銀子,若是能夠狠狠的打潘氏的臉,她不在乎花這點銀子。
李嚴看着就笑,“何須花這麼多的銀子,姑娘、李大哥,你們就不知道變通,難道讓強盜去搶糧食,就一定要用真的強盜嗎?”
一下子像開了竅似的,向晚驚喜道:“是這話沒錯,李嚴,你去找一些街面上的混混,我想隨便給他們二百兩三百兩的,他們就肯給乾的,而且,搶了這些糧食,也不用再便宜那些強盜,直接放在咱們的糧店裡自己賣,豈不是一舉兩得?”
“不過,找的這些人,不能在咱們這兒找,要去遠一些的地方纔保險。”
李嚴從懷裡掏出一份自己畫的地圖來,點着地圖上的一條河道,“這糧食從這兒運出,一路進京這麼遠,咱們不急,就選一處偏遠的小鎮,這兒。”
他點着地圖上寫着一個名叫大板鎮的地方,“這條河道從這鎮上經過的地方,很是偏僻,我且先去這兒等着,在當地找上十來個混混,等向家糧店的船一靠岸,就衝上去搶糧,然後早先預備好船在這大板鎮前面的小黑河等着,糧食從這兒搬上船,一路就可以進京了。”
“法子倒是不錯,想的也周全,但是,萬一,向家的船不靠岸怎麼辦?”
李秋生疑惑的問道。
李嚴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那就讓他非靠船不可。”
既然他這麼說的話,向晚伸手託着下巴,那就肯定有他自己的注意。
“好,就這麼定了,李嚴,去之前先要去打聽一下向家的運糧船下一次是什麼時候出發,要先算好時間,別給耽誤了。”
李嚴點點頭,這個,他自然是已經有準備了。
放手讓李嚴去忙這件事,向晚的心態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是,雁落還是沒有動靜,她想起來就忍不住的心疼。
那麼好的一個姑娘,若真的是遇到一些不堪的事,那可如何是好?
她沒法子,只能祈求老天爺保佑她,希望她能遇事逢凶化吉,一輩子平安喜樂。
因着潘氏不許向晚回府祭拜祖母,她乾脆就在自己家裡把書房收拾了出來,弄成一個小小的祠堂,把祖母和父母的牌位都擺了進去,逢年過節,或者是心裡煩躁的時候,向晚都會進去裡面上柱香、磕個頭,跟他們說說話。
毛豆這些日子很聽話,一歲兩個月的孩子已經能大概的聽懂大人的話了,有時候向晚心情不好,他又調皮,向晚就忍不住的會大聲嚷嚷他兩句。
每當這個時候,小小一團的孩子就瞪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她,然後,歪歪斜斜的撲到她懷裡,喊着娘抱抱。
每次,向晚的眼淚都會忍不住的流出來,心裡滿滿的愧疚,她真的不算是一個好孃親。
當然,這孩子越大,心眼也就越多,這不,一看他娘心情好了,臉上也有笑了,就格外的皮,上躥下跳的,一個不如意就撒潑打滾的,氣的向晚真恨不得把他摁在腿上狠狠的打他的屁股。
可是一看到他揚起的得意的笑臉,她就心軟了,難得兒子這麼開心,爲什麼要剝奪他的快樂呢,孩子嘛,要教也得慢慢的教,老是動手只會讓孩子害怕,而不能讓他明白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