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何言笑來說,給了喬小乙十兩銀子不值得她記住,但是對喬小乙來說,這十兩銀子就是雪中送炭。
一直身無分文,連飯都要吃不上了,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很悽慘的事。
喬小乙坐在車裡,握着手裡的十兩銀子,覺着他是時來運轉,終於碰上一個慧眼識英才的主子。
怪不得二小姐手下的人一個個都是目無一絲憂慮的,說話都會帶笑的,那定然是日子過的滋潤啊。
或許,這位二小姐真是大能人,將來家裡的仇……
嗯,若是何言笑知道喬小乙的心思,怕是又要感嘆一聲:合着心裡有仇的都跑來給我打工來了?
喬小乙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一盞茶的功夫就進了門。
將文房四寶往桌上一放,何言笑讓喬小乙執筆,她來念,二人很快就寫好了一份契約。
寫好契約之後,喬小乙拿起來吹乾,就想簽字畫押按手印。
何言笑忙攔住他道:“急什麼,知府還沒來呢,你也不仔細看看契約就急着要籤?”
“這契約是二小姐您念我寫的,還有何好看的,又不是賣身契。”喬小乙難得說了句玩笑話。
“說的也是。”何言笑微笑道,“不過還是等知府到了再籤吧。”
她的話音還沒落地,知府就到了。
青州城知府寧瀚清是一個儀表堂堂的清廉文官,四十出頭,頜下一尺美須,目光清正。
尉遲崢說,青沁兩州的知府雖然也歸大將軍宋源管,不過要任免這兩城的知府,宋源還得寫摺子遞進京裡向皇上報備。
其他的軍政官員,宋源就不必請示皇上,可以自己決定任免。
看來皇帝也不是對宋源那麼放心,至少兩個州城的最高執政官皇帝還是要過問一下的。
寧瀚清見着何言笑後是不卑不亢彬彬有禮,何言笑與他說了幾句話,便知這人是個無法買通的人。
只要你說的有道理,寧瀚清就會支持,他的出發點完全在百姓身上。
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官。
何言笑上輩子看過不少歷史書與電視劇,在她的認知裡,古代的官多多少少都有點毛病。
像寧瀚清這樣的好官,不是說歷史上就沒有,但絕對活不長。
不過在宋源這樣一個認真治理地方的好老大手下幹活,寧瀚清這樣的好官還是能過上好日子的,雖然過不上富裕的日子。
寧瀚清不是自己來的,還帶了個主薄,叫齊汝培,三十出頭的年歲,也是相貌端正謙遜有禮。
幾人引薦寒暄一陣過後,何言笑對寧瀚清與齊汝培說了自己打算在青州城做生意,並任命喬小乙作爲她的大管事。
不管寧瀚清有多麼公正無私,但也不會給何言笑這位二小姐甩臉子,畢竟人家小姑娘並沒有犯法。
至於何言笑做生意爲何還要把他這個知府請過來,何言笑的解釋是,她要與喬小乙簽訂僱傭契約,找他這個父母官來做個見證。
且,喬小乙將管理她在青州城所有生意的賬務,是總理管事,所以要在知府衙門裡掛個號,認個臉,今後辦事方便。
對於何言笑的解釋,知府寧瀚清表示很滿意。
若是這位二小姐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在青州城大幹一票,出了什麼狀況爲難的還是他這個知府。
清官好官最難做,又想公正又想不麻煩那是不可能的。
寧瀚清對何言笑這位將軍府二小姐早有耳聞,但最讓他在意的就是,何言笑過了年也才十四歲。
這麼小的年紀就能做這麼大的生意,聽說幾個月就給宋源大將軍賺了幾十萬兩銀子,真是讓他不敢相信。
然而這次見到了真人,說了這麼一會話,寧瀚清心裡就有底了。
嗯,這位二小姐與那位草包大小姐宋傾淑完全不同,簡直就是兩個極致。
二小姐極致聰明成熟,大小姐極致草包。
於是乎,寧瀚清對何言笑這個二小姐印象很好,笑臉也就多了,很爽快的做了見證,看着二人簽了契約。
那主薄齊汝培還仔細看了看契約,而後問何言笑這份契約他可不可以抄寫一份帶回去作爲範本。
何言笑自然應允,這沒什麼不可以的。
喬小乙簽好契約之後心情異常明媚,覺得自從家裡遭了禍事後,這幾年來,今日是他最高興的日子。
得了東家賞識,簽了僱傭契約,拿了銀子,他終於等到了時來運轉的這一天。
爲何一直呆在成衣鋪不走,哪怕身無分文食不果腹也不走,就因這鋪子姓宋!
宋家族人或許沒什麼可期待的,但宋源大將軍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反正自己已經家破人亡,不能更慘了。
然而宋源大將軍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終於盼來了一個精明能幹的東家,並重用了自己。
何況何言笑口述的這個契約,那是相當的高水平,讓他這個十年寒窗苦讀的書生都佩服不已。
二小姐天生就是個生意人啊!而且是相當有學識的生意人!
喬小乙做了個決定,以後唯何言笑馬首是瞻,他就不信,自己不走仕途這一條路就沒有前途!
與喬小乙簽好了契約,何言笑將五個老貨與柯香湘等人叫過來,讓知府寧瀚清認認臉。
這幾位就是她在青州城做生意的主力,到時候有什麼事由他們去找知府,知府不會不認識他們。
寧瀚清在心裡暗歎何言笑辦事周全,讓她手下的人在自己面前認臉,就是爲了防患於未然。
這樣的確是避免了不少麻煩與誤會,將來有事聯繫的話,有這麼幾個認識的人聯繫不會出差錯。
“沒想到二小姐雖年幼,做事卻是如此穩妥細緻,讓下官心生佩服啊!”寧瀚清撫着美須笑說道。
“大人可別誇我。”何言笑甜美的笑着說,“我這也是想做生意的時候少生點意外的麻煩,所以才讓我的人在大人面前露露臉,省得到時候出個什麼岔子。”
“哦?會有什麼岔子?”寧瀚清眼神一閃,看似無意的問道。
“比如說,有人不希望我在青州城做生意,背地裡想搞點小動作。派人冒充我的人去做點什麼,或者去找大人你生事。如今我的人都在大人面前了,只要不是這幾人做的事,那就是與我無關。”何言笑不緊不慢的說。